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灼华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36

分卷阅读336

    煨在怀中早早歇下。偏是碍着苏梓琴的身份,她还要扮几分母女情深,只得耐着性子敷衍。

    到是半夏借着上前添茶的时机冲苏梓琴屈膝行礼:“皇后娘娘,您瞧这窗户上都结了厚厚的窗花,路面上也结了冰。天晚了愈加不好走,您也该好生保重凤体。更何况殿下这两日住在宫内,横竖有您母女二人说话的机会。”

    苏梓琴只是不肯,瑞安就着半夏的话音三催四促,苏梓琴方肯回宫,却又牵着瑞安的手故意笑道:“梓琴这一去大阮,好歹也是数月,母亲偏就那么心狠,人家想多留一刻也不允。”

    若是能够动手,瑞安早想使人撵她出去,此刻只得端着笑脸应承道:“母亲今日不大舒坦,如今有些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再来说话。”

    送走了这一具瘟神,瑞安强撑的精神头也颓废下来,只觉得身上冷汗涔涔,早又湿透小衣。一秋与半夏两个替她擦洗了身子,再换上干净的寝衣,服侍着她上床躺下,瑞安这才疲惫地喘了口气。

    她将手抚上小腹,此刻却睡不着。脑子里只如戏台上过皮影儿一般,一幕一幕回想起黑衣客昨晚所说的一些话。

    素以神机百变著称的黑衣客果然厉害,连瑞安身畔的密探都伸不进手去的地方,他却能游刃有余。便是黄怀谦轻车简从,领着夫人何氏在孙府里盘桓了半日,还留下用了顿午饭,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黑衣客脸色沉沉,一面大力揉搓着瑞安,一面叫她寻个法子将黄怀谦罢黜。

    瑞安自知黄怀谦是保皇一党的人物,早将他列在黑名单上。奈何黄怀谦为人圆滑,做事滴水不漏,她难以寻到对方的疏漏,罢黜之说便无从谈起。

    见黑衣客旧事重提,瑞安不屑地讥讽道:“你到是给他做个扣,叫本宫能够拿到他的错处才是,只管动动嘴皮子,便能解决问题?”

    黑衣客眼中一片阴霾,他冷冷笑道:“此人心机深沉,如今借故与孙府重新攀上交情,一瞧便是老jian巨猾之辈,你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瑞安嘴上应着,却瞅准时机借着黑衣客分神,手指再次猛然揪住他的面皮,想要扯下他脸上的面具。

    黑衣客何等的机敏,他轻巧地将瑞安手臂拧住,警告的气息十分浓烈:“瑞安,我与你本是各取所需,我既做了你裙下之客,自当守诺供你驱策。你若还有旁的心思,便莫怪我心狠手辣。”

    瑞安手臂被他倒拧在背后,疼得眼冒金星,却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引得黑衣客腰畔使力狠狠一冲,发出一声惨叫。

    昨夜大部分心思都在腹中那块赘rou上头,不曾细细去想。如今瑞安沉下心来好生琢磨,却觉得黑衣客那几句话都是金玉良言,到真心为她打算。

    孙大人是与董大人一时的老臣,论声望可与董大人并驾齐驱,本来不容小觑,也是瑞安心上一大劲敌。只不过这次老天却对瑞安颇为眷顾,这一代名臣竟染了顽疾,如今手脚极不灵便,已然告病多时。

    如今这般苟延残喘,孙大人早便不复往日威风,瑞安自然将他忽略。

    瑞安如今满脑子都是被阿里木失之复得的金矿,心里十分懊恼。她深深知晓,手上缺少了银钱,便等于同西洋的红衣大炮失之交臂。

    只要一想起前几年与大阮那场战争中,大裕皇朝的边境生生被红衣大炮撕开的缺口,瑞安依旧觉得心有余悸。依着她的意思,想过几日便叫黑衣客走一趟波斯,探一探胡里亥是否尚在人世,有没有可能东山再起。

    锦上添花时时有,雪中送炭能几时。瑞安想借黑衣客之手,重新扶持起胡里亥,这样对方感恩戴德之余,必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主意虽然正,昨夜黑衣客却兜头给她泼了一瓢冷水。

    瑞安记得黑衣客言之凿凿:“阿里木九死一生才夺回大权,便是侥幸不杀胡里亥,也必定对他严防死守,怎会容你再打他的主意?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如今别想着走什么捷径,先将朝政把持在手里才是正经。”

    ☆、第三百九十七章 超度

    黑衣客行事乖张,又是狷狂自负,身上还带着改不去的江湖气息,每每开口便反驳瑞安的话语,素不为她所喜。

    只是若没有黑衣客鼎力相助,瑞安与昔年的景泰帝在这场生死之搏中,大约早便一败涂地。黑衣客于她有恩,因此瑞安只得放低了身段,每常高看他一眼。

    素日里若不是忙于朝政,便是笙歌曼舞,瑞安难得有闲暇静下心来。如今卧病在榻,再重新咀嚼黑衣客看似无理的话语,却不得不钦佩他看事之准。

    等待金銮殿上那把龙椅,瑞安从豆蔻年华的少女等到如今徐娘半老,实在等得焦躁。她早便沉不住气,不想再依牌理出牌,只想蹚出一条捷径。

    所谓欲速则不达,黑衣客说得清楚,自己分明犯了兵家大忌。

    瑞安心间沉沉,情绪十分低落,她拿手拭向眼角,竟发觉沾了些湿意。

    素昔麝香不离身畔,瑞安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身孕,还要经历这样一次杀生。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昨日所做的事情却比老虎更加狠毒,等同亲手扼杀了一个小生命。瑞安甩甩头不再去想,只倚着大迎枕坐起来,冲着外头唤人。

    半夏应声而入,见瑞安已经起了身,到有些诧异。忙将寝衣披上她的肩头,再关切地问道:“长公主殿下是要饮茶么?奴婢这便倒一杯泡guntang的茶来。”

    瑞安摇摇头,命半夏支好炕桌,再叫她研些墨来。自己开了床头柜子的抽屉,从匣子里取了些素白的雪浪纸,再捡了枝细细的狼毫,便就着翻开的认认真真抄写起来。

    半夏陪了片刻,见瑞安头上已然渗出些汗水,自己苦劝不听,也只得悄然打了盆热水来,再拧好帕子递过去。

    瑞安生怕抄好的经文落了水渍,先将雪浪纸小心地搁在一旁,这才去接半夏手上的帕子。她将脸上的汗水拭净,复重新执起笔来。

    一篇经文不长,瑞安停停歇歇,却抄了近一个时辰。眼瞅着最后一笔墨字落在纸上,瑞安也好似抽离了全身的力气。

    她颓然将笔一扔,吩咐半夏去笼个火盆。半夏晓得她这是要亲自动手烧经,超度那个无缘来到这世上的孩子,不由无声叹息。

    只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不问的便不过问,半夏闷着头如同锯嘴的葫芦一般,依着瑞安的吩咐出来,与一秋一同笼起火盆,抬到瑞安榻前。

    瑞安拿香点燃了自己抄写的经卷,眼瞅着白纸被火舌一卷,到似是枯蝶舞风,片片化做灰烬,心上一阵空荡荡难受。

    做完了这一切,瑞安已然筋疲力尽,她命两个丫头将东西收拾好,本待早点儿歇下,却是半丝睡意也无。只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