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灼华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15

分卷阅读315

    己的芳名,叶蓁蓁心间一阵薄怒,取而带之的又是深深的酸楚。

    若是父母双亲在世,以她昌盛将军独女的身份,又岂是何子岩能够放肆?

    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委曲求全。叶蓁蓁将手炉抱得更紧,似要汲取那片刻的温暖,脸上却是风轻云淡的恬柔。

    她轻轻敛礼道:“殿下方才也说,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及笄礼不过便是个普通的生辰,蓁蓁从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楚王殿下更不必挂心。听闻榆林关地势险要,楚王殿下此去当以国事为重,更须得万事小心。”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何子岩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虞,他粲然对叶蓁蓁笑道:“多谢你的关心,有钱将军照应,子岩相信这趟榆林关之行必定收获满满。蓁蓁,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来日方长。”

    叶蓁蓁强忍着胸前一口浊气,才没有张口啐到他的脸上,而是微微屈膝,依旧清清浅浅说道:“殿下一路走好。”

    眼瞅着何子岩的身形消失在院中那架盛世牡丹的九幅紫檀木大插屏之后,叶蓁蓁颓然往后头一歪,跌坐在已然落了层薄雪的朱漆阑干上,摸了摸脸上已是一片冰冷。

    绣纨快手快脚解下系在衣襟上的帕子,替她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柔声低劝道:“小姐身子才好些,如何能在大冷天的落泪。有什么话咱们回房说去,强如在这里叫旁人瞧了笑话。不晓得的,还以为小姐是舍不得楚王殿下出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蓁蓁闷闷将手炉递给绘绮,搭着绣纨的手立起身来,头也不回往殿内走去。至晚间时又发了一阵低烧,叶蓁蓁只吃了半碗小米粥,便饮了太医开的药沉沉睡去。

    两个丫头做完了活计,将殿内火盆笼得极旺,见叶蓁蓁睡得甜香,便替她放下了帐子,躲到一旁嗑着瓜子说起悄悄话。

    何子岩正值锦绣年华,整个人又是气宇轩昂,往日见着两个丫头自来好声好气,两个丫头心上的天平早往何子岩一边倾斜,不晓得叶蓁蓁这般抵触为着哪般。

    绣纨低声说道:“咱们关起门来说句悄悄话,论理主子的事轮不到咱们做奴才的多嘴,咱们也是真心替小姐考虑。若小姐嫁了楚王,跟贵妃娘娘又多了层关系,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怎得偏就推三阻四,不肯给殿下个好脸色。”

    绘绮隔着纱帐远远一望,叶蓁蓁依然昏睡沉沉,便覆在绣纨耳边悄然说道:“我与你是一样的心思。俗话说花无百日红,咱们如今住在这里虽然锦衣玉食,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小姐不早早替自己打算,放着楚王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不要,非要同贵妃娘娘做对,总归是鸡蛋碰石头。”

    叶蓁蓁昏昏沉沉,睡得并不踏实。听得两个丫头窃窃私语,连嗑瓜子的声音都格外腻歪,到似是春日树梢上的乌鸦叽叽呱呱惹人厌烦。

    凝神听了片刻,因是离得太远,实在听不清楚。叶蓁蓁便憎恶地皱了皱眉头,哑着嗓子喝道:“有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话乱嚼舌根,出去外头说去。”

    两个丫头不提防叶蓁蓁并未睡熟,也不晓得方才那些话她听了多少进去,只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忙不迭地住了嘴,悄无声息退出门去。

    炭火焙了桔皮与松枝,嗅起来格外清冽。叶蓁蓁搭了床二蓝夹纱的薄被,这一次到睡得深沉,再一翻身便到了天明。

    昨夜里出过一身透汗,叶蓁蓁此时身上到爽快许多,思路也格外清晰。

    她貌似睁着眼睛盯着头顶上耦合色绡金的四季牡丹帐子发呆,实则心中有些念头飞逝如电。思来想去,有些东西放在叶府总不及带在自己身边安全,她便懒懒地唤了一声绣纨,吩咐她替自己更衣,亲自去同谢贵妃说要回府一趟。

    飞絮落花,一片银装素裹之下的槐荫胡同前头车水马龙,更为良辰吉日添了喜庆的色泽。陶府门前张灯结彩,大红地毡由胡同口直铺到大门里头,两侧山子石上错落有致的仙客来与水侧花次第缤纷,与芜廊下、轩窗上一盏盏朱红的灯笼交相辉映,鹅黄与浅紫的穗头和着雪花迎风而舞。

    一队队身着蟹青色簇新棉服、腰系大红绸带的侍从们抬着一担担沉甸甸的彩礼自鸿胪寺馆出向着槐荫胡同进发,阔气又热闹的排场几乎引得京中万人空巷。

    叶蓁蓁的马车自金水桥出了宫,走不多远便被阻在东四大街的一角。她挑了帘子望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场面,又听得有鞭炮焰火的声响,有些不悦地问道:“难不成哪家公候娶亲?怎得咱们没听到动静。”

    外头还有雪花零星,绘绮不得已披了厚厚的斗篷,自车上轻盈地跳下身来,亲自前去打听。不消片刻便回来向叶蓁蓁禀道:“并不是娶亲,而是波斯王子在向陶家下聘礼,前头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官兵在维持秩序,咱们约莫还要等一等。”

    ☆、第三百七十三章 祭拜

    十里红妆、万人空巷,还请动官兵出面,竟是陶家那个商贾女的喜期。

    叶蓁蓁双手揪扯着十样锦的朱兰勾边丝帕,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

    因为谢贵妃的缘故,叶蓁蓁亦无缘当日鸿胪寺馆的夜宴,错失与何子岑的会面。她只听说陶灼华在席间出尽风头,被阿里木收做了义女。

    便是敷衍,此时的叶蓁蓁守着陶灼华也做不出欢喜的样子。她只得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命绣纨往青莲宫送了份厚礼,算是贺陶灼华晋封公主之喜。

    心里只哀悼着她对何子岑的情深缘浅,又苦于何子岩无上无休的纠缠,叶蓁蓁时常感花落泪,对于朝中近期发生的大事并不上心。

    谢贵妃深夜写信,请动武将们出马,她事后听婶母略提了一提。待要阻拦,此时也是有心无力,只得暗自祈祷这几位父亲的旧部明哲保身。

    叶蓁蓁也听闻陶家将与波斯联姻,一双儿女佳偶天成,还得了仁寿皇帝的祝福。对这样的说辞,叶蓁蓁不屑一顾,还曾暗自讥笑。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仁寿皇帝荫及波斯的制衡之术,拿着陶家的商贾女换得阿里木的忠心,陶灼华姐妹两个一人一个都落得背井离乡的下场。

    想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蛮夷之地的男子还不晓得怎样浓眉虬髯,看起来腌臜不堪,到与守着金山银海长成的陶家庸俗女子有几分相似,叶蓁蓁亦曾暗自腹诽,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欢喜。

    见扎了红绸的聘礼一担又一担,队伍依旧如条长龙般首尾不见,叶蓁蓁却也眼热这样的场面,不禁再次将车轿挑起条缝隙,想要瞧瞧波斯的王子是什么样。

    “来了来了”,人群中远远有人欢呼,一队红衣红绸的侍女走过,后头是并肩三骑枣红马缓缓而至,马头上都扎着大大的红花,彩绸远远在雪中飞扬。

    阿西生怕自己怯场,竟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