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挫败与不适

    苏市一中有闻名全市的图书馆，挑高的玻璃天窗带来良好的采光，在一排排书架中的自习桌，分割出舒服的大小间隔。是一中下本钱造的图书馆。

    只不过，现在玻璃已碎，书架已倒。死角旮旯过多，空间过大，图书馆变成惊心动魄的战场。一切都变了。

    沐铭现在在图书馆对面教学楼的教室里。偌大的教室挤了二十多人，所有人大气不敢喘得度过杂乱无章，天翻地覆的一晚。

    他和宋馨，同行一群人从图书馆跑出来通过二楼的回廊，来到这间位于二楼的教室，把教室前后的门堵住，如困兽之斗一般躲了起来。

    沐铭生理不适，浑身都不适。

    首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洁癖的沐铭感觉自己的洁癖要被迫出现。仓皇逃难时，东拉西扯，左撞右碰的，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地方，没有机会整理和处理。

    其次，虽然偌大的教室装下三四十人都绰绰有余，可和这二十多人呆了一晚，现在他很想从窗口跳下去自己跑掉。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完全在浪费时间。

    最后，昨天没电的手机最后收到一条短信后就被迫关机。他记得清清楚楚是陆辰发的，他和韩源川还有一个女生在一起，晚点来找他们。

    那个女生必然是姜思宜了。

    想到这，靠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沐铭很焦躁，美丽的桃花眼透着疲倦。

    选这个教室的原因便是如此，如果陆辰他们从所在化学教室过来，从窗口所看的道路，是他们过来最近的，不绕路的方向。假如他们进行直冲图书馆那几乎是没命的cao作，他必须及时阻止他们。

    “休息一下，我来看着吧。”顾晋凜走到沐铭旁边，建议道。

    沐铭回看了一眼，永远是举止优雅，风度翩翩，连讲话的语调和方式都无懈可击，如沐春风般，闪耀着温柔大哥哥形象的顾晋凜。

    “我再看一会吧。”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这人沐铭也是认识，仅仅只是认识，大概大了五岁左右，是顾家引以为傲，仪表堂堂的继承者。他对好好先生之类的人，有着天然的排斥。沐铭总觉得顾晋凜不是什么好人。

    顾晋凜来苏市出差，带着闲得无聊的成景仁，顺便看看来苏市有一段时间了的韩源川和陆辰，踏进一中没多久，整个世界都变了。

    顾晋凛得了回答，也没有离开，顺势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沐铭附近。看了一眼还在休息的成景仁后，便双臂抱胸，环视整个教室。

    一群吓坏了的学生，正在寻找出路。偶尔那群人会往他这边看，或许是想要他这个大人出主意。他不为所动，也不想多管闲事，更没有普世救人的大英雄情结。

    他没有能力保护那么多人。

    等待有了结果，沐铭看到两个与众不同的黑影出现在教学楼下。先头的陆辰，不见被追赶的狼狈，有节奏地挥动手中的棍子，驱赶打倒拦路的丧尸，三两下就撂倒好几只丧尸，韩源川背着姜思宜，矫健地将靠近的丧尸一脚踢飞五、六米远。

    这场景多少有点不对劲，但沐铭顾不得多加思考，拉开窗户，喊了一声。

    “陆辰。”

    楼下两人站住，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附近的丧尸更加剧烈地发出嘶嘶吼叫，往这三人靠近。

    沐铭探身，看见他们往同楼的一楼医务室窗口跑去。陆辰先行翻进了医务室，不久，韩源川背着人也是利落地跳到窗口进去。

    因为沐铭的呼喊，不少人也来到窗口望了出来。

    sao动的产生，一楼医务室窗口外堵着不少丧尸。也不知道窗户还能支撑多久。

    沐铭有些担心地望向那边，却见窗户再次打开，飞出一块白布，盖住了前面几个丧尸头上，陆辰跳在白布上，借着丧尸作为踏板，身轻如燕般踩着丧尸的身体冲了出来。复尔，窗户再次关上。

    陆辰在远离医务室窗口，他边跑还往后看，见丧尸大部分都离开医务室窗口，仍有余力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和沐铭视线相交。

    就见陆辰跑到他们正下方，助力跑跳起来，手指勾住墙壁突出部分，一下子就站到两楼的沐铭面前，把沐铭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后，陆辰顺利翻了进来，色不带变，气不带喘。

    一教室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辰。

    事情发生不到两分钟，这酣畅淋漓的动作，外加陆辰优异具有迷惑性的外表。沐铭忍不住在内心暴粗口，同时，怀疑油然而生。

    “妈的，这太牛逼了吧。”不知道谁在静可闻针的教室感叹出这一句。

    被陆辰的帅气吸引，不少人蠢蠢欲动起来，教室里孕育了奇怪的气氛。

    “阿辰你没事吧？”宋馨的担忧率先展开。陆辰闪开没有接话，而是疑惑看到顾晋凛和成景仁的存在。

    这两人他从小认识，彼此家族间商业之类的关系错中复杂，大大小小的活动都会碰上几次，外加年纪相仿，一个帝都圈子玩，多多少少都认识。顾晋凛是个照顾人的大哥，在圈子里口碑人品都很好，也是他和韩源川的学长，他俩都称他顾哥。

    成景仁年纪小了大概一两岁，别看成景仁长得比女生漂亮，打起架来下手狠毒。是比韩源川还不安分的存在。这两人还有着不大不小的矛盾。

    顾晋凛蹙着眉不赞同地回看他。

    “你们怎么在苏市？”

    “正好路过了。”脸上的不赞同散去，顾晋凛摊了摊手无奈回答道。“韩源川不过来？”

    “嗯，他要照顾人。”顾晋凛挑眉惊讶，但并不打算深究，一旁靠过来的成景仁却不打算放过。

    “他照顾人？”显然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好奇还带着嘲弄，“照顾谁呀？”

    “戚…”声音极轻，成景仁听得满脸问号。

    棋子？

    楼下除了韩源川就是那个背上的女孩。问出问题后，成景仁立刻反应过来。不用想就是照顾她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陆辰脸颊出现可疑的红晕，他捂住嘴，偏了偏脸，缓解片刻，“这个不重要。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我等会去车库，把阿川的车子开出来，离开这去安全的地方有交通工具比较好。”

    可疑的红晕没有逃脱顾晋凛等人的眼，尤其还有那欲盖弥彰，不太连贯地转移话题的cao作，都显得不太陆辰。成景仁看看沐铭，又看看顾晋凛的反应。先偃旗息鼓，短暂地放过陆辰，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个人去？”顾晋凛真的很疑惑，陆辰并不是那种冲动和热爱刺激的人。

    “嗯。”陆辰轻飘飘地回应，显然并不把这种大家认为的出生入死的事，放在眼里。

    “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样还能多开一辆出来。”陆辰不在意自己的安全，顾晋凛不得不在意，同时，他不想坐以待毙，有陆辰这样的超人在身边，推进一下逃生进度也无可厚非。

    陆辰的状态和表现非比寻常。他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陆辰，与其他人的萎靡不振相比，好太多。

    甚至可以说，能从陆辰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就像是进化，或者可以说是像升级的人类。

    天赋异禀或者超能力的人并不是都市传说，顾晋凛知道一点关于这样的小秘密。世界中有很少一部分这样的人群，先天的特异让他们与众不同，能力超群。

    这些人的存在不是秘密，但也有意不让其成为广为人知的事情。他这次来苏市也与此事有关。他做了很多功课，花了大价钱找了情报。却是还没开始，就遇到丧尸末日。

    陆辰现在就像是迸发出自身天赋变成了这种人。是糟糕的生存环境导致的进化？他发生了什么？

    不过接下来就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打算好好和陆辰说一下，顾晋凛侧身看了一眼沐铭，沐铭扔出他的车钥匙。陆辰像是想到什么，问到，“沐铭一起去吗？”

    “你最懂车了，不用钥匙应该还能开一辆出来。”陆辰补充道。

    “不去，我可跑不动。”他摆烂，他可没陆辰那傲人的身体素质，出钱出车比较符合他沐铭的作风。

    陆辰刚刚展现的身体素质太异于常人，沐铭在此之前完全没发现过陆辰他拥有如此恐怖的体力，可以徒手爬二楼，一直跑着也不喘，也不累的。

    “嗯？”陆辰突然发声，疑惑地探出窗口往外看去。

    “怎么了？”正在准备和计算自己能否跟上的顾晋凛分了点思绪。

    “没什么。”陆辰虽是摆了摆手，但顾晋凛还是看到他疑惑的眼神是看向关着窗户的那间医务室的。

    韩源川是否也进化了？顾晋凛有些挫败感。

    “我一起去！”正要离开时，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其他学生中有人站起来了，对沐铭不屑的名额发出渴慕。

    一个人的勇气发出，sao动了其他人，冒出接连不断的坦白，有男有女。有几个昨天那因害怕而扭曲的神情，让沐铭记忆深刻着，怎么今天就壮上胆了？沐铭是不懂，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也变成香饽饽了。

    闹剧很快被嘈杂吸引过来而撞击教室门的丧尸浇灭，听到声响，那些人便安静下来，带着如等待审判的不安。

    “我们先探一探路，”顾晋凛先一步陆辰开口解释，语调平和稳重，顺便安抚了他们的躁动。“外面并不安全，人太多目标太大，很快就会回来。也许还能找到救援人员。”

    对于顾晋凛的安抚，沐铭嗤之以鼻，现在安静下来，不过都在等下一步的静观其变。主要还有他们这几个人质在，为了生存，人什么做不出来。

    变成丧尸也不是坏事，不生不死不思考。不过，沐铭还是喜欢现在的脸，容易吸引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