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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上留下了脚印,他们慢慢在风雪中走,裴焕一只手环着沈初婳的肩膀,替她遮了些雪。直走出宅子,却见隔壁点着灯,有读书声传出来,听着清润,沈初婳不觉道,“这些书生当真刻苦。”裴焕往那高墙上看过,雪落在上面,把乌黑掩埋,他缓声道,“只有这一条出路,不刻苦就得苦一辈子。”沈初婳仰头望他,想起他身上的那条疤,那也是一条路,只是拿命搏的,凶险异常。裴焕拉着她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出城去。他们停在一片荒地处,下来就见不远处坟墓。裴焕带她到坟墓前,先跪地上磕三个头。沈初婳盯着那坟墓看了看,只立着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她识不清,一时倒不知如何。裴焕捏她手,“磕头。”沈初婳不好违逆他,便随着话也磕了三个头。她磕完又看裴焕烧纸钱,他的面庞沉静,没有悲伤。等纸钱烧完,她又被裴焕拉起,转身往回走。一上马车,沈初婳就按捺不住好奇,观察着他的面色问道,“他……是你的亲人吗?”22.她是外室(22)裴焕捏起竹签挑了挑灯火,道,“他是路边赏了我一口饭吃的老乞丐。”沈初婳哑住声,她不清楚裴焕的来历,早先他在沈府只是个仆役,她从没注意到他,死不死活不活的与她没关联,若不是那次绑匪,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裴焕撂开竹签,交握着手看她,“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沈初婳偏一点身,很轻道,“我没什么要说。”裴焕笑一下,抬手冲她招了招。沈初婳坐到他身旁,安静的垂着头。裴焕凝视着她的侧脸,缓声说,“不问问我身家背景?”沈初婳心想他有什么身家背景,左不过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运气好了被她家招去做活。她嘴上还是问出话,“怎么进的锦衣卫?”裴焕勾唇,“瞎猫碰上死耗子,陛下出游时将我捡了回去。”他那个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常呆的就是街市口,晚上没处去,就往破庙跑,总归对付了一阵。后来有一晚,他突然生病了,病的很重,连气都透不过来,还是和他一起的老乞丐跪在路边,求着路人来给他看病,医馆不收乞丐,平俗路人也不会在乎一个乞丐的死活。所幸遇到当时还是太子的新帝微服游玩,大约是看他太惨,动了恻隐之心才把他带回了东宫。沈初婳定住眸,未几她把手塞到他手里,道,“我没想赶你出府,你信吗?”裴焕眼眸微动,执着她手晃了晃,“我不信。”他清楚她的个性,被人看了身子,后面又怕传出去风声,赶他走都算是她的仁慈。沈初婳温顺的坐到他身旁,目光认真的注视着他道,“你能不能信我一次?”裴焕眸中微动,他张开唇笑,“信了然后呢?”沈初婳红了脸,只闭唇不说。裴焕拍拍她的脑袋,发觉她在抖,便问道,“冷吗?”沈初婳昂头殷殷看着他,眼底集出水,她匆促的回道,“不……”话落她就想往地上站直。裴焕没拦她,只望着她低头时那微颤的长睫,笑的极欢畅道,“今儿比往常乖,是真的不会再闹事了?”其实他想,闹事也不要紧,他总归要兜着,这个人他能养一辈子。沈初婳尴尬挪头,她没想闹事,只是和他说不通,她琢磨着让他点,他总能放过这个话。裴焕托着自己的脸,津津有味的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浅笑道,“老这样不行,打一棒槌给个糖,糖还是假糖,吃多了会腻,好歹我是你的男人,不付出点真心实意就想让我被你糊弄,是不是说不过去?”马车震动,沈初婳双腿一软跪直接被他扶住,她嗫嚅着唇道,“你对我也不好。”还要她心里有他,至少大家都进一步,凭什么要她先,身份上本就吃亏,还要她把心先交出来,她还没蠢到这个地步。裴焕眸光深邃,终是回答她道,“我怕太好了,你不惜福。”沈初婳呆滞,心头就有难受蹿上来,她蹲身下来,将自己团抱住,未几哽咽道,“你故意的。”裴焕抚顺她的头发,徐徐往她背上拍,“不能总如你意,会惯坏的。”沈初婳便不吱声了。回宅子已在深夜。两人刚进屋,却见红锦在打梅花络子,沈初婳瞧得新鲜,走她跟前到,“怎想起打它?”她们女儿家私房活,裴焕没兴趣站着听,先进里间去洗漱了。红锦跟她挤眼睛,“小姐,奴婢在做风筝。”沈初婳乐起来,坐她旁边道,“这么大点儿地,仔细放出去就收不回来。”红锦打着哈哈,“总待苑里没事做,又不能像咱府里玩的花样多,底下丫头婆子聚一起还能扯扯皮,在这里就只能呆坐着,没得把人坐傻了。”她是随口说的,才讲完还没回过脑,就见裴焕杵隔门边,不声不响的瞪着她们。红锦怕的牙齿打颤,急忙收了东西站起身向他施礼,“爷……”沈初婳转头看他,果见他面色不太好,她朝红锦递了个眼色。红锦赶忙退出屋。沈初婳卷起袖子,白净的手腕呈出来,她挑着鬓边的散发到耳后,极温软的望着他,道,“你不许我们玩吗?”裴焕踱到她面前,沉沉的盯着她,“你那个丫鬟我迟早会忍不住轰出去。”沈初婳心慌的抓他下摆,解释道,“她只是说话不过脑,没有恶意。”裴焕懒懒道,“泼天富贵养出来的人,不仅娇气还目空一切,小姐是这样,丫鬟也是这样。”沈初婳伸着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没说你。”她很会装乖。金玉雕刻成的女人,天生就要被供在掌心里妥善珍藏,稍有不慎掉落在泥垢里,便会碎成粉末。要他宠还要他护,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