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强jian的迪迦）
眼见迪迦反应如此激烈，居间惠皱了皱眉，眼里流露出歉意。 但她强笑了一下，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用闲聊的语气说：“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流言，你也觉得很荒谬吧？” 迪迦面无血色，几乎打起了寒战，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耳朵，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可他确实已经听到了。 被强jian的迪迦。 这几个字在他脑内一遍一遍回响，抽得他头晕耳鸣，胸口绞痛。 大古急切地发出了声音：“迪迦，冷静点，队长一定没有恶意。” 迪迦不在乎谁有没有恶意，他只知道他现在想一头钻进地底下埋葬自己，顺便埋葬那几个字，可是他不行。于是，他忽然低下头，回避着居间惠的目光，仔细捡拾地上碎裂的水杯。 “是，很荒谬。”他含糊地应道，双手微微颤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而居间惠在他并不想得到回答的时候开始作出解释。 “是在‘天使降临’的那天发生的。”她说，脸上有些迟疑不忍。“被击倒的迪迦，在我们把光给了他之后，站了起来，打败了基里艾洛德人……但是后来，他却被对方抓住，从地面上消失了。” 迪迦捡碎片的手顿在空中，脚尖朝着门外的方向，仿佛想立刻逃离他一生最大的屈辱。他不要听，一个字也不要。 但居间惠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就在我们，还有很多市民焦急等待的时候，来了个天大的恶作剧。”她瞅着迪迦惨白的脸，小心斟酌用词。“屏幕上放出了很离谱的画面，内容——就是些限制级的东西，而主角看起来像是迪迦和基里艾洛德人的样子。” 迪迦开始耳鸣眼花了，耳边嗡嗡响，浑身血液逆流，四肢泛起了寒意。紧接着，他忽然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手中的玻璃碎片抛进垃圾桶，仿佛想盖住居间惠的声音。 “抱歉。”他想找个借口离开指挥室。“我——” “我明白。”居间惠赶紧说，眼神充满痛心和愧疚。“迪迦奥特曼又怎么能这样被侮辱呢？我们当时也都非常生气……丽娜他们很想制止民众继续看下去，就放了信号弹遮挡屏幕，同时驱赶民众，可这没用，当时整个B地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只能马上让野瑞切断通讯，屏蔽那些画面。幸亏他总算成功了。” 记忆深处那些表情精彩的人脸如火花般逐一窜过脑海，迪迦闭上眼睛，逼他们全部消失。 然后，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脑袋，终于勉强控制住自己，坐回了椅子上。至少，他该感激整个胜利队在那种情况下不遗余力地维护他的尊严。 他交叠起双手，勉强沉住气，问：“在野瑞成功之前，那些画面……持续放了有多久？” “不到十分钟。”居间惠立刻回答。 迪迦真希望她说的是不到十秒。 见他面色苍白，失望颓败，居间惠轻轻一叹。 “我很抱歉。”她说，语调轻柔下来，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不过，那段画面没有流传的机会。我当时立刻向泽井总监做了紧急报告，而总监也第一时间对整个TPC下达了命令，并联系了各个国家地区组织领导，不惜一切制止相关内容传播扩散。幸好，就算平时各有己见，在这件事上，大部分明智的人还是抱有共识——迪迦在最危难的时刻站出来保护人类，是所有人的朋友，也是人们心中的光和希望，我们绝不能任由这种东西侮辱他的形象，否则，那不仅是在伤害迪迦，也是在伤害整个人类社会。” 迪迦皱眉深思良久，明白了她的潜台词，紧绷的神经终于稍有一丝放松。 ——在这种怪兽活跃，灾害频发，觊觎地球的外星人又频频入侵的特殊时期，人类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一触即发，而之所以至今仍能正常运作，没出现太大的混乱，很大一部分功劳，是邪恶的怪兽刚一出现，便有迪迦奥特曼如天神下凡般横空出世，并且每次危难关头他都能及时力挽狂澜，维持秩序，确认正义必胜的天然合理性，抚平了人们心中的恐慌不安。 单单出于维稳的需要，领导阶层也不会允许关于迪迦奥特曼的那种不堪画面广为流传。 迪迦尽量平心静气，追问道：“但是……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 居间惠谨慎观察着他的神情，低声回答：“也不算特别多，主要都是B地区的市民……除此之外，有无聊的蠢货录下了那段视频，甚至发到公开平台分享，大概也让一些人——” 眼见迪迦立刻又变了脸，居间惠立刻补充：“不过天还没亮，来源就已经被封锁，我们也联络过几个罪魁祸首，叫他们立刻停止这种恶劣的行为，所以没有更多人看到了，这件事也很快就会过去的。还有，你记得我儿子，知树吗？” 回忆起那个眼里充满早慧光芒的小男孩，迪迦点了点头。“当然。” “他也做了很多呢。”居间惠轻声说，感慨不已，“那天，先是入侵了整个地区的网络，让电压急剧升高，照亮黑暗，之后，还拼命去制止其他人在网上诋毁迪迦，散播那些过分的东西。” 迪迦愣了愣，同时忆起那夜亮起的比白昼还炽烈的强光，以及随后从四面八方淹没他的窒息空寂的黑暗，心里恍恍惚惚，又闷又酸。 “他真是好孩子。”迪迦苦笑起来，“不过，他那么小，万一看到某些东西，不太合适吧？” 居间惠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老实说，我本来也这样想……可他太聪明，太有办法了，以至于我都没可能阻止他，最多只能在一边看着，随时捂一下他的眼睛。” 然后，她顿了顿，眼中露出母性的柔光：“他维护他的英雄的决心，简直比胜利队每次出战还要坚定。” 迪迦说不出话。他理应觉得感动，但挥之不去的羞耻感却一丝一丝缠绕心头，刺痛难忍。 他知道迪迦向来是孩子们的英雄，然而现在，他偏偏是个儿童不宜的存在了。 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敌人肆意侵犯羞辱的可怜虫，能不能真的只是个不存在的下流玩笑啊？ 好一会儿，他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坦然的态度，向居间惠队长点了点头。 “我想替迪迦奥特曼感谢你所做的一切，队长。”他说，“除了这件事，那天，要不是你及时在电视上叫醒民众，他们也不会给迪迦带去光芒，对吧？” 居间惠淡淡地一笑，放下咖啡杯，向迪迦走近了两步，眼睛与他正面相逢。 “你知道公元纪年是怎么来的？”她忽然问他。 迪迦怔住，不明所以，仍下意识地回答：“根据耶稣出生的时间。” “没错。”她点了点头，目光透出发自深心的敬慕。“我不知道迪迦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不过对我来说，新的元年，该从今天——他回到我们身边这一天开始。” 迪迦心头一震，久久无言。 对方的眼神是在注视一个高贵的神明，无瑕的圣物，几乎无法和他耻辱的、污秽而可鄙的经历联系起来。 “迪迦并不是上帝。”他对她说。 她莞尔微笑，两颊漾起温婉的酒窝，好像因沐浴了天恩雨露而感到知足。 “我没见过上帝。”她笑道，“但我听说，上帝爱人间的灯光，更甚于爱他自己神圣的星光——在这一点上，我没见过比迪迦更接近的存在了。他会那样爱着不完美的人类，不计代价，无怨无悔地为人类的希望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样的事，我只知道耶稣做到过。” 紧接着，她微低下头，仿佛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我知道人类不够强大，还有很多缺点，有时令人失望甚至绝望……幸好迪迦愿意保护我们，给我们成长的机会。我一次一次被他拯救，可在他身陷困境的时候，我却毫无办法，不知道怎么救他回来，最多只有尽量阻止人们去做些忘恩负义的，不尊重他的事。可是今天，当人类再次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却又一次及时回应了我心里奢侈的祈祷，化光降临——我有多高兴，就有多惭愧呢。我不得不像尊敬上帝一样尊敬他。” 迪迦保持着沉默。深重的、复杂的感情像雾霭一般溢出来，沉沉笼罩着他，他一时有些迷茫无措。 为人类而战是他内心义无反顾的选择，而他虽然从不是以向他们索取感激、信任、崇拜为目的，却也总能为这份回报而感到宽慰，更肯定自己在做着最正确的事，无尽漫长的生命也体现出鲜活的意义。 但现在，他心中却只有惘然。 救世主、神明、上帝……没有谁不渴盼这样的存在，可他并不是。 对他自己来说，他只是在岁月长河中失魂落魄，稀里糊涂地摸索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能凭一份相对强大的力量，做他认为该做的事，坚持他认为值得坚持的信念，顺应自然，仅此而已。 他现在也不确定，他是否真有这本事回应人类对他的所有期待，又或者，人类的信念追求是否总能和他保持在同一轨道上。 最终，居间惠率先打破了沉寂。 “已经发生的事……很让人愤怒，或许也不可能被遗忘。”她叹息道，目光灼灼。“但是，羞愧或者逃避，根本没有必要——这也绝不是什么污点。” 她说得已经足够委婉，却仍立即触动了某根脆弱的弦。 迪迦突然又是脸色发青，心口抽痛，扭头避开了她的眼神，全身每根神经表达着对旧事重提的抗拒和排斥。 “对不起。”居间惠歉然说，炯炯发亮的眼睛温和而坚定。“但我一直相信，痊愈未必意味着伤口消失了或者再也不痛，而是从过去的经历生出某种积极的意义，让未来能开出花朵……我也相信，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迪迦都绝不会输，绝不会被打倒。” 迪迦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感受，试图隔绝一切痛感，压下胸中翻腾不安的阴影黑雾。 在他的努力下，世界从焦躁的波动中暂时安静了片刻，只剩下同伴的善意温情。 于是，迪迦终于抬起头，恢复有尊严的平静态度。 “人类有你，是真的了不起呢，队长。” 居间惠凝视他片刻，好似放下了心，再次微笑，露出颊边的酒窝。 “谢谢，迪迦奥特曼。” 没有什么惊讶，迪迦面不改色，保持着那股近乎麻木的平静，对第一个识穿自己身份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半天的日常工作结束，离开GUTS基地，迪迦坐了一段车，步行回到大古所住的公寓。 黄昏的阳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天边暮色苍茫，夜之帷幕逐渐扩张，笼罩整座城市，万事万物都似阴霾不开。 迪迦行走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下，一边回味居间惠的话，回味同伴们对他真挚的情谊，汲取安定感，一边努力尝试放松心态，敞开胸怀，触碰那段无限屈辱的记忆。 没什么可怕的，他连超新星爆炸都见识过，用得着为了这点事一惊一乍，耿耿于怀么？ 再不愉快的经历，也总不至于把强大的光之巨人，变成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夫，一个久久耽溺于不幸的可悲弱者。 做足心理建设，迪迦开始深呼吸。 好吧，整件事是这样的，首先，那场关键的战斗中，他被基里艾洛德人打败了，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之后，人类给他光芒，帮他站了起来，反败为胜。最后关头，因为一个疏忽不慎，他却功亏一篑，直接被抓住，变成了敌人的俘虏，任由对方宰割…… 然后他就被强jian了。 然后他还直接被强jian到性高潮，在敌人身下呻吟喘息，好像享受远多过痛苦。 最精彩的是，当时地球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欣赏到了这一幕。 想到这，某根紧绷的弦立刻断裂，好像有看不见的力量突然揍了他一拳，毫不留情地打碎强撑的平静表象。 迪迦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在原地抖索着连连摇头，低声发出咆哮，仿佛发了癫痫，又被不可名状的恐怖事物缠住了。 哇哦，哇哦，迪迦奥特曼在万众瞩目下被强jian了，然后当了基里艾洛德人好几天的性奴、玩物，还不知羞耻地高潮了不止一次——这种事，到底要怎样才能揭过？又哪里可能会有积极的一面？他想不出来，想不出来！ “迪迦！”大古在他情绪濒临崩溃的一刻急急呼唤。“没事的，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冷静一点！” 听到大古声音的瞬间，迪迦默默放下双手，痛苦扭曲的面孔脸上忽然便抹去了表情，就像机器人一样强制给自己下达安静的指令。 “我没事。”他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在街上，样子冷静到毫无生气。“我不会那么脆弱的。” “真的没事？”大古不放心地追问，“你要是觉得难过……都和我说吧，反正我们讲话，没有人听得见。” “我真的没事。”迪迦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不过，我会记得有你这个心理医生一直在这里的。” “好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早点回家休息一下吧。” “嗯。” 正值下班高峰，街上行人逐渐密集，迪迦渐渐拧起眉，浑身不自在。 经过刚才的一切，他最后一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好像也彻底被撕开了。 这一刻，走在人群里，他感到自己从衣服到皮肤都被一层层掀起，毫无遮蔽，毫无掩护，他最不愿示之于人的耻辱也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满足所有人的窥私欲。 他总觉得一直有人在偷偷盯着他看，如芒在背，心神不定。行人的视线无意间撞上了他，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他便一阵惊骇，唯恐对方和居间惠一样看出，他现在并不止是圆大古，还是那个“被强jian的迪迦”。在红绿灯口，见到有两个人交头接耳，有说有笑，他又忍不住疑心，他们是否也在悄悄议论迪迦的桃色传闻。 …… “喂，你听说了吗，迪迦被基里艾洛德人给强jian啦！” “你才知道啊？我早都看过现场直播叻！” “真的？告诉我细节！” “唔，好吧，那个时候，迪迦嘛……” …… 迪迦慌忙甩甩头，努力抛开所有无益的恐惧忧思，像躲避一条紧咬着他尾巴的毒蛇一样，加快脚步回到了公寓。 室内四面墙壁和天花板提供了遮蔽，一道带锁的门彻底隔开外界人群，俨然一个私密的庇护所。然而不知怎的，迪迦仍觉得芒刺在背，好像有人在暗处偷偷窥视着他，令他坐立不安。 “怎么了，迪迦？”大古察觉到了他的异状。 “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他说，到卫生间冲洗双手。 “不可能的吧。”大古说，“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关上水龙头，四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迪迦环顾周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压下心中的忐忑，擦干双手，走出卫生间，坐到电脑桌前。 “你想上网吗？”大古问，好像有些担忧。 “嗯。”迪迦点点头，默默凝视亮起的显示屏。“不管看到什么我都不会失控的，放心。” 一番浏览搜索后，迪迦得出结论——整个TPC为他遮羞所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尽管当天目击者为数不少，但也仅限于部分本地市民，而亏得他的朋友们反应够快，效率够高，同时动用了科技和人力，第一时间制止消息向外辐射扩散，任何相关讨论一旦出现，便立刻被技术手段捕获屏蔽，而某些无聊下流鬼录下的影像和图片，更是活不过天亮便已彻底绝迹，连点影子都没留下，整件事也无法在更大范围内引起波澜。 并且，对于多数未曾亲眼目睹的人来说，迪迦奥特曼被外星人强暴，怎么听都是个荒诞绝伦的低俗笑话，根本不可想象，因此，即使那些目击者再想传扬炫耀自己所见，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也难以取信于人。 而今天，迪迦回来了，又打败了一只怪兽，照常担任拯救世界的角色，彻底终结了“迪迦失踪”、“迪迦已死”的传言，也顺便让不少半信半疑者安下了心。在编织成功的信息茧房下，他当众受辱之事，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烂透了的过期玩笑，哪怕当天看了直播的那些人，可能都早晚会开始动摇，心中的天平逐渐倾向于某个人才编造出来的官方解释——那段限制级画面只是一家色情影视制作公司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放出来博人眼球的东西，而它严重侮辱了人类的英雄好伙伴，也威胁到了人类与迪迦奥特曼之间的友谊，因此已被立即处理，禁止传播。 总得来说，情况比最糟糕的预想要好太多，迪迦算是幸免于社会性死亡了。 他本该为这不幸中的万幸松一口气，可心里却依旧窒息着烦闷。 光之巨人本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存在，连衣服都不需要穿，现在却得借助各种手段为自己涂抹粉饰，遮掩真实。 不必羞耻，不必逃避，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真是好听的空话。 现实就是，“被强jian的迪迦”无论如何也见不得人，否则，没有几个人看他的眼光，不会带上异样。就算他不为自己感到难堪可耻，别人也会，他也绝难再使人们将光明的信念和希望寄托于他。 迪迦轻轻一叹，耐着性子继续浏览网页，然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尽管受到严格监察控制，还是偶有漏网之鱼不死心地寻根究底，在论坛拐弯抹角发问。 【谁在熊本？今天迪迦又来打怪兽了，还有人记得上星期发生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吗？】 这个帖子最多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消失，不过仅仅那么一点时间，也引起了不少本地人的注意和反响。 …… “你们想找死？” “冒着失去这个账号的危险，我要告诉你们，迪迦好惨，我看了全程，整个人都傻掉了呢。” “我也傻掉了，完全不敢相信……太可怕了，差点哭出来。不过幸亏他活下来了。” “别说了，让它过去吧，迪迦可是在座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啊，今天他才刚回来，大家都善良点，装不知道不好吗？” “嗯？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再瞎说了，说了是假的！假的！” “是真的，迪迦被基里艾洛德人强jian了。” “臭小子别侮辱我的英雄，你老婆才被给基里艾洛德人强jian了呢！” “我当时在加班，没看到直播，但那天半夜我看了有人发来的原片——那个真的是迪迦，我看呆了。” “我也看了，虽然这样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说……迪迦身材真好。对不起。” “不管内容是真是假，身材好是真的。” …… 每看一句话，无论是好心还是恶意，是在同情捍卫他还是迫不及待宣扬见闻，迪迦都感到有一把利剑刺在自己身上。看到后面，一记最猛烈的刺激戳中了他，他眉心突地一跳，仿佛重温了最深刻的屈辱，怒气不受控制地蹿升。 然而，一石激起千层浪，轻浮的发言接踵而来，越演越烈。 “我也这么觉得，对不起。”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已经觉得，迪迦长得很漂亮，腰还细得一塌糊涂……甚至有点羡慕怪兽。” “不止腰细，屁股也翘。腿也好看，又长又直又细。” “脚踝也很细很漂亮，被握在手里的时候，特别性感。” “我是女孩子，我知道我很奇怪，可我想做怪兽，就算要被他打死。” “我是男孩子，我一直以为我性取向很正常，但我看迪迦的H，居然有生理反应了……等等，他不止不是女人，连人类都不是啊！我是怎么了？” “你们够了，我现在好想看那段视频，怎么办？” “我也好想看，就算是假的也想看。” “点进这个链接，有惊喜哦。” “喂，痴汉们适可而止，连迪迦都不放过，不怕他气得一脚踩死你们啊。” 回复数急升，任何劝阻看来都毫无作用。 迪迦搞不懂为什么，人类偏要在与性相关的话题下表现出如此叹为观止的好奇心和探究欲。 不，他们甚至并不真正在意这件事的真相，仅仅只是有满腔莫名其妙的兽欲，只要随机逮着一个可以意yin的突破口，便能尽情宣泄，不管对象是谁。 大古在这时小心翼翼地发声：“你别生气，奇奇怪怪的人，总是有的……他们就像角落里的害虫一样。” “我不生气。”迪迦心烦意乱地应了一句，移动着鼠标光标，本想退出，可盯着那个链接，心里却有些慌乱不安。 这不可能真是那段视频吧？ 一番踌躇后，迪迦终于点开了它，然后倏然瞠目结舌，尴尬地涨红了脸。 这是个黄色网站，边边角角都塞满了不堪入目的yin秽画面，至于正中间的主题，虽然不是那段视频，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是色情漫画，而里面的人物……他不想承认和自己有任何关系，但那标志性的银底红紫色花纹、金色胸甲、彩色计时器，还有那张特征清晰的脸，无疑都指向了迪迦奥特曼。 他被画得阴柔女气，神态活像个娼妇，双腿大张，和一只长满触须的粘乎乎的章鱼怪物纠缠在一起，私密器官还被特写放大。他又是厌恶，又是惊惧，可即使他有意移开眼，视线也仍不由自主地被那丑恶的细节吸引。 “迪迦，别生气……”大古嚅嚅地说。 他迅速闭上眼睛，语气毫无波澜。“我没生气。” 然后，他准备退出，却不小心点了下滑，于是又见到了下一张图——章鱼怪物换成了基里艾洛德人，而且这次还要“迪迦”用嘴含住他的阳物。 一阵疯狂的浪涛当头朝他打了过来。 “迪迦——” 大古只来得及说两个字，迪迦身上便忽然迸出光芒，一瞬间，他从人间体变身成了红紫相间的复合形态。 胸膛急剧起伏着，迪迦恼怒地攥紧拳头，迅速抬手，一拳打穿了电脑屏幕。 火星四溅，碎裂的显示屏吊在框里摇摇晃晃，然后像枯叶般纷纷掉落到桌面上，暴露出损毁的电路和线缆。 一段寂静无声。发泄过后，怒火平息，迪迦马上解除了不合时宜的变身，无奈地扶着额头，好像力气被抽空了。 “对不起，大古。” “没关系，连我都生气了，你感觉好点了就行。”大古安慰地笑道。 迪迦盯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抱歉地说：“我明天就买个新的电脑。” 大古嘀咕了一句：“那还不是要用我的钱……” 迪迦无言以对，面露窘迫。 “开玩笑的啦。”大古轻快地笑笑，“还有，别太介意……那些东西。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