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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沈晰眉心微跳:“你是说……” 楚成轻笑:“若臣是孙家,知道皇上已起杀心,有位嫡出的亲王愿意拉臣一把,臣只怕不答应也得答应;若臣是睦亲王,知道皇上对这样的势力有了杀心,势必愿将此事透出去,逼对方投诚。” ——而这两方人,有没有可能知道皇上的这些想法?楚成说不准。但仔细想来,老三是有可能知道的,父皇早几年对老三也还算重视。 除此之外,还有可以确凿无疑的一点就是,当下的钦天监主事是杭州人。 诚然这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但当下他显然不能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巧合。 沈晰沉然点头:“既有疑点,便着人暗查。他们但凡能里应外合必有联系,但凡有联系,必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除此之外,他还要想一想该怎么办。 若这事当真如楚成推测是睦亲王所为,下一步便不难猜了。 ——睦亲王是拿准了他不会即刻要楚怡的命。可但凡他拖,睦亲王下一步便能指使自己的人马上本奏他贪慕女色,置家国天下于不顾。 绕了一大圈,看似箭箭都朝楚怡去,其实最后的目标还是他。 他不知钦天监的话父皇信了多少,但他清楚对父皇来说,楚怡的命一定不如他的名声重要,哪怕他知道这事有人推波助澜也一样。 可难道让他现在去要楚怡的命? 就算连楚怡都觉得他不该要美人不要江山,此时此刻,他也狠不下心。 如果她突然没了,他该怎么办? ——虽然她在他眼里不可能比江山更重,这个问题也依旧令他惶恐焦虑。 遑论让他亲手杀她。 沈晰沉然喟叹:“孤想一想。” 楚成轻轻地又点点头:“殿下还要想一事。” 沈晰看向他,他说:“殿下还要想一想,若皇上清楚睦亲王与孙氏一族的私交,只是并未告诉殿下,殿下该怎么办?” 沈晰一怔,遍体生寒了一阵,又转瞬冷静下来。 “如果是那样。”他顿了顿,“如果父皇已不信任孤,那孤便保楚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想做什么终究都会做到,又何必再搭上楚怡? 可楚成跟着又问:“那若皇上对殿下依旧信任,只是也在等这么个机会除掉我们楚氏兄妹呢?” 沈晰额上青筋一跳:“楚成!” “殿下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不可能。”楚成的目光落在地上,笑了两声,“皇上倒也未必是知道睦亲王与孙家会走这一步棋。但头一年是睦亲王去办漕运的差,第二年便是臣去。皇上或许是正等着孙家找臣的错漏参臣一本好治臣的罪,这有可能,是不是?” 他说着又笑了一声,笑音听着大有点凄怆:“若真是那样,臣也说不得什么。换做谁来当皇帝,除非昏庸太过,否则大概都会对臣的父亲恨之入骨。所以皇上若有心办臣,就让皇上办,连楚怡都说殿下不能要美人不要江山,臣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让殿下枉顾储位保臣一命。” 话音初落,门板咣地一声,转瞬又止住了。 外面的人似乎即刻扶住了门,但沈晰喝道:“谁?进来!” 稍静了一刹,沈映局促不安地出现在了几步外,匆匆向沈晰一揖,就问楚成:“你当真的吗?” 楚成看了看他,锁起眉头别开视线:“出去。” 沈映反倒腾起了一股无名火:“你当真的吗!”他上前了两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殿下根本就难以去探皇上的心思,真像你说的那般,便是杀你才最稳妥,你哪怕……” 沈映想说你哪怕找个机会先跑了也好,何必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楚成却在他说完前就又再度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出去!” 沈映神色一紧,好似这才回神,看了看楚成,又看向沈晰,一时间很是慌乱。 好在沈晰没说什么:“你怎么来了,什么事?” “哦,侧妃说……”沈映想了一想才记起侧妃让她来说什么,“说今日想和云良娣一道用晚膳,请您晚上别过去了。” “知道了。”沈晰点头。他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沈映到底也不敢再多留,匆匆施了一礼就告了退。 晚膳时,沈晰着人去绿意阁走了一圈,差出去的人回来后禀说楚侧妃和云良娣让小厨房做了两条烤鱼,一条辣的一条不辣的,不辣的主要给两位小翁主吃。 她还挺有兴致的。 沈晰无声地笑了笑。 他便也让厨房备了条烤鱼,还要了酒,边吃鱼边自斟自饮的消磨了好半晌。 眼下他怎么办? 在疑点落到父皇身上之前,这一切都是可控的。他可以将这一切向父皇和盘托出,让父皇亲自去查孙家和睦亲王的联系;也可以自己先查,有了证据再一并禀给父皇。 但牵扯上父皇的心思,就都不一样了。 楚成说得对,如果父皇早已知悉一切、知道三弟与孙家的走动,却选择作壁上观,想看着他身边的两个楚家人命丧于此呢? 这太有可能了。 他知道父皇有多恨楚丞相,也知道对父皇而言最要紧的从来都是江山稳固。 那么,就连与他同为父皇亲子的三弟都能为父皇所忌惮,与他一起步步给三弟下套,两个楚家后人又算得了什么? 沈晰神情淡漠地又饮了一盅酒,觉得这酒无比苦涩。 偏是这样的事,他没法去探问父皇的心思。 如果父皇想让他知道,早便跟他说了。 现在对他而言,唯一能尝试的,大约只有赌一把。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很大的一场豪赌了,赌事情不是楚成所想的那样,赌注是他爱的人和他的储位。 . “哎……你听我说好不好!” 宫外沈府里的罗汉床上,楚成盘坐在榻桌边敲着桌子,敲得案头瓷盘中烧鸡上的结成冻的油脂直颤。 但躺在榻桌那边的男子就是面朝着墙壁不理人,对烧鸡的味道也不做理睬,瞧着何止像睡着了,简直像是死了。 “太子不会杀我的!”楚成紧锁着眉头,一脸烦躁,“起码现在不会!” 那边还是没动静,楚成铁青着脸撕了个鸡腿自己吃:“太子肯定会赌一把,你起来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还是没动静。 嘁。 楚成轻笑着自顾自地啃起了鸡腿。 不仅啃鸡腿,他还喝酒;不仅喝酒,他还吃小菜。 在他吃得腻得慌,正想起来盛碗小米粥的时候,那边的人可算忍不住了,一下腾起了身:“你快说!” “嘿。”屁股刚离开罗汉床的楚成衔着笑坐回去,“来,我跟你慢慢说。”他说着先把另一个鸡腿也撕了下来,递给沈映。 “首先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