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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她便彻底睡着了。 而他则终于敛了心神,看起了舆图。 又过了一阵,时间已是不早,他便也去到了榻上。 昏暗的光线中,身边的姑娘睡的正香,被中的身躯规律的轻轻起伏,他小心翼翼的躺下,生怕吵醒了她。 还好,她是真的累了,睡得极想。 但他却一时没了睡意,默默凝视着她的睡颜。 心间忽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一阵暖流激荡。 ——因着是他先动的心,是以从前他一直觉得,在他与她之间,是自己的爱慕更多一些,而她似乎是被动的,也有些冷淡。 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在她心间的分量。 若他不重要,她何须跑这么远,如此辛苦的来看他? 是的,她曾决绝离他而去,如今却也一步一步,走了几个日夜,穿越戈壁冰湖,来到他的身边。 他伸手,轻轻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又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用极低的声音道了句,“傻姑娘。” 也是他独一无二的姑娘。 84.第八十四章 一夜相安无事, 且因为两个人挨在一起,夜里还格外暖和, 拂清便也放了心,就如此在他帐中住了下来。 为了她进出方便,萧钧特意将把帐门口的侍卫给撤了,每每到了饭点, 也总会叫人把饭的分量加大, 只是并不分成两份, 如此一来,外人只会以为,王爷近来胃口颇好, 却不会想到, 是王爷帐中住了一位姑娘。 营中毕竟人多眼杂,白日里, 拂清尽量躲在帐中。 里外隔着一道屏风, 她躲在屏风之后, 耳听萧钧与副将们商议战事, 待入夜之后, 打扮成小兵卒的模样,才能出去透透气。 没有雪的夜晚, 头顶月朗星稀,透净又冷冽的夜色中, 她仰首西望, 能看到天山之上白雪皑皑的凌日峰。 那是天山最高峰, 也是匈戎人的神山,极为陡峭,犹如雄鹰之首,俯视苍茫大地。 如若有人站立其上,天上明月也仿佛触手可及。 不过那样高寒孤寂的地方,必定是没有人的,就连这般瑰丽的景色,若不亲临,世人也根本无法看到。 美的确是美,但一阵寒风吹过,犹如刀割在脸上,拂清缩了缩脖子,还是钻回了帐中。 这几日旁听下来,她已经知晓现如今的具体战况,那个匈戎大将出马,果然不一般,一连几场战下来,双方竟算是势均力敌。 ——萧钧虽不缺兵马,但无奈现如今天气恶劣,且若论对地形的熟悉,匈戎人还更胜一筹,所以时间才一再拖延下来,并未有明显进展。 她虽上不了战场,但身处此环境下,不得不cao心,帐中没有外人的时候,也陪着萧钧一起研究舆图,还时不时的讨论一下他们的战略。 到了夜里,二人还是同榻而眠,她睡得较早,常常在萧钧上床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萧钧便依然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侧。 有时候的确心痒难耐,但他一直竭力隐忍,他知她的性子,也爱她这样的性子,所以在她愿意之前,绝不会违背承诺。 好景不长,平静的日子没过几日,前方便传来了消息,道是匈戎又在妄图挺进,这便意味着,新一轮的厮杀又要开始了。 营地中立时紧张起来,众人由上到下快速准备,便要出发。 萧钧也在帐中披挂铠甲,拂清看在眼中,再度自告奋勇,欲随他一起去,他却还是那句话来回绝,“营中有这么多的男儿,绝不会叫你一个女子上阵!” 外头号角已经吹响,拂清急了,凝眉同他道,“事到如今,你还是轻视与我,将我当成弱质女流!” 他也急了,敛着俊眉道,“我知你不同,可战场同单打独斗并不一样,匈戎人又一向彪悍jian诈,我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你是我最要紧的人,如果你出事,我绝不会原谅我自己!” 语罢,铠甲已经穿好,他再也顾不得多说,撩开帐帘,匆忙而去了。 拂清往外追了两步,但他已经骑马而去,只留下渐行渐远的阵阵马蹄声。 时值上午,不远处的高空中,常年积雪覆盖的凌日峰在阳光之下闪着磷磷银光,而那凌日峰下,便是他们今次的战场,萧钧正是往那里去了。 但可叹她此时有心无力,竟是追也追不上他。 拂清无奈,只得怏怏回了帐中,又开始了等待。 而这一等,便又是三天三夜。 彼时正值半夜,拂清才睡着不久,梦中隐约听见阵阵马蹄声,她一下醒了过来,怔愣一下,待察觉那不是自己的幻觉,立刻起来穿好了衣裳。 然未等她出帐外查看,那帐门却一下被推开,进来一人,微弱光线中,只见他身披铠甲,格外英武。 她此时也正立着,所以他一眼就望见了她,顾不得卸去盔甲,大步上前,将她一下拢在了怀中,道,“我回来了。” 他一路疾行回来,冰凉的铠甲上满是外头的寒气,触碰到她的脸和手,叫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察觉到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她松开,忙来卸甲。 拂清点亮灯火,又上前来帮他,一边问道,“今次战况如何?你们都还好啊?” 他叹道,“又是一场恶战,不过今次比从前强了一些,歼敌应有三千余人,但我们亦有些伤亡……” 彼时拂清正在帮他褪着背甲,他话未说完,却忽的嘶了一声,这叫她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他没有否认,又嘶了一下,才说,“背上中了一箭……” 她一惊,手上忙也小心了些,待终于将他背甲卸下,这才隐约看到了些端倪。 那伤口应该已经处理过,但因着背甲的压迫,衣物上竟又渗出了血迹,她心里一紧,又赶紧帮他把上衣褪下一些,这才发现,左背的肩胛骨处,果然有处伤口,应该并不太深,但也绝不会浅。 她皱眉道,“你就这样回来了?怎么不叫军医再上些药?血都把衣裳渗透了,这怎么能行?” 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去寻东西为他包扎。 他道,“先前已经处理过了,大约是骑马颠簸,又流血了,路上军医是要给我换药,但我着急回来,没顾上理会。” 说话间她已经寻来了金创药,又拿了些干净棉布,叫他坐去榻边,仔细为他整理,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又为他找来干净的衣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