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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她笑言:“皇上喜欢的娘娘您,又不是娘娘母家的身份。”我又问她我与皇上间是否发生过什么,才使得皇上待我不同于他人,她沉思片刻后笑着说:“娘娘能得皇上这般宠爱自然有旁人比不得的好,至于是否发生过什么……那便是娘娘和皇上间的事了,奴婢哪里会知道。”她吐了吐舌头朝我眨眼。虽是如此说,可我依旧觉得那里有些不妥,若论样貌,宫里头好看的女子多了去,论气质娴妃也不输我,皇上当初怎就如此厚待我这个出身不高的小小才人。竹桃虽是我的贴身丫鬟,可我失了记忆,往事究竟如何我自不得听她一人之词,但在从各种人嘴中询问过后,方才知竹桃并未有一言骗我,我对她也才真正安心下来。竹桃见我还是不解的样子,便笑嘻嘻地告诉我,我是入宫五月之后才头次在宫里与皇上见着,我更是惊了,如此算来,我从才人到昭仪,不过用了五个月的时间?竹桃告诉我,我初入宫时并未得皇上注意,可我自己也不急,珍贵人见我日日闲在常安宫,便拉了我去逛御花园,晚些时候珍贵人先回去了,我们见天色不早便欲回常安宫,哪知路上脚步匆忙了些,正巧又撞见了皇上,我没刹住脚,直接扑进了皇上怀里,这才有了后来事。我心中的困惑终于得解,大抵是见面的方式太特别了些,皇上便记住了我。这后宫之中,怕是没有第二人赶直接往皇上怀里扑了吧,我脑中想着竹桃所说的场景,倒是忍不住抿唇笑了。竹桃瞧着我的样子,笑着道:“这便是一眼定终身吧!”我捏了捏她的脸,她忽而又收了笑意,面色有些凝重又极为认真地低声对我道:“娘娘,如今您的生活虽安稳,可人生在世,以往总发生过一些不开心的事,娘娘这次失了记忆,奴婢倒是替您开心的,正巧把以前的烦心事皆忘了去,这事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呢。奴婢这样说就是想告诉娘娘,您这次失了记忆,就莫要刻意去想以前了,如今的生活是安稳舒畅的,往事皆过去了,劳心也是无用的。”我点了点头,对她道:“好,烦事忘了便忘了,我不给自己找愁。”竹桃应道:“所以娘娘眼下要顾的可是腹中的龙胎呢!那日娘娘遭野猫扑咬落进了河中,可把奴婢吓坏了,但娘娘和腹中的孩子都是有福之人,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和孩子以后的福分大着呢。”我低首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浅浅笑了。竹桃给我讲了不少往事逗我开心,我知道她特意省去了一些曾让我不开心的事,但我也并不想追问,就如我对她所言,那些烦心事忘了便忘了,不知道也好。只是有一事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竹桃特意叮嘱我,绝对不可弹琴,就算哪一日琴摆在我面前,我也要装作不会弹琴的样子。当她说起“琴”一字的时候,多年的习惯便告诉我,这是我极为熟识的乐器。我对她此话甚是不解,却又问不出缘由,但她却千叮万嘱,在这宫中,只有我与她二人能知道我会弹琴,决不可有第三人。我见她说的严肃坚决,虽极是疑惑,倒也点头答应了。——————————宫里有一处极其僻静的地儿,要寻过长长回廊,再绕过数座假山,穿过几处亭池,才可看见一个叫思居堂的宫殿,若非有人特意引领,怕是无人能自己寻到这里。思居堂的静和寻常的静是不同的,这里压抑的很,里头的宫女太监个个都面无表情地忙碌着自己的事,严肃的使人透不过气来。这宫里头住着的,是四十余岁的先帝,只是他看上去却像个已至暮年的老头,长年的疾病使他只能在床上度日,怕是百姓万民都想不到数年前还意气风发的元盛帝已到了垂死的境地。在他病的这四年里,除了宫里的太医,皇帝还寻遍了天下神医,却依旧不见先帝的病有半分好转,众人皆奇究竟是何病这般诡异,而唯有寥寥数人心里头清楚,先帝患的是无药可医的心病。夜幽长而寂静,外头的天空上挂着的月亮散着淡淡的光亮,已入了秋季,凉凉的夜风吹过,树上的枯叶絮絮落下铺了满地。屋子里头,先帝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是冰凉冰凉的。浑浊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晶莹,先帝无力的躺在床上,脑子浮过的,是他先前的梦。彼时他们都正逢少年时,他是最受父皇重视的皇子,他是初次带领大军血战沙场的少年元帅,那时他凯旋,他请旨出城迎他的大队军马,马上的他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时间再往前一点,他是他的伴读,他们一起舞文弄墨,一起习武练剑,他虽是将军家的孩子,性格却沉稳;而那时的他是尊贵的小皇子,出不得宫,又闲不住,有时闯了祸,他总是替他挡下。梦的最后,是他一笔一划的写下“姚远”二字,神色认真的对他说:“大俞的国土,只能多不能少,这个‘远’字是皇上为我取的,来日,这大俞的边境便只会越扩越远!”他的眼中是一位少年元帅该有的自信与雄心。那时的他们无话不谈,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却开始疑他了呢?许是姚远立下的战功越来越多,许是烽火军的地位越来越高,许是登上了皇位的人都会改变,许是各种流言听的多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从没有干净过,亲兄弟尚且会为了帝位互相残杀,何况他姓叶,他姓姚,他们本就不是一家人。总之年少已不再,他成了一国帝王,他成了镇国将军,彼时的少年兄弟情早已随时光散去、被权利消磨的一干二净。当关珩等人将一条条罪状与证据呈到他面前时,他已不愿再想太多了,疑根早已深种,心中早已不安生了多年,这些东西是真是假已经不再重要了。一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他细细抚过这一本本折子,写下了一道圣旨,命姚远携家眷返回皇都。天罗地网早已铺好,再没了回转的余地。自亲手一剑刺死了妄图夺位的亲皇兄起,他便失了原本的心,在皇位上坐了多年,他早已成为一个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皇帝。当姚远死在狱中时,当姚家一门覆灭时,当昔日辉煌的烽火军衰退时,他可曾悔过?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了。可他却自此大病一场,至今未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在病的这几年里,他很少做梦,可每梦一次,却能在脑子里记很久,那些梦宛如幽魂般缠着他不肯离去。他梦见过好多浑身沾满鲜血的婴儿对着他啼哭,那是他暗中下旨处死过的孩子们;他还梦见过一个火光冲天的宅院,院子里没有传出一丝惨叫的声音,仿佛被烧毁的只是一座空宅……梦的最多还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