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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呢?既做着贵妃,她就做着这风风光光的后宫第一人,给惠帝与荷妃这对儿苦情人添堵,若真的有那一天,惠帝胆敢过河拆桥,她捅人的技巧还没有荒废呢,左右给惠帝一刀,同归于尽也就罢了。因此,摄政王究竟如何,她并没有如何在意。“摄政王,王爷……”阿香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抬头怯生生地观察着沈望舒的脸色,小声说道,“娘娘您忘了,王爷还给过你一耳光。”沈望舒猛地咳嗽了一声,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将茶杯顿在桌上,见阿香惊慌地给自己擦宫裙上的水渍,顾不得这个,只诧异道,“他打我?!”贵妃竟然挨过打?摄政王竟然打女人?!很好……这很摄政王……“要不是您躲得快,摄政王都要拔刀了,您都忘了?”阿香虽然疑惑贵妃连这样的大事都不记得,可是在贵妃的面前,她是知无不言的,带着几分愤慨地说道,“王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您不过顶撞了他两句,他便喊打喊杀非要治罪,骂您的话好难听。若不是陛下求情,娘娘真是要被摄政王给祭刀了。”她那时还是贵妃身边最微末的宫人,远远不及如今能立在贵妃的左右,只是在宫女队伍的最后头立着。可是那场大乱,也依旧叫她惊心动魄。她想到这些还心有余悸,小声儿说道,“摄政王真是可怕极了。”本是英俊高贵的皇族,可是却如同修罗一样,叫人畏惧他。“他这样可怕,我竟然还屡屡与他作对,真是不怕死。”沈望舒为贵妃的执着震惊了。连死都不怕非要与摄政王对着干,就只是为了那个惠帝。这样的痴情叫人酸涩,待她在回头想到贵妃那凄凉被抛弃的结局,只觉得心酸痛心。这不是在看书中情节时的难过,而是身临其境,感受到贵妃的悲剧。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放过惠帝与荷妃,沈望舒目光落在一旁的茶盏上,嘴角微微抿起。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悲伤,阿香一时竟不敢说话。“日后,避开他些。”沈望舒决定弄死惠帝与荷妃之前,离摄政王远点儿。万万不要还没有灭了这对贱人之前,却叫摄政王把她给灭了。“是。”阿香自然也是不愿意贵妃被摄政王伤害的,见她突然明白起来,不再拿自己往石头上碰,顿时欢欢喜喜地应了。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沈望舒看见她,烦心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许多,只是想到惠帝与荷妃,她从前的懒散与失去了自己爱人时的那懈怠就都不见了,伸出了雪白的手指,指点着对面的那面翡翠佛像缓缓地说道,“收起来前,叫各宫都过来瞧瞧。”她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却凉薄如冰,轻声呢喃道,“谁敢不来,只告诉她一句话!”她哼笑道,“贵妃的话都不听,是不是不想在这后宫过了?!”“娘娘?”“就说是我的话,去罢。”沈望舒合目不在意地说道。贵妃从来跋扈厉害,若是惹恼了她,她又身负皇宠,说一句不想在后宫过了实在不是说笑,因此得了她的话的各宫妃嫔,别管心里如何怨恨她诅咒她,却都忙不迭地往她的宫中来了。贵妃虽然是后宫之中最风光显赫的那一个,住得也是这宫中最奢华富丽的殿宇,可是说起来惠帝后宫的妃嫔并不少,只是这些妃嫔的身后都连着各自的家族与势力,大多与惠帝也并不是一条心。更多的妃嫔,因家族对摄政王效忠的缘故,是对摄政王比惠帝还恭敬几分。从前,贵妃就很厌恶这些妃嫔不知谁是正经主子,很给了几个妃嫔没脸,可是今日,嚣张跋扈,号称美艳冠绝后宫的贵妃,却只是在御花园中设宴,宴请宫中妃嫔。当然,顺便显摆一下惠帝给她的佛像。因这是很难得的珍宝,因此看见了这个的妃嫔脸色都很不好看,不过是畏惧贵妃,不得不强笑忍耐。沈望舒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有些羸弱哀愁,又似乎委屈隐忍的清秀佳人的身上。与贵妃的艳丽绝色不同,这女子生得十分秀雅,眉目之间都仿佛拢着氤氲的雾气,柔柔坐在那里,叫人说笑的声音都恐惊扰她一般。她身上穿着简单素雅,与贵妃的赫赫扬扬大红大紫完全不一样,真真正正的一位江南烟雨中走出的仕女。沈望舒含笑扫过她清淡的眉眼儿,突然笑了。见她含义不明地笑了,众妃嫔都心中微颤,恐得罪了她。沈望舒才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至少叫这些妃嫔不必如此畏惧自己,却见不远处阿香脸色惨白地快步过来,见了她仿佛吓得眼睛里要落下泪来,伏在她的耳边哆哆嗦嗦地说道,“娘娘不好了!摄政王,摄政王往这边儿过来了!”她话音刚落,沈望舒不由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去,就不远处,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沿着一条小路与她设宴之处擦肩而过,还未待她收回目光,却对上了一双冷淡漠然的眼。那双眼本不过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仿佛贵妃不值一提,可是扫过她的眼便收回的目光,猛地停顿了一下,又落在了沈望舒的双目之中。那道人影忽地立住了。第18章贵妃金安(四)还未待沈望舒回过神来,那远远的身影,竟向此处快步而来!那身影飞快地靠近,华衣翻飞,一张英俊逼人的青年的脸,转眼就显露在沈望舒的眼前。那青年生得眉目冷峻,可是那双眼睛,却不知为何,熟悉得沈望舒想要落泪。那是季玄的眼。她心中不知受到多大的触动,竟不能动作,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地狂跳,连这御花园之中泛着淡淡花香的风都寂静了下来。她本可以机灵百变,可是此时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浑身无力地看着那英俊的青年几步到了自己的面前,用一双她曾经日夜相对,熟悉得仿佛是她自己的眼睛一般的黑瞳看向她,那双眼中带着几分迷茫,还有几分疑惑,可是最后,却化作了执着。“你……”他沉声道。沈望舒依旧不能动作,不知他是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她不能忘记他,他也不能忘记她,不管到了哪里,他总是会认出她来。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人,抬起自己的手臂,晃一晃他亲手给她戴上的小小的金锁。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