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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吧。 到了浚仪街,颜栩指指黑漆大门的锁头:“开门!” “今天出来仓促,我没带钥匙。” 浚仪街的钥匙在鑫伯手里,玲珑一向是跳墙的,也不知师父是抽的什么风,以前也没见他走过正门啊。 “少废话,把门打开!” 颜栩的声音是伪装的,在福建时,他们曾经抓过一个倭人,那倭人能随意变幻嗓音,却又和中原的口技不同。颜栩觉得好玩。逼着那个倭人教他,后来被冒达明知道了,担心倭人用妖法诱导皇子,索性一刀杀了。颜栩虽然只学些皮毛,但也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使用自如。 玲珑撅着嘴,老大不乐意地从身上掏出一串小工具,慢吞吞地把其中一根细长如铁丝的东西捅进锁孔,不过三两下。就听到咔嚓一声,大铁锁打开了。 小贼坯子开锁的功夫莫非也是和秦空空学的? 颜栩冷着那张假脸,不动声色,牵着黑子跨进大门,玲珑把门关了,上了门拴。 自从上次在这里遇到流民,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回来。院子和屋子里都已经打扫干净,看不到一丝打斗的痕迹。 玲珑掌了灯,又把门窗打开通风换气,颜栩则脱鞋上炕。靠在引枕上,指着炕桌上的灰尘说道:“把这里擦干净。” 他又指着炕上的坐褥:“有褶子,抻平。” 再指墙上:“好像有蜘蛛,你找找看。” 玲珑转过头来,看向炕上坐着的那个家伙,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石二这个人虽然有点神经病加傲娇综合症,但他大多时候都是和蔼可亲的,还有点护犊,更不会像这样把徒儿当小厮使唤。 “呀,师父。您快看,那里有蝎子!” 颜栩正在享受支使娘子干活的乐趣,忽听小徒儿一声尖叫,他扭头去看。就这么稍一分神,小贼的贼爪子就抓了过来。 颜栩伸手去挡,虽然把那只贼爪子抓住了,可假脸也被掀开好大一片,这么说吧,半只眼睛露出来了。 颜栩慌忙把脸遮好。可匆忙之间,那层薄薄的脸皮没能和真脸完全贴粘,就在额头和眼睑上方,鼓起几个汽泡,看上去甚是怪异。 “你掀师父的脸做什么?”颜栩大怒,太惊险了! “师父一向疼我,他才不会支使我干这干那的,而且师父见到我,一定会把欠我的例钱都算给我。所以,我怀疑你是假扮的,你不是我师父!” 其实她也没有见过石二的真面目,揭脸不过是个借口。 只是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颜栩一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破绽,他上当了。 “师父不知道会遇到你,没带银子,下次一起算给你……”这脸是丢得不要不要的。 玲珑表现得很大度:“没事没事,那倒也不急,您先把今天的分给我吧。” 石二虽然是雅贼,但小偷就是小偷,他怎会空着手出来?很多东西是越小越值钱,今天这趟买卖得来的东西,兴许就在他怀里。 颜栩恨不得揪着她头上的小抓髻,倒挂到房梁上。在家里你气我,我出来散散心却又碰上你,你除了要薪水就是要分赃,你这是要把本王活活气死吗? 玲珑的手还被他抓着,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师父你真笨,走空了哟。 颜栩咬咬牙,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锦囊。 锦囊解开,他从里面倒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有些年头,但却也只是普通货色。 玲珑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一位老友,去年吃了官司,他被押解进京,这枚玉佩是他的信物,在进京的路上被人偷走,眼下官司已了,但这枚玉佩流落在外,终归不安全,我费了些力气,这才查出玉佩的所在,今晚我就是来取玉佩的。所以,这次师父没有东西分给你了。”颜栩说着,把玉佩交给玲珑,让她看个仔细,免得小贼坯子说他抠门。 玲珑把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玉佩上雕得图案甚是特别,不是寻常的福禄寿喜、莲花牡丹,而是一头下山猛虎。 “师父的老友就是去年中秋时被锦衣卫押解回京的那位吧。” 中秋之夜发生的事,玲珑记忆犹新,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群黑衣死士和那个带着杀气的女人。 颜栩后悔了,小贼坯子太机灵,他真不该和她说这么多。 “小孩子别打听这些事,把玉佩给我。四更了,你该回家去了。” 玲珑答应着,无精打采。 又要回王府去了,郁闷。 看她刚才还是神采飞扬,说到回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颜栩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你父兄和那些姨娘又欺负你娘了?”他明知故问。 “没有~~”,说“有”字时,玲珑拉开了音,声音里满满的无奈。 “那为何不想回家?”颜栩继续追问。 “谁说我不想回去啊,那是我的家,我只是心里憋屈,想出来透气而已。”玲珑冲着师父咧咧嘴,做个傻白甜的笑脸。 原来她憋屈! 本王怎么你了,你要憋屈! 一一一一一一一 第三零四章 笔迹 那天玲珑回到王府时却是出奇的顺利,没有察觉到暗卫的踪影,也没有看到巡逻的亲兵,她行云流水般轻轻松松回到珏音雅居。 看到空空如也的罗汉床,玲珑仰面朝天躺到床上,再过十几天,施萍素和陈枫就要进府了,而她这个新娘子就要开始cao持夫君的下一次婚礼了。 她屋里的大红喜帐还没有换下来呢! 别人都羡慕她嫁得好,做了王妃,甚至就连她的夫君不能人道的事都能忽略。金家出了一位亲王正妃,比出了两个进士还要风光,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十二三岁的小王妃要在新婚十几天的时候,就要给夫君纳妾了。 如果换做寻常人家,这就是打脸,打了正室的脸,更打了岳家的脸。 两家人怕是要大闹一场。 可她嫁的是宗室,这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好吧,她认命了,那就眼不见为净,她让她们住得远些,王爷凭什么要发火,难道还要让她们每天在她眼前晃悠,让她硌应吗? 玲珑几乎整夜没睡,次日早晨,颜栩回来换衣裳,就看到玲珑眼下一片乌青。 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就在前两天,靖文帝终于下了口谕,冒达明和他的几个儿子,终于离开诏狱。 自从去年返京,至今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没有过堂,也没有圣谕,冒家父子一直被关在诏狱。 颜栩很高兴,那天他带着玲珑去天桥去红宾楼,他甚至想带着玲珑去冒家,冒达明对他如师如友,冒老夫人慈详可亲。他很想让新婚妻子去见见冒老夫人。 可现在他不想了,她既然觉得憋屈,那就好好憋屈吧,本王让你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