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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照转头看谢恺:“你知道他们刚才聊什么吗?” 谢恺茫然:“我不知道。” 齐照:“他们刚才聊的第一本书叫,我看过好几遍。”后面跟一句几近无声的话:“但我看不懂,我不知道那个男的为什么要爱那个女的,也不知道故事的含义是什么。” 谢恺:“看不懂就看不懂呗,文盲怎么了,文盲不是人啊,文盲就不能追女孩子谈恋爱了?” 齐照撇撇嘴:“那倒也是。” 屋里的光透出零星半点。 少年天真黑亮的眼睛里,不再是肆无忌惮,多了一抹飘忽不定,像是在琢磨什么。 谢恺长叹一口气,拍拍齐照的背,问:“你们住一起,平时都聊些什么?” 齐照:“反正不聊那种深厚的话题。” 这时候回想起来。 他们聊啥了? 好像也没聊什么。 成天就是哈哈笑。 齐照问:“谢恺,你说两个人在一起,有没有什么必要条件?” 谢恺:“喜欢不就行了吗?要什么必要条件?” 齐照:“可如果我想让对方喜欢我一辈子呢。” 谢恺:“那你努力一辈子不就得了吗。” 齐照刮目相看:“谢王八,你今天熬得一手好鸡汤。” “我不但熬鸡汤,我还给你灌□□。”谢恺问:“你他妈连个告白都不敢,走路没学会就想着起飞了?还一辈子,一辈子你个大头鬼!” 齐照乖巧噤声。 憋了两分钟,噤不住,齐照再次感慨:“谢恺,我现在真后悔,以前没有多看点书。” 谢恺:“齐照,你不会自卑了?” 齐照炸毛,扔了手里的pocky:“放屁,老子会自卑?” 谢恺站起来:“那你蹲这嘀咕个啥。” 齐照:“我乐意。” 屋里两个人还在聊天。 薛早在旁边用古早的跳舞机玩得开心。 齐照走进屋里,陆哲之正对温欢复述里的话。 谢恺转头看齐照。 齐照佯装无事,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对谢恺讲话,声音故意放大,背诵他唯一记住的话:“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全屋人震住。 ☆、甜啊(62) 尴尬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同样没有文化的谢恺终于回过神, 给出相应的回复—— 他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声:“齐照,你疯啦?” 神情深沉的齐照, 用看文盲的怨念眼神瞪向谢恺。 能不能给点力配合一下? 装个文化人他容易吗? 齐照一把拽近试图远离躲避他的谢恺, “你听我说……” 谢恺双手护在胸前,良家妇男受害样:“你竟然说我是二流货色。” 齐照无比悔恨, 差点破功, 硬着头皮耐心解释:“那段话不是对你说的, 是书里……” “是书里沃尔特对凯蒂说的。”女孩子温软的声音响起,如清泉般流淌。 齐照看过去, 对上温欢漂亮秀白的笑脸。 她一双浓眉大眼像是会说话似的, 他从她的眸中窥出欣赏与惊讶。 他微曲的后背瞬间挺起来。 未能成功装逼带来的最后一抹窘迫消失不见。 齐照语气轻描淡写:“对,就是这样。” 温欢笑了笑, 转头和陆哲之继续之前的话题。 齐照竖起耳朵听了会, 这次她聊的不是书, 而是黑洞理论。 没一个字他能听懂的。 齐照没再试图开口。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 手指扣在易拉罐开环处, 用力一掰,手指摁出红痕。 宇宙有什么好聊的? 聊个黑洞是能穿越还是能重生? 夜晚从陆家回去。 老李开车来接。 温欢还在薛早房里, 齐照没有出声催。 他靠在楼梯口等, 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谢恺今夜留宿陆家,已经换上睡衣睡裤, 脚上一双毛绒绒拖鞋,姿态轻松自如,俨然半个主人样。 齐照余光瞥见他, 没抬头,嘴里嘲讽:“你就跟个住家小精灵似的。” 谢恺不以为然:“我这叫随和。” 齐照啧一声。 谢恺伸长脖子偷窥,看到齐照手机屏幕下单详情。 全套世界名著。 齐照察觉他的目光,想挡已经来不及,听到谢恺在耳边发出猪叫笑声:“哈哈哈哈,世界名著,齐照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们谢家的财产吗?” 齐照哼了哼,转向另一边:“世界名著怎么了,我就爱看世界名著。” 谢恺脸都笑酸了,趴到齐照胳膊边:“来真的啊?用不用这么拼?” 齐照懒得理:“给你也买一套,省得你出去丢人现眼,连个心得都听不出来。” 谢恺觉得委屈。 楼梯传来温欢的声音。 她正在和薛早告别。 甜甜软软的嗓音,听起来像羽毛挠耳朵。 齐照不自觉抬头仰望。 视野余光,只能窥见一双35码的燕麦白短靴。 耳旁谢恺打趣:“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你,为何想不开要做文化人?” 齐照眼睛盯着上面,嘴里淡淡回应:“这两者有冲突吗?我想内外兼修不行吗?” 谢恺直接戳破:“哎哟,原来我们照照是想用一颗美丽的心灵闯荡世界。” 齐照不说话。 女孩子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谢恺用手肘戳戳齐照:“她下来了。” 楼梯拐角处,壁灯映出女孩子的身影,一张过分美丽的脸,眉眼精致,肌肤瓷白如玉。 谢恺不由小声感慨:“齐照,你家小可爱真的好看。” “她不仅仅有张好看的脸。” 像一个顶礼膜拜的忠实信徒,齐照脖子仰得更高,视线牢牢紧锁温欢。 世界上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她的喜欢。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浅薄的人,但就算如此浅薄无知的他,也有想要变成博学者的时候。 就像陆哲之和她聊天那样。 她那么优秀,他总不能靠脸靠钱拴她一辈子。 回去的路上,齐照一反常态,没有嘻嘻哈哈,而是盯着窗外安静沉思。 温欢忍不住出声问:“齐哥哥,你在想什么?” 和温欢不说话就会死的齐照沉默十分钟已经憋到极限,还想继续挑战自我,最后没能兜住装逼的心,脱口而出:“哲学,美学。” 他的话,一听就是假话。 温欢藏住嘴角的笑意,装作好奇,说:“什么哲学,什么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