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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沐县的大水理应被朱绛颜拦下,不会再被淹没,可是丧服鬼对朱绛颜说,他感知到濯沐县那处生出许多新淹死的亡魂,死气冲天。就在两个时辰前朱绛颜刚在濯沐县外设下法诀,她没有感觉到法诀被动过,心里奇怪,便连忙赶过去察看。 整座濯沐县果然已成一片汪洋,浮尸无数。他们沿着濯沐县行走一圈都没见到有什么异常,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气,若不是朱绛颜设过法诀,还真与别的被大水淹没的城池一般。 朱绛颜沿着濯沐县往第一个被淹没的县城走时,沿途看见一个小女孩,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趴在一处屋脊上伸手去捞水底的东西。 “你在捞什么?”朱绛颜走到小女孩身边,问道。 “捞鱼!”小女孩头也不抬,说道:“阿容饿,弟弟饿,水里有鱼,捞鱼吃!” 她说话有些磕磕巴巴,说的话更是奇怪。因为她是新成的鬼,鬼不会感觉到饿,除非是饿死鬼,但是这个女孩是被大水淹死的。有可能是因为某种执念,所以死后徘徊不去,成为此处的地缚灵。 不过她的话倒是点醒朱绛颜。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现在才想起来,这水里的鱼,未免太多了些。 那个小女孩继续埋头在水里捞鱼,偶尔有尸体被水冲过去,她也视而不见,似乎将捞鱼当做头等大事。 朱绛颜叹口气。这里的鬼魂实在太多,须得等地府派遣鬼差过来带他们回去。像地缚灵这种执念极深的鬼,往往不愿意离开所在之地前往地府转生,所以难免有很多地缚灵会吃尽苦头。 去往河流上游察看的容与飞回来。朱绛颜把疑惑同容与说了,容与看了眼正在捞鱼的女孩,道:“眼下天快大亮,万鬼皆避日光,我们不如明晚再来。你脸色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朱绛颜今日为拦水患的确用了不少法力,现在走路都有些晃悠,便应下容与,回朱府去先行睡一觉,等入夜后再过来察看。 待到朱绛颜走后,容与站在那个捞鱼的小女孩身后站了许久。直到天边日光透过万里层云,旭日东升,眼前的女孩身影逐渐便淡时,他才弯下腰伸出手,拂开女孩脑后乱糟糟的头发,露出底下深埋在她脑后的一根血红色的钉子。 碎魂钉。 容与的眼神刹那间变幻不定,缓缓直起身子,垂眸看着这个女孩。 普通魂魄,即便是神仙,譬如堂流,被碎魂钉钉入脑后绝不可能逃过魂飞魄散的下场。这个小女孩并非寻常鬼魂,甚至不是寻常神仙。 恐怕是哪位尊位神的女儿,或者说她便是某位尊位神。 25、魂魄身份 ... 朱绛颜回去后, 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头昏昏沉沉,哪里都不得劲。想来应是昨日施法拦水时候法力用得多了些, 此时丹田空虚, 灵气周转不开,累及这副身子。她便越发怀念在浮玉山上时,浮玉山帝君帝后给她生了副健壮的好身体,从小到大少病少灾, 便是要她去移山填海都不会虚。 想回去浮玉山,这情劫是不得不渡。朱绛颜往嘴里塞着包子, 心里暗暗琢磨,不知同容与商量演一出郎无情妾有意的苦情戏码,再寻一条白绫往梁上挂上一挂,能否算的渡过这情劫。 她吃好后,惊蛰按例扶她去花园散散步。昨晚上整座朱府闹得沸沸扬扬,眼下倒是清净得很, 一路走来也没见着几个丫鬟婆子,朱绛颜这步散的是难得的省心。 自打解决完朱珍兆的事后,映花湖连水波都清澈可爱得紧。左右无事, 朱绛颜便撺掇惊蛰拿来根鱼竿, 坐在湖心亭里垂钓。 平日里朱府众人闲来无事便会来映花湖里喂鱼,喂得这湖里的鱼一个比一个肥美。朱绛颜打小在垂钓这件事上就甚是没有天赋,从来钓不上一条鱼,可能是她跟鱼就没有什么缘分。这会子过来垂钓纯粹是趁着秋高气爽坐在湖心亭里陶冶下情cao, 晒晒太阳。 她跟惊蛰晒得昏昏欲睡时,映花湖畔走过一行人,领头的是甄氏身边的大丫鬟巧燕。巧燕瞧见湖心亭里的朱绛颜,笑着走过来,道:“二姐儿。” 朱绛颜一惊,压在脸上的书掉在地上,迷迷瞪瞪睁开眼,听见是巧燕的声音,而不是偏房过来闹事的,松口气:“嗯,怎么了?” “二姐儿好兴致,夫人正催我去找您呢!”巧燕笑眯眯拾起书放在桌上,给朱绛颜理了理额前沾上的碎发。 “娘找我何事?”朱绛颜打个呵气,接过惊蛰递过来的茶水。 “二姐儿不知晓昨夜发生的事吗?”巧燕问道。 惊蛰接下话:“二姐儿昨日没什么精神,睡得早,好jiejie,你就莫要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们吧!” 巧燕笑道:“昨夜偏房那处闹起来,说是余姨娘看上杜维隐,逼得大姐儿羞愤投湖。老爷为了这件事cao心得紧,便催人同杜家商量好,早些把大姐儿嫁过去,平息这风言风语。婚期提前至十日后,有些吃紧,夫人忙着为大姐儿置办嫁妆首饰,想着唤二姐儿过去帮衬一下。” “这么快?”朱绛颜有些惊讶。按照先前定下的婚期,起码还有一个月朱绛婷才要嫁过去,没想到朱盛元如此心急。 “是呢!”巧燕说道:“余姨娘被关在偏房思过,眼下唯有夫人能主持这事,夫人身子不好,昨夜更是忧心得没睡好觉,还不知忙完这事后会累成什么样。眼下只能将必要的喜服绣鞋等先备好,二姐儿,我们走吧!” 朱绛颜应下,让惊蛰扶着自己同巧燕一道去甄氏那儿。 昨日朱绛婷落水没伤着哪,就是受了些惊吓,如今正卧床躺着。但按习俗来说婚嫁的鞋得由她自己来做,她身子没养好,余姨娘被关禁闭,成婚的日子又被朱盛元强行提前,致使她早上便闹了一通,现在正卧在床上赌气,谁也不理。 甄氏无奈,好言相劝半天不见朱绛婷搭理,坐在床边唉声叹气。朱绛颜过来时,眼见甄氏脸色又苍白许多,瞧着病气已深,无奈地摇头。 早先她便问过判官,甄氏生下她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大约是今年年后便要西去。她已跟判官打过关照,给甄氏来世定个好命数,可真见着甄氏身体日渐衰弱,她心里也有些难过。 旁人不得假手缝制新鞋这事,朱绛婷又哄不好,朱绛颜便哄着甄氏先去赶制嫁衣,自己坐到朱绛婷床边,手上掐了个法诀,唤她起来缝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