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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晔揽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扶她下楼。她坐在大堂上,李晔又叫了小二过来,问她想吃什么。她现在饥肠辘辘,什么都想吃,于是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李晔就看着她吃,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就怕她想不通,不肯进食,如今这样就很好。哪怕她不想理他,只要肯善待自己,他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嘉柔慢条斯理地吃着,突然问他:“阿弟他们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都城?” “嗯,我送他们走了。”李晔说道,“回都城的事不着急,等过两日,你养好身子。” “我已经没事了,只要不骑马,乘坐马车,路上再好好休息,很快就会痊愈。你选官的结果就要出来了吧?在外耽搁太久,大人也会怪罪的。何况广陵王也要班师回朝了,我想舒王那边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吧?”嘉柔说道。 李晔注意到她的目光和神情与从前有些不同了,担心地握着她的手:“昭昭,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卷入到这些事情中来。你还像从前一样,可好?” 嘉柔却摇了摇头:“我以前也一直以为可以与世无争地跟你在一起生活。但你的立场和身份决定了我们不可能过那样的日子。而且你看,我云南王府忠君爱国,我家人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可那些人呢?却还是屡屡把黑手伸到王府来,害我失去孩子。难道善良就可欺?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 李晔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那人逍遥法外的。” 嘉柔只是看着李晔:“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这件事我必须参与。我不想再收起羽翼,任人宰割,像当初的云南王府一样。”她前世便是自欺欺人,总觉得就算守在一方天地中,只要有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好。 可不会因为他们避让,敌人就放过他们。这是她两辈子才悟出的道理。 “昭昭。”李晔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知道改不了她的主意。她骨子里是个很倔强的人,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其实这点,他们两个人很像。 “答应我,别让自己涉险。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嘉柔点了点头,夹了一块rou放到李晔的碗里:“你也多吃一些。这rou肥瘦正好,咸淡适中。” 李晔知道她不怪他了,用筷子把rou夹起来吃了。他向来不辨味道,却也觉得这rou可口。 第94章 第九十三章 入夜之后, 舒王府仍是歌舞升平。灯火如星河般, 照耀着这座恢弘的府邸。 李谟请了一帮梨园弟子,在堂屋里演奏, 还邀请了几位当朝的重臣和年轻的官员共同饮酒赏乐。李谟手中晃着夜光杯, 喝了口葡萄酒,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像没被近来接二连三的事影响心情。 拍羯鼓的伶人技艺高超, 节奏上乘。玄宗善羯鼓, 常以鼓声指挥整支乐队, 那之后这个传统便在梨园延续了下来。 一曲终了,叫好声不断。伶人退出堂屋, 众人把酒言欢。崔时照敬佩末座,听到吏部尚书说:“崔家郎君年少有为,此次选官,竟被太子殿下亲选入詹事府, 前途可期啊。” 崔时照不卑不亢地拜了一下:“尚书谬赞。太子殿下抬爱,晚辈才疏学浅, 怕无法担此重任。” 在首座的李谟听了,侧头过来, 微微笑道:“子瞻过谦了。既是太子殿下亲自提拔, 便是对你的看重, 进中书门下也是你将来努力的方向了。”他于崔时照, 更多是位高权重者提携后生之意, 所以一贯叫他表字, 而不像姑父一样唤家中的辈分。 这点,也让崔时照清醒地认识到,崔家在舒王的心中半点分量都没有。他去詹事府做事,对于李谟来说,便如在东宫安了一个眼线,怎么会不乐意? “是。”崔时照应道。 在座众人各自议论。 “李相这回是真的麻烦了。也不知圣人要给度支员外郎定个什么罪,连李相的幺子都没资格排进秘书省,反而去了大理寺给人看卷宗。不知是否被其兄所累。”一个年轻官员暗自摇了摇头。 “李四郎本就资质平平,能选上官,估计还是因为广陵王力荐的缘故,要我说大理寺也算不错了。等此番广陵王班师回朝,圣人免不得还要再嘉奖。”另一名官员低声应和。 坐在他们前面的人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谁都知道广陵王大捷,最不开心的便是舒王。敢在舒王府提这个,简直是不要命了。那两人齐齐不言,低头饮酒。 这时,齐越走到李谟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李谟起身道:“本王去更衣,你们各自尽兴。” 众人亲身相送,李谟大步离开了席位。 崔时照看着他二人离去,目光深沉,也跟着起身。 等李谟走到院子里,看到崔时照跟出来,和气地问道:“子瞻有事?” 崔时照看了齐越一眼,对李谟道:“姑母说,姑父正值用人之际。以后我去东宫,也会全力效忠于姑父。我知道姑父的爱护之心,从不让我沾手过问府上的事。只不过欲成大事者,手自然是不能太干净的。姑父何妨试我一试?” 李谟饶有兴致地看着崔时照,从前就知道这个内侄心性不同常人,眼下看来,还真是孺子可教。他也不避崔时照,对齐越说:“怎么样?可问出来了?” 齐越道:“严刑逼供了两日,那人快撑不住了。可是咬紧牙关,硬是一字都不肯吐。” “倒是够硬气的。”李谟双手背后,“走吧,本王亲自去看看。子瞻同来。” 齐越在前面带路,李谟跟在他后面,崔时照则在最末。等进了一间柴房,齐越按动了机关,墙壁打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朝廷是不兴私刑的,可每个府邸难免都有这样的密室或者密道。权势滔天的人家,哪个没有一些秘密。 里头是做成牢房的模样,阴暗潮湿,全靠墙上的火杖照明。 等走到深处,便听到惨叫声,好像有人正在受刑。 十字的木架上用铁链绑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子,看不清长相。他被打得皮开rou绽,刚刚晕过去,一个壮汉提了一桶水泼到他头上,他才勉强动了动。 崔时照从未见过真正的动私刑是什么模样。这些上位者,捏死一个人,真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 齐越搬了长木凳来给李谟坐。李谟坐姿优雅,仿佛与人闲谈一样:“怎么,你还是不肯招吗?” 木架上绑着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孙淼……” 李谟笑了一下,低头捋着玉佩上的穗子:“你的养父曾是宫中尚药局的首席奉御,医术高明。他帮着先太子妃接生了一个孩子,我只需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不会为难你。” 立在李谟身后的崔时照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