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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动了,又慢又稳。 突然两人单独在一个空间里,张宁倒感到有些尴尬,因为和这个老头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彼此又不熟。倒是朱允炆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上下仔细打量着张宁,一面摸着胡须一面还微微点头。有血缘关系的人,确实大多都有一种“神似”,从五官和面相能瞧得出来……前世人口已达六十亿之多,除了亲戚张宁就没见过谁和自己长得像。 张宁正想找个恭敬的话题说几句话,忽然远处一阵炮响,把冷场的尴尬遮掩过去了。他忙道:“城头的弗朗机炮齐射,这是军中将士以表对皇上的敬意。像鞭炮一样,不过比鞭炮更有声威。” “好,好。”朱允炆点点头,依然很淡定,根本没有被炮响吓到。 这时张宁便轻轻拉开车窗上的卷帘,路旁的情形顿时把朱允炆也吸引住了。 那是卫队训练后充当的仪仗队,和皇帝威严又繁琐的仪仗不同,朱雀军的仪仗队又别有一番风景。百余人站成笔直的两排,其队列之整齐,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卫队将士头戴方巾,穿着是青色军服和白里衬,下身是灰色裤子和皂靴,有别于一般将士的青色外服更显得稳重严肃,同时让白色的里衬更突显出整洁之感。 如果这不算稀奇,那白手套肯定是明代仪仗的首创。一个声音喊道:“举剑……向皇帝陛下、行礼!”突然“啪”地一声,全队将举起了手里的崭新佩剑,白色的手套在空中划出整齐的轨迹,接着众军同时抬起左手平举,抬头挺胸注视着皇帝车驾的方向。朱雀军的独特军礼是左手,因为右手常常要拿武器。 “奏乐!”一阵悠扬的笛声奏响,空灵而显肃静,古筝才随之奏响旋律。与宫廷中昭之乐比起来,军乐气势有些不足,但其悠长感人的旋律却也动人视听。 张宁看到这场面,眼睛里微微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这种礼仪和组织严密度,是文艺复兴后才逐渐发展出来的表演,在此时表现出来十分有震撼感官,只看建文十分有兴趣地聚精会神观看就知道了。 张宁要让建文帝知道,请他出来当皇帝,下面的基础不是草头班子……光看路边一百多号人的仪仗队,这份整肃是未经开化的山民或是举杆造反的起义军能拥有的气质吗? 这时朱允炆指着队伍前侧的一个站得一丝不苟的青年问道:“那是周忠罢?” “回父皇的话,正是周将军之子周忠。”张宁答道。 建文回头道:“朕差点认不出来了,不错,很精神,虎父无犬子。” 张宁微微弯腰肯定,心道这句话自己也是说过的。他说道:“周梦雄目前在常德,掌武昌营近万人,治理常德府、辰州府、长沙府诸地。” 建文听罢脸色很好,那周梦雄本就是跟随他从南京逃亡出来的忠臣大将,现在得到重用总之是一个好兆头。张宁也很希望建文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往后是需要相互联合的。 军乐奏完,仪仗队跑步来到车队的前方,代替了骑兵为车驾开道。这队青壮人马没真正打过仗,作战或许不行,但队列是重点训练的,齐步走起路来整齐划一,十分有气势和观赏性。 靠近城门后,只见城内外围满了百姓,武昌恢复秩序之后人们的围观爱好又表现出来,军民百姓都在道旁想看看皇帝的威仪,一时热闹非常如同过节一般。前面开道的仪仗队青壮军士也沾光大出风头,让那姑娘小媳妇们大饱眼福,脸都看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欲念 他一时间好像身处在一团浓雾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在讨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循着声音低头一看,两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叫他大吃了一惊。其中一个白胖的脸,是吴庸,另一个干瘦脸长如马,是詹烛离。俩人的手都被反绑着,正跪在地上。 那吴庸跪伏在地上,手不能动弹,拿脸像一条牲口一样磨蹭着自己小腿,一把眼泪一把涕地哭诉:“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你不能杀我,我有什么罪孽非死不可?!”哀求了一阵,吴庸又忽然骂道:“我死了也要把你拉下地狱!”站在雾中的张宁精神恍惚,心下又惧又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便拼命地在面前劈砍起来,身上很快溅满了血。 正挥砍得累了,只觉嗓子眼冒烟口渴得厉害,抬头一看,自己不知怎地又身处在沙漠之中,全身上下仍然血迹斑斑。前面忽然升起一片黑色的旌旗,大批人马向这边奔过来。当头冲出一骑,一个头戴高筒帽的汉子大喝道:“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罪孽深重,全天下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一股子惧意笼罩在心头,他丢下剑转身就逃跑。在沙漠上又干又渴,他仰头大口喘息。忽然听见身后“嗖嗖”一阵响动,回头一看,只见几枚“血滴子”一般旋转的锋利飞盘正向自己的脖子飞过来。他顿时手脚冰冷,眼看着那骇人的玩意旋转而来,躲也躲不了,绝望与极度恐惧袭上心头。 我要死了吗,这样就死了吗;可不死也没地方去,罪恶不容于世……他恐惧地大声喊叫起来。 瞪圆了眼睛看着飞到喉咙跟前的血滴子,他大张着嘴,全身紧绷着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忽然从床上醒了过来,张宁睁开眼坐了片刻,终于意识到只是个噩梦。 卧房里的蜡烛已经燃得只剩一小截了,窗外也微微发白。他四处一看,看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折叠整齐的黄色锦缎,上面还放着一顶乌纱翼善冠。终于完全能确认,刚才的是梦,这里才是现实。 他爬到了床边,伸手拿起拿顶乌纱帽,手指抚摸感受着上面细微的纤维质感,心下终于好受起来。没人能追杀自己的,手里有兵有权!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人就杀人! 现实的记忆完全涌进了心头,现在连建文皇帝都和自己一条船上了,朱雀军内无数的文官武将、还有那些投降后变节的地方官,没人愿意这条船翻掉……如果我死了,无数的人都要搭上性命,至少好过不了! 权力的感觉让他心里充实起来,罪恶感和恐慌也渐渐淡去。想起来自己真是很久没做噩梦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张宁才感觉到口渴难耐,嘴巴里干得连唾沫都没有。要喝水!一种直接而强烈的需求占据了所有感官,他匆匆忙忙地爬下床,鞋也没穿,只见书案上有个茶杯,便奔过去打开杯盖,里面却空空如也。 水!一种甘甜的滋味不断在脑海中回旋,水成了世上最好的东西。 墙边有个泥炉子,但看上去黑漆漆的一点火星都没有,里面的炭火早就熄灭了。不过炉子旁边的矮凳上有个铜茶壶,可能里面还剩了些冷掉的开水。张宁忙走过去将茶壶拧了起来,轻飘飘的重量让他再次失望,摇晃了两下,果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嘎吱”门被推开了,一个后生披着一件袄子出现在门口,他是负责照顾张宁饮食起居的胥吏。只见张宁赤脚站在地上,手里拧着个铜茶壶,后生顿时明白了,忙弯腰道:“王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厨房给您烧水沏茶。” cao尼妹!张宁暗骂了一句,说道:“拿上茶壶,去院子里的水井里给我弄一壶水来,马上!” 后生忙劝道:“天气这么冷,喝生水可不好,王爷要降息……”“叫你马上去!”张宁冷冷喝了一声,吓了那后生一大跳,急忙埋着头过来拿茶壶。 服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