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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本能令楚怡迅速倾身,她将一切可以控制的力量都紧绷到身上,总算是侧摔了下去,没直接把肚子撞到地上。 然不及松一口气,剧痛还是骤然袭了上来,楚怡不受控制地蜷缩,连起身都顾不上,在疼得发花的视线中看到身边还摔倒了一个人。 这应该就是撞倒她的人。 “……良娣娘子!”史氏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她这一下摔得其实比楚怡还狠一些,从掌心到手腕都蹭破了皮,但这会儿她哪里顾得上这些。 “良娣娘子!”史氏脑中嗡鸣着想查看楚怡的情形,焦急的宫人们有些粗暴地将她脱开,尖叫着传太医。 ——妈的。 楚怡头晕目眩的,脑子里过了这么两个字。 可算是让她遇到一波正经宫斗剧情了是吗? 在沈晰不在的时候。 第82章 东宫一片混乱,楚怡被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扶回绿意阁时,太医和产婆都已经擦着冷汗赶到了。 青玉周明等一干人强定着心神准备东西,另有宦官兵分三路,分别去向舒皇贵妃、太子和太子妃报信。 “出了些事,楚良娣怕是要早产”这话传到太和殿的时候,太子恰在向皇帝敬酒。他的脸色顿时煞白,皇帝顷刻间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皇帝锁眉,招手示意他上前回话。 沈晰上前了两步,压音说:“楚氏出了些事……” “那快回去。”皇帝说。 “多谢父皇。”太子匆忙一揖,当即转身离开。 殿中众人顿时都注意到了这变故,六皇子沈时忙想上前问问,但碍于与母妃随居的田常在近来惹出的事又没敢去触霉头。于是刚被太子用起来的四皇子沈易上前拦了一把:“二哥,这宫宴……” “你嫂子出事了,我得回东宫。”沈晰不及多想,说得言简意赅,沈易反应了一瞬才猜到他说的大约是楚氏,赶忙道:“那臣弟帮您盯着这边。” “多谢。”沈晰一颔首,便又疾步向外行去。沈易折回席上,也没把六弟扔下,反给了他个机会:“东宫那边有些事,咱们帮二哥应承着些这边的礼。” 他们都已明摆着是二哥的人了,要的是日后能有个风光的爵位,而不是争储,那就没什么可一争高下的。 沈时点点头,向四哥道了声谢,瞧了一瞧,就自觉地去向几位茫然的东宫官解释去了。 东宫里,因着翊坤宫离得近些,太子妃先一步赶了回来。 绿意阁彼时正一片嘈杂与忙碌,但岳嬷嬷还是细心地安排了两个宦官在门口守着,免得闲杂人等进来再节外生枝。 太子妃一瞧见他们,正好一问始末,于是人未到声已至:“怎么回事!” 两个宦官一抬眼,连忙跪地见礼,守在产房门口的岳嬷嬷也迎了出来,深福下去:“适才小宴结束,主子们一道在门口看烟花。不知怎的史宝林忽地摔了,撞了良娣娘子,娘子也摔下去,便动了胎气。” 从气息上能听得出,岳嬷嬷心里头其实也慌,但这一番话仍旧禀得十分清楚。 赵瑾月锁起眉头,不及多想,即道:“叫侍卫来,凡有嫌隙的都先押起来。”说罢就要提步进产房。 岳嬷嬷依旧四平八稳地维持着见礼的姿势,伸手一挡:“殿下留步,良娣娘子已经发动了。” “本宫去看看她!”赵瑾月脱口而出,同时蓦地反应过来。 她一时间觉得很是意外,打量着岳嬷嬷深吸了口气:“你连本宫也提防?” “奴婢不敢,您是东宫后宅的主人。”岳嬷嬷恭敬无比,转而却又说,“只是奴婢奉舒皇贵妃娘娘的旨办差,不敢有丝毫差池。” 说来说去,还就是在提防她了。赵瑾月一时气结却又说不出什么,自知再争下去必定闹得脸上难看,便只好铁青着脸立在了一旁。 不过片刻,太子便也到了,赵瑾月转身去迎,太子朝她微一颔首:“辛苦你了。”接着就如一阵风般从她身侧掠了过去。 “……殿下。”赵瑾月想说产房血气重,殿下留步,可完全没说出来,太子就已推门进了产房。 产房之中,楚怡疼得偷眼昏花。 这种疼来得和上次不太一样,更猛烈一些,疼得不太正常。 也是,孩子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就要出来,自然比到了日子再生来得更痛苦。她心里慌极了,这种不正常的生产危险性更大,在现代好歹还能在危急时刻寻求剖腹产保命,现在却只能自己硬生。 万一生不下来怎么办? 楚怡想都不敢想。 产婆在旁也是焦急万分,一边让她调整呼吸一边宽慰她:“娘子莫紧张、莫紧张,孩子八个月了,能平安生下来的,娘子别怕!” 楚怡疼到浑身痉挛,听到这话莫名地情绪更不稳定,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怕,我真的怕!死了怎么办……”她清楚地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然变得哽咽,恐惧又使得这种哽咽颤抖得厉害。 一只手在此时攥住了她满是冷汗的手:“别怕。” 楚怡猛然深吸气。 她艰难地摒开眼前的花白,侧首看去,视线缓缓聚焦,让她看清了床边的人。 但她的呼吸还是急促的:“沈晰……”她慌张地抽着气,“沈晰,沈晰我害怕,你快……快说点好听的哄我!” 这话如果放在平常说,沈晰就算知道她是真怕也必然会被她这反应弄得笑上一笑,然后再好好地连哄带讲道理地把她劝好。 但现在,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握着她的手一颤,眉头紧紧锁着:“没有好听的,你得给我好好活下去。孩子也尽力生下来,但若实在扛不住了你就说,咱们保命要紧,知道吗?” 楚怡连连点头,接着,腹部袭来的剧痛再次令她偷眼昏花。 她很快就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切的关注点都转移到了腹部。至于周围是谁、沈晰急成了什么样子,她现在都抽不开神去管。 她只在潜意识里还知道周围一切都很乱,然后,有那么一种思绪始终牵动着她听产婆的话。有时候她主观上似乎都没意识到产婆在说什么,脑子就已经跟着产婆的话走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求生欲。 除夕夜最后的时间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悄然划过,一盆又一盆的清水被端进绿意阁的产房,片刻后又化作血水被端出来。 楚怡在天明时分累到了筋疲力竭,太医熬了参汤端来,她却紧咬着牙关松不开来、喝不进去。 “楚怡。”沈晰当机立断,起身硬捏开她的嘴把这碗汤往里灌,楚怡被灌得连声咳嗽,但到底有了力气。 ……真遭罪啊! 她一时甚至有了多余的情绪感叹了一下这个,接着就又是漫长的努力。 临近晌午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