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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暗的重逢(rou沫,koujiao)

      斜阳的余晖下,长长的巷子里空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影。老头佝偻着背,在街边一家居酒屋门口四处张望。他站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到太阳终于落山,门口挂着的一排红灯笼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意味着居酒屋要开始营业了。老头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厚厚的绳门帘,转身进屋。

    这家开在隐蔽巷子里的居酒屋,实际上是一家怪兽酒场,白天时伪装成一家普通的居酒屋,到了夜晚,就挂上原本的招牌。居酒屋是宇宙人开的,来这里的大多数是浪迹天涯的宇宙人,也有拟态成人形的怪兽。因为酒场可以交易消息,或者简单喝点酒,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谈天说地聊些故乡的旧事,选择这里消磨时间再好不过,所以在宇宙人之间也颇有名气,来光顾的回头客不少。

    老头是这家酒场的老板,他也是从遥远的行星来的宇宙人。他在这个地球上待了数百年之久,从幕府时代到现在,居酒屋也从那时候开到现在。地球人总对来路不明的宇宙人保有敌意,因此地球上的宇宙人如果不想惹麻烦,白天必须躲起来,只有傍晚之后才开始行动。

    夕阳快要消失了,店里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鱼槽边围着几个吃鱼生的宇宙人,一个露出大大的耳朵,另一个露出尖利的爪子,愉悦的表情让人以为那是在品尝来自他们家乡的佳肴。在这里,他们不需要过多防备,老板甚至在二楼准备了不少简便的床褥,让喝的酩酊大醉原形毕露的宇宙人留下来过夜。

    今天的老头心不在焉,他一边翻动烤串,一边时不时向门外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月亮升起来了,和通红的残阳各自占据了天际的一角。正是归巢的时候,停留在屋檐上鸟群四散开来,嘹叫着、呼应着,往林子里飞去。店里已经有吃饱喝足的客人起身离开,老头心里觉得奇怪:那个总是出现在夕阳下的浪客呢?眼看太阳就要完全落山,地球就要迎来漆黑漫长的夜晚了,他还会准时到这里来吗?

    身穿皮衣的浪客披着一身风霜姗姗来迟。

    浪客推开门,摘下帽子,露出一副冷淡的面孔。他从不与任何人多话,就像今天这样。老头看见他,马上从冰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汽水,递给他两瓶。风尘仆仆的浪客脱下皮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披在肩上,一手接过汽水。

    “好久没见了。”红凯低下头微微欠身,礼貌地问,“您还好吗?”

    老头咧开嘴,露出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齿,语气轻快地说:“最近身体还好,生意也不错。”

    红凯点点头,没再多说,拿起那两瓶弹珠汽水往角落里去了。

    周围的宇宙人看见他之后纷纷避开,躲在桌边窃窃私语。

    “欧布奥特曼怎么来了?”

    “不清楚。既然他在这里,那个人应该也在附近了。”

    “糟糕!怎么忘了这茬……我上次在宇宙里惹了麻烦,那家伙该不会报复我吧?”

    他们口中的“那家伙”,正是宇宙雇佣兵、星间联盟跨七个宇宙通缉的对象、无幻魔人——伽古拉斯·伽古拉。据说那家伙堕入黑暗前,曾经也登上过战士之巅,差一点就成为了光之巨人。他的蛇心流剑法十分厉害,听说欧布奥特曼在获得力量前也把他认作师傅学习剑术呢。

    “那家伙又不是星间联盟那帮小心眼的狗杂种,最多把你丢进异次元和发狂的芝庞顿关在一起待几天,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着,旁边有人提醒他。看热闹的宇宙人摸了摸脑袋,尴尬地笑了两声,赶紧收起露出来的大耳朵,打了个酒嗝,啧啧道:“——你犯什么事了,他非得宰了你?”

    “唔,我模仿欧布的口吻给他写了封情书,还在怪兽酒场大声念出来了。”

    对面的人果然大失所望,不满地说:“喂喂,什么嘛!口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打败了欧布呢……”

    说话间,那个穿着黑西装、内衬酒红色衬衫,打着佩斯利纹领带的男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狭小的空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油烟味,混杂着鱼生的腥气和碳火灼烧的味道,男人刚进门就猛地打了个喷嚏,显然是被呛到了。他扭过头去揉了揉鼻子,又把眼睛里被刺激出来的眼泪憋回去,才勉强抬起头扫视一下周围。客人们看见他纷纷避开,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男人走到柜台前,老板一边擦杯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真不好意思啊,今天也没有咖啡。”

    伽古拉愣了一下,说:“没关系的。”

    老板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指了指角落,说:“喏,你要找的人在那边呢,已经等了你一会儿了。”

    伽古拉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红凯的身边,斜身支着胳膊把半个身子都靠在桌上,反手抚摸着耳廓上的蛇形耳坠,嘴角微微上扬,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好久不见啊,凯。”

    对于他的出现,红凯并不感到意外。浪客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给他让了让位置,头也不抬地说:“你也是。”

    伽古拉不明白红凯为什么要在这家小小的居酒屋里喝汽水,只是为了两瓶汽水?这里乌烟瘴气,屋子里都是宇宙人,还弥漫着难闻的味道,连他身上的香水味也被掩盖掉了。

    他不禁啧啧,红凯的品味果然一如既往的差劲。

    红凯一言不发地喝了瓶子里最后一口汽水,晃了晃空瓶子,放在一边,准备接着开下一瓶。伽古拉见他不说话也不愿意看自己,嘴角一撇,干脆把那瓶汽水抢过来。

    “喂,大英雄,这就是你的礼貌吗?眼睛看着我说话。”伽古拉凑在他面前,挑衅道,“好不容易找你一次,可别想敷衍我。”

    “你有什么事吗?”红凯不禁皱眉,终于抬头看他,伸出手要,“还给我。”

    “这样呀,那你求我啊。”伽古拉戏谑地歪着头,向他挑衅,“求我我就还给你。”

    “那瓶你喝吧。”红凯说完,无奈地起身,去前台问老板再要了一瓶。

    伽古拉冷哼一声,拉开椅子,坐在红凯边上的位置上,把双脚架在桌子上。周围的宇宙人见状纷纷丢下手里的食物,提着衣服出门,只剩下几个烂醉如泥的家伙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伽古拉手里那瓶弹珠汽水似乎出了问题,接连按了几下也打不开。他尴尬地侧过身去,叠起双腿,晃了晃脚尖。

    红凯把自己已经打开的那瓶递过去,拿起他的那瓶,一下就打开了。红凯喝了一口汽水,问他:“有段时间不见,你去哪里了。”

    既然问到自己预设的问题,伽古拉举起瓶子,假装和他碰了碰杯就把汽水放下,叠起手支着下巴,颇为得意地说:“啊,在一个宇宙的地球当队长。”

    “什么队长?”红凯愣了一下。

    “防卫军机甲部队军械库的队长。”伽古拉重复,“缩写是STORAGE哦。”

    红凯眨眨眼:“没听说过。”

    “……”伽古拉料到如此,无语道,“好吧……不过我们可是挺厉害的啊,你要不要听听,我们有三台机甲,还有一个奥特曼呢。”

    “奥特曼?”

    红凯捕捉到了关键词,耳朵动了动。

    “喂,你就不好奇吗?”伽古拉凑过去,啧啧道,“虽然那个奥特战士的水准不怎么样,但特训之后总算有所进步。可不像某些人,从来都是知错不改。”

    红凯点点头说:“看来你在那里过得还不错。”

    伽古拉一时无话。切,他心想,这个家伙从来不会理会他的意思,多说了也没用。今天红凯的话意外有些少,伽古拉认为是他主观方面不乐意见到自己,因为按照他们俩和好后的默认逻辑,红凯再不高兴至少也不会摆着一副臭脸。

    伽古拉越想越气,干脆故意挑出那些能火上浇油的话题:“我说过,无论到哪里,只有我能打败你。”

    “我不想和你聊这些。”

    “……那你想聊什么?”

    红凯没有说话,其实关于伽古拉的一切他都心如明镜。那个宇宙警备队的小队员泽塔,还有那个叫夏川遥辉的年轻人类,他们曾在宇宙相遇。泽塔据说是赛罗的徒弟,提到自己在赛文和赛罗手下特训过的时候,他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还问出自己是不是对方师兄这样的话。这时候夏川遥辉出来打圆场,说到军械库,之后不知怎么,就提起了伽古拉。

    “前辈,原来您就是那个和队长有点有的没的那位啊……”

    红凯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但是这两位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

    “您一定知道队长很多事情吧!可以拜托前辈说给我听听吗?”

    “欧布也是师父的徒弟,那就是我的师兄……或者师弟了!跟我说说师父的事吧……”

    红凯感到泽塔和那个年轻人过分的聒噪,也不知道伽古拉怎么忍受的。

    他叫蛇仓是吗……红凯想,蛇心流蛇心剑,这个地球人的姓氏倒也合适。

    伽古拉在地球上和新面孔产生了新的的羁绊,红凯感到很欣慰,说明对方不再执着于黑暗与光明的区别了。此时这间狭小的居酒屋,伽古拉愿意来这里,说不定也是认可地球的风俗了。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红凯都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破坏目前的气氛,尽管眼下这气氛看上去也不太美妙。

    老板端了一碟小串过来:“行了,你们别吵架了。这是前面那个客人点的,人被你们吓跑了,东西就给你们吧。”他放下碟子,开始收拾碗筷。

    “真是的,朋友之间就应该好好相处,不要随便到别人家搞破坏,实在太失礼了。”

    伽古拉扭过头去,对着凯冷笑一声:“喂,你的朋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加古拉斯·伽古拉的寿命远比一般宇宙人要长,他看上去只是个青年人,已经经历了几次超新星的爆炸。他不必对一个只有区区几百年寿命的宇宙人用敬语,何况这个人还当面挑衅他。

    “吃一口吗?”凯好像不在意这些,他拿起签子在伽古拉面前晃了晃。

    伽古拉无言以对。他有幸在聚会上见过这类串,都是些中年男人才吃的,据说可以补充男子汉的气概,对那方面有好处。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红凯,皱起眉头:“你还吃这个?”

    “老板烤的东西,味道不会差。”

    伽古拉忽然想起来,他们似乎很久没有一起解决过了。从前凯都是躲起来自己解决,还被他逮到几次。成为光之战士之后,凯就在忙于伸张他的正义,该不会都没有那种能力了吧?不过伽古拉追随他在宇宙流浪,并没有一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没被看见的事,未必就是没有。

    这个家伙,看来一直在防备啊。

    伽古拉抢过老板正要收起来的一瓶清酒,把剩下的那一半一饮而尽。

    从居酒屋出来,他们一路打到排屋外那条黑黢黢的小巷里。像老板说的那样,不破坏周边的建筑,但礼貌的问候却拳拳到rou。

    “喂,光之战士的酒量就这么一点点吗?”

    靠在墙角,伽古拉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着,还把手凑到红凯跟前挑衅:“这么一点哦……”

    伽古拉借酒撒疯,红凯感到莫名其妙:“酒量差的明明是你吧。”

    “哼,就不知道让让我……是不是想打架?来啊!”

    红凯非常无奈。

    两人对视了一会,伽古拉忽然仰头大笑。他顺势扑进凯的怀里,勾住对方的颈子,把脑袋埋进眼前人的肩窝喘息着。凯见怪不怪,扶他一把,伽古拉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凯,你刚才的样子真是迷死我了。”

    伽古拉不禁咋舌。

    二个人办事的时候红凯总是保持沉默。以前的话,如果不是每次光之战士那吓人的凶器和埋头努力的样子,伽古拉甚至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魅力了。当然现在也一样,压在腿缝中那根鼓鼓囊囊的东西出卖了浪客。

    伽古拉看见那东西透出裤子的狰狞面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深吸一口气,仰起头露出颈部最脆弱的地方,在红凯耳边仿佛柔情蜜意的挑衅:“就这点儿本事了么,欧布?”

    “……”凯咽了咽口水,“这种时候就别说那些话了。”

    “哼,我们的凯不高兴了。”

    伽古拉又开始使他惯用的冷嘲热讽的伎俩了,马上找回感觉。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红凯用唇堵住了。红凯的力气很大,没什么技巧,伽古拉感觉他恨不得把脊骨揉碎。

    “你也不必……这么用力。”

    唇齿相碰,牙关狠狠撞了一下。伽古拉猛地推开红凯,嘴角抽搐:“你真的很想打架对吧?就是故意的吧,凯!”

    伽古拉伸出舌头,和红凯的搅动纠缠在一起。粗重的鼻息吐在脸颊

    伽古拉扶着红凯的大腿,他是故意的,这附近说不定还有宇宙人,他想试试红凯的底线在哪里。或者说,他也渴望太久了,很想追求刺激,不介意在随时可能有人来的巷子里做离经叛道的事。

    伽古拉决定待会再跟他算账。他帮红凯把裤子扯下来,俯下身含住翘起的,绕着柱身仔细舔舐了一圈,最后从冠部开始一点点含进嘴里,卖力地吞咽着,直到那根膨胀起来的东西快要抵到喉咙。伽古拉的脸颊泛起异常的红晕,口腔两侧时不时鼓起来。红凯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伽古拉温热的鼻息吐在膨胀得快要炸掉的凶器上,忍不住皱起眉头,耳根通红。

    “混蛋!”红凯快出来的时候,伽古拉被呛了一下,他捂着嘴骂骂咧咧,“你憋了多久的,还没出来?”

    “对不起我今天不在状态。”

    “啊?”

    “我饿了。”

    “……”

    “你能不能换身衣服?”

    “喂,喂,喂!”

    “……我没洗澡。”

    “废话真多!”伽古拉气急败坏,他终于忍无可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真的没洗澡……”

    “好了好了!”

    ……看来做不成了。

    伽古拉胡乱解决了一下,把凯推开,自己走了。心里始终堵得慌,他想到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金发的少女,凯的口琴声又在脑海中浮现了。他捂着guntang的额头,脑袋里像是要炸开。

    ——该死,快从脑子里滚出去吧,这些糟糕的回忆。

    困倦的伽古拉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在浴室用清水清洗伤口,然后裹上毯子躺在沙发上。

    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凯不会对外告发他的行踪,尤其是星间联盟,但也绝不会在他身边做过多的停留。就像银河的候鸟,他拥有属于的羁绊,有无数的人在等待他去拯救。

    从遥远的第三行星跑来见他一面,只是交换了几句寡淡的问候,那一点点单薄的感情大概微不足道吧,他已经认清现实了。

    胡思乱想也有个尽头。伽古拉看着天花板光怪陆离的灯光,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猛地起身。拉开门,门口站着刚才和他打架的那位。

    “……你怎么还没走?”

    风尘仆仆的浪客裹着皮衣,出现在门口。他犹犹豫豫地说:“抱歉,我身上的钱花光了,可以来你这挤一挤么?”他甚至指了指屋外:“唔,外面下大雨了。”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窗帘开了一半,雨丝敲打在窗户上,淌下浑浊的水柱遮挡了视线。伽古拉听着雨声,嘲讽道:“哦,光之战士还怕下雨?”

    “奥特曼可不是神,也不是无所不能啊。”凯说。

    伽古拉疲倦不堪,但最后强撑着意志,把人领到前台,对服务生说:“麻烦给他单独开一间房。”

    “可是我们今天已经满客了,实在抱歉……”

    红凯眨了眨眼,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渴望,伽古拉怎么看都觉得他在故作无辜。

    “不能挤一挤么?”

    伽古拉紧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坚决道。

    “……不行。”

    事实证明,伽古拉说“不行”的效力和“再也不会帮你”是一样的。

    红凯跟在伽古拉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

    “我睡沙发,你睡床。”伽古拉指指点点,开始划分地盘,“如果要洗澡自己去浴室。我很困,要去睡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床不是很大吗,真的不一起?”

    “……”伽古拉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了,干脆扭过头去不解释,“让你睡床你就睡,哪来那么多废话?”

    “伽古拉,我们和好了对吧。”

    “没有。”是你单方面拒绝和解,伽古拉在内心说。

    “不要说反话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伽古拉正准备责难,发现红凯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伤口的血水黏着袖口,一滴一滴地淌下来。

    他刚从什么地方逞英雄回来吧。伽古拉想。

    “……这家伙。”

    伽古拉去找了纱布替他包扎好,打理好一切,轻轻掀起被子,贴着凯躺下。

    “当英雄也要有个休息的时候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