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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帝姬凶名传遍三界,再没人敢惹绛颜不高兴,并且都在心底殷切期盼着有谁能感化绛颜让她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但朱绛婷不懂这个道理,她也从来没关怀过自己的meimei,所以嘲讽得毫无心理压力,冷笑声,说道:“听说夫人要给你寻个夫君,叫什么……杜维隐?可惜呀,这杜维隐今日来我们家拜会爹爹时候不凑巧撞见了我,非要娶我,还说什么此生若不能得我为妻便如同枉活了一世,哎呀,真叫我如何是好!” 她说完,拿眼偷瞧朱绛颜的动静。朱绛颜自然捕捉到她的目光,本想着继续四平八稳地嗑瓜子,想了想她要不坑上朱绛婷一坑,对不起她特地来嘲讽自己的一番话,便用手扶住额头,勉力做出个泫然欲泣但就是不肯让人看见自己难受的表情,断断续续,有气无力道:“是……这样,meimei便恭喜jiejie,得此如意郎君。” 说到一半她还像模像样抽噎了声,做得跟真的一样,倒是成功唬住朱绛婷。朱绛婷以为她当真看上了那杜维隐,心里更是爽快,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虚情假意地安慰朱绛颜:“你说你呀,要是你生下来不是个瞎子多好,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地步。如今你不仅瞎了,自己容貌又不好,还不得父亲宠爱,jiejie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说完,朱绛婷瞧着朱绛颜煞白的脸色,总算觉得不虚此行,顺着肩上的头发,悠悠道:“不说了,那杜家公子今晚上还要跟爹爹一同用饭。哦对了,爹爹说你就不用去见杜公子了,安心在你这小院子里呆着吧!”说罢,最后看了眼朱绛颜抖动的瘦弱肩膀,袅袅婷婷而去。 惊蛰一直在担心朱绛颜受不住这种气,等到朱绛婷一走,便握住朱绛颜的手,却瞧见朱绛颜神色平静地将脸抬起来,继续啃西瓜。 惊蛰方才准备好的说辞全部憋进肚子里。朱绛颜余光瞥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来做戏要做全套,不然被有心人传进朱绛婷耳朵里,她便不会再拿那杜维隐当回事,便捂住胸口,虚弱道:“方才心里难受,吃点西瓜,果然好多了。都说心中不舒服时要多吃些东西,心情才会好,惊蛰,你去帮我再拿点荔枝吧!”说罢,面带希冀地望着惊蛰。 惊蛰心疼她,自是连声答应,把她扶进屋去之后就去拿荔枝。 晚间吃完晚饭,朱绛颜被惊蛰扶着出去走走消食时,迎面碰见来寻她的甄氏。甄氏听说了下午时候朱绛婷对她说的话,心疼得很,回府之后便匆匆赶过来。 朱绛颜离得很远就看见甄氏脸上的怒气,猜到她是为下午的事过来的,不过她目盲,理应看不见甄氏,便装作跟惊蛰说话,惊蛰看见甄氏后提醒她,她才摸索着迎上去:“娘,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别人欺负你,你都不会告诉我!”甄氏还没走近就先落下泪,用帕子擦了擦。 朱绛颜连忙扶住甄氏:“娘,你莫要哭,若是让旁人看见会落下口实,我们回去说。” “好,好。”甄氏紧紧握住朱绛颜的手,一路上都没松开。 等到回到朱绛颜的住处,待到惊蛰给她们上完茶水,朱绛颜便让丫鬟们先退下,好让甄氏放心与自己说话。惊蛰最后一个退出屋子,刚把门关上,甄氏的眼泪便落下来。 “都怪娘,若是娘给你生了双好眼睛,你也不至于如此受人欺负……”甄氏侧过头捂住脸。朱绛颜缓缓给她拍着背,等到甄氏终于缓过这阵上心,才吐出口浊气,缓缓道:“当初生你的时候啊,牡丹开满院子,漂亮得跟画一样,连老爷都说你是牡丹仙子给我们送来的孩子。生下你,是娘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甄氏抬起手,抚摸着朱绛颜的脸,柔声说道:“他们发现你眼睛不好,娘便想那又怎样,你是娘肚子里出来的,是娘的心头rou,娘要让你幸福地长大,嫁个好郎君,生一窝胖娃娃。”甄氏脸上带着笑,似乎看到了她话中的情景,然后,她的表情变得落寞起来:“后来,你爹爹经商时候从外边带回了余姨娘,生的姐儿比你还大,娘才知道,原来你爹爹早就在外边有了别人。男人啊,都是这样,嘴上说着天长地久,总有一天会爱上别人。不过没关系,娘可以忍。可是这一忍,就没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说着,甄氏的眼里又泛上泪光。朱绛颜没经历过情爱,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顺着她的后背。甄氏吸口气,继续道:“娘不该怨,娘没给朱家生个儿子,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你爹他,他怎么能如此待你!你是他的嫡亲骨rou啊!” 朱绛颜没说话,她想起自己的爹爹跟娘亲。 浮玉山帝君少言寡语,平日里跟外头的神像没两样,唯独羽化的前一天晚上把朱绛颜叫进屋里,跟她说了大半夜的话。到了帝君这个阶品,是能算出自己的天命的,可惜绛颜当时不知晓,跟她爹爹说话时还犯着困。依稀记得当晚她爹爹跟她说了杂七杂八一大堆事,一直说到以后她的夫君,绛颜记忆最深的一句便是:“你切切记着,选夫君是大事,得慢慢选,切记不可以委屈了自己。若是委屈,便去地府里同你府君爷爷说,让你府君爷爷替你出气!” 而后第二天晚上,绛颜从学堂回来时候,便再也没见过他爹娘。府君爷爷说,他爹娘战死前给自己下了个仙诀,死后遗体化归山泽,滋养万物生灵,是大德善。绛颜倒是觉得,他们是怕自己回来看见他们倒在血泊里,会害怕。 是以到最后,她爹爹跟娘亲都不怕她以后不成才,或长残了给他们丢脸,他们最怕的都是她会受委屈。 凡人的心思她不懂。以前的朱绛颜是没那么多的头脑去猜朱盛元的心思,如今她是毫不在意。不懂加之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甄氏,便拍着甄氏的手说道:“娘你莫要难过,女儿不喜欢那个杜家少爷的,所以大姐说那些话,并不能伤到我。” 甄氏眼角还挂着泪,听她如此说,抬头仔细看着她的神色:“当真?” “女儿还能骗您不成?”朱绛颜笑道:“下午大姐跟女儿说,那杜维隐扬言非大姐不娶,既然他们情投意合,不如成全了他们,免得女儿再去横插一脚做个恶人。” “那,那你的亲事?” 朱绛颜笑道:“女儿的亲事日后慢慢再谈,不过娘且听我说,我们现在仍旧要做出看上杜维隐的样子,要让大姐觉得抢了杜维隐我会伤心难过……” 甄氏听完朱绛颜的话,点头:“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