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jian臣夫人重生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3

    整夜长跪求情,宣帝也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在命御前中官出来传口谕斥责的时候,对吴王流露出的怒气丝毫不逊于魏王。

    丽妃又惊又怕又焦急,一时间亦有迷惑——明明看起来是魏王算计了吴王,虽然这也是冤枉的,但不管怎么看,吴王都是更无辜的,为什么宣帝的怒气反而向着宣帝更大?

    几乎是直到八月二十,也就是中秋宫宴之后的第五天,已经因为长跪求情体力不支,被重新送回长春宫之后,丽妃才猛然听说了外间士林学子之间人人自危的消息,以及,曾经那位被吴王殿下百般器重,出入同行,甚至亲自向宣帝为其请封王府少史官的少年才子齐珂,在单独面圣陈情之后,自请革去一切功名,离京还乡,才明白过来——齐珂到底跟宣帝说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文安侯府中满心皆是劫后余生的俞菱心亦在面对荀澈的答案时,目瞪口呆:“所以,齐珂跟皇上说的是,二殿下对他……”

    荀澈的目光闪了闪,显然也有些慨叹:“这个我也是没想到。原先在布局此事的时候,我已经看出齐珂是准备要在事后向吴王补一刀,只不过吴王其人行事还是要比魏王稳重些的,先前不管是向着生病的赵王做出孝悌模样,还是后头的结交学子,纵然有沽名钓誉的嫌疑,实际的行动中却是没有多少把柄可抓。因着顾虑齐珂自己的安全,我也不好与他通消息太多,只是我先前以为他在吴王身边这样久,是有什么隐情在手中,可以此时拿出来火上浇油,却也没料到齐珂竟然会以自己的名誉为注。”

    俞菱心顺着他的话想下去,脸上也红了:“可是这样大的事情,齐珂要是说自己……那个,那不是得让太医……”

    荀澈不由失笑,伸手去蹭了蹭妻子的脸颊:“你这是想什么呢,齐珂又不是说跟皇上说他被二殿下——咳咳,”

    素来心黑无耻的荀世子此刻居然也稍微干咳了一声,才又笑道,“他跟皇上说的意思,就是觉得吴王‘似有’言外之意,‘似有’逾矩之心,以及如今出现此事,他觉得也‘未必’都是魏王的责任,毕竟先前他在吴王身边这样久,一直都觉得二殿下固然是‘喜爱’年轻才俊,但是这‘爱才’之心却多少有些以貌取人,好像对相貌俊秀的学子实在是太过‘亲切’了。”

    将重点强调清楚,俞菱心也就全然明白了。说穿了,齐珂这一手几乎可以说是将吴王行事的风格完全应用到了吴王的身上。正是因为他没有正面指出吴王做了什么,只是点出这些似是而非的重点,反而叫宣帝在此时的崩溃心绪里越发认定,吴王和魏王这对自幼就非常亲近的兄弟,这方面的兴趣很可能是一致的。

    就算两人有什么细微的分别,心里蒙羞到崩溃、大约是自觉实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宣帝也是不想再知道了。

    至于士林中的风声,当然是荀澈放出去的,都不需要说的如何详细,只要透露出先前百般礼贤下士、结交青年学子的吴王可能有别样心思,连齐珂都放弃功名前程、离京回乡,那其他曾经见过吴王、得到过吴王礼物馈赠,甚至是接到过吴王府诗会邀请的学子们,都恨不得沐浴茹素,指天誓日的撇清表明,自己与吴王魏王绝无干系。

    至此,有关储位的争端,皇子之间的格局,可算是基本落定。

    至少在不发生兵变逼宫之事的前提下,算是没有悬念了。

    第194章 魂飞天外

    但是, 储位落定是一件事, 宣帝朝天旭末年的最后风波,却并没有以此作为真正的结束。

    几乎就是在有关青宫的旨意下达当晚, 朝野上下, 士林内外都在隐晦而含蓄, 又极其热切地议论着天家兄弟之间这件“不可说”,然而又叫人极难忍住不说的尴尬大事。

    诸般心绪之中,自然是惊骇之情最深, 余下各样猜测慨叹甚至暗地取笑等等不一而足,几乎是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而此事热议至此, 那么理所当然的, 也就会让其他在同一个时期发生之事,尤其是与吴王魏王之事看似并无太大干系的事情, 极大地减少了被人注意的可能。

    譬如,荀老太太的忽然病危。

    这个所谓的“忽然”, 正好是在八月二十二的当晚,可以说京城上下,甚至说天下之人的目光都完全汇聚在有关立储的明旨上,几乎就没有什么人留意到, 太医已经来往多次的文安侯府再次火急火燎地请了郎中。

    只是因为宫中的变故如此严重, 吴王和魏王仍旧在宫中“反省”,大约也在养伤, 宣帝亦是因着这件天大的丑事而气得连日寝食难安, 肝火极旺, 丽妃的惊忧病倒更不必说,一时间太医院居然没有太医能够前往荀家。

    于是又不得不飞马在京城中重金厚礼,延请民间名医,匆匆赶到荀家救治荀老太太。

    左邻右舍或是三亲六故虽然也有人听说了这番动静,但一来此事哪比得上皇子之事来的惊世骇俗,二来自从六月俞菱心产子后荀老太太就传出了卧病的消息,如今老人家忽然恶化的话,大约也是常情,便更没有人多想什么。

    但是文安侯府紧闭的大门之内,却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玉竹堂内,刚刚从西北军中赶回京城的文安侯荀南衡一身公服犹自未换,明显能看出疲惫风霜之色的英武面孔上满是冷峻寒意,目光锋利如刀,正向着跪在面前的长子怒目而视:“荀澈,荀舍人,如今还有什么人是在你眼里的吗?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吗!就这样一日也等不得!先前的话都是白说了是不是,先前的鞭子也是白挨了是不是!”

    荀南衡怒喝之时,连眼眶都泛了红,显然是动了真正的暴怒,莫说俞菱心、荀淙等晚辈战战兢兢在站在后头不敢出声,连明华月坐在旁边都有些心惊,也是几番斟酌,仍旧没有敢开口。

    荀澈跪在父亲面前,腰背挺得笔直,但头是微微低垂的,声音亦十分沉着:“我是不想让父亲为难,也不想再让家族受累。如今西北局势还不稳定,郴州军里也尚未全然肃清,老太太就算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军务上仍旧是要用人的,想来皇上会下旨夺情,不必丁——”

    他这个“忧”字还没出口,原本就已满腔怒火的荀南衡直接便大怒起身,一脚踹在他胸前:“混账!畜生!”

    荀澈原本就不是习武之人,荀南衡又在暴怒之下,登时整个人便被踢得扑倒在地,胸腹之间的疼痛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