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封闭

    今天是周五。

    高一高二没有晚自习，傅丹宜原想早点回家，买点好吃的等张时堰回来。

    临到放学，许佑忽然说一起去玩。

    市中心大厦今天落成，在江边举行仪式，有烟花和无人机表演。

    很多年没在城市里看到过大型烟火秀，傅丹宜的确向往。

    云潭河这边是高楼林立的钢筋水泥，对岸却有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湖心岛，黑夜里被五彩的转瞬即逝的光映衬着，一定很好看吧。

    耐不住贪玩和好奇心，给小姨和哥哥分别发去信息，说会晚一点回。

    傅荣大概在忙，没理，张时堰只说‘好，注意安全，等你回来。’——温和大度的样子好像就在眼前。

    同行的还有周彦，几人走到校门口，见着晋征站在辆高调的轿车前，朝这边欢快招手。

    许佑才拉住傅丹宜衣袖，态度卑微，“他拿我把柄威胁我，说要告诉我爸妈，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对他没兴趣，绝不让他染指你半分！”

    她信誓旦旦，傅丹宜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往驾驶座瞟了眼，确认有司机开车之后，安静地上了车。

    晋征主动坐了副驾，提醒她们也系好安全带，然后车厢里便没冷过场，各种话题信手拈来，还不会让人觉得过于表现自己。

    平心而论，晋征除了行事风格有点出奇不意，不太着调之外，还算是个有点幽默的正常男生。

    只是从傅丹宜视角来看，他的好感来得奇怪，毫无理由毫无支撑，更像是三分钟热度，应该连他自己都琢磨不透，为什么某个时刻突然心动，或许又会在某个时刻失去兴趣。

    她还是更喜欢日积月累的感情，细水长流，过程里也未必没有炽热的感受。

    一起吃了饭，在云潭河边吹晚风，赏了盛大灿烂的烟花，看了没什么新意的无人机表演。

    有许佑从中斡旋，帮傅丹宜挡了很多晋征的攻势，抛开他淡淡的失落不谈，几人相处得还算融洽，经过这一晚他大概也更清楚了女生的态度。

    晋家的司机依次把她们送回家，傅丹宜进门的时候，玄关灯亮着，墙壁上时钟指针趋近十一点。

    小姨没回来，而哥哥早上穿出门的鞋子整整齐齐摆在木架上，昏暗的走廊有他房间门缝溢出的微光。

    傅丹宜满心雀跃地敲门。

    “进。”

    推开门，坐在书桌前的男生回身望过来，目光淡却柔和，“回来了？”

    “嗯。”

    “我给你买了礼物哦。”

    她几乎是小跑着走向张时堰。

    巴掌大的毛绒小狗吊在她指间，在眼前摇摇晃晃。

    张时堰有些头晕，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停不下来的小狗，还是因为等了一晚的meimei终于出现在面前。

    “中午都怪你害我生气，本来是听说你考了第一名，想当面恭喜你的……后来又……”她脸色微变，不敢再回忆，“这个就当是补上咯！”

    提到白天的事，张时堰同样局促，他收下玩偶，顺势低下头仔细端详抚摸，轻声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烟花好看吗？”

    傅丹宜眼神一亮，扬起笑，“特别好看！”

    烟花易逝但足够绚烂，哪怕成为回忆，也是美好到可以撞击心灵的存在。

    其实刚刚站在河边，看着天空中盛放的璀璨花朵，震惊于美妙的同时，心底也有些空落——要是哥哥也在就好了。

    哥哥在做任何选择时，总是毫不犹豫让位于她的利益，她的幸福快乐。

    而傅丹宜同样想把所有美好与他共享。

    所以在路过精品店时，才想要给他挑选一个礼物，至少以后在想起今晚时，哥哥也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你没去现场也没关系，我们拍了很多照！”

    她掏出手机，侧身坐上男生大腿，动作自然，神态天真愉悦，整个过程流畅得让张时堰没有阻止的契机。

    “看，是不是好美！可惜哥哥没一起去……”

    傅丹宜沉浸在分享的喜悦中，对身下略显僵硬的身体毫无所知。

    “嗯，很美。”

    “没关系，你看了就好。”

    meimei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他好像也与当时的她共情。

    “还有下次的话，我们一起去看！”

    “嗯，好。”

    “呜呜呜”

    有连续不断的信息进来，应该是到家的许佑把帮她拍的照片传过来，傅丹宜不需避讳哥哥，没有犹豫便点开聊天框。

    照片不断更新，她略有点不好意思，侧头看张时堰，

    “嘿嘿，我就是那种出去玩要拍一万张照片的人……”

    她滑到最上面点开，依次向后滑，有特别喜欢的便保存下来。

    张时堰也跟着看得认真，画面里女孩的脸在绚烂花火映照下更加生动，“这张也好看，为什么不要？”

    连看她嫌弃地滑过好几张，张时堰终于忍不住问。

    “这张看起来不自然呀！太摆拍了就没有氛围感了，懂吗哥哥？”

    张时堰似懂非懂点头。

    单人照结束，便是几个人分别的合照，大多数是和许佑的，但也有和周彦晋征一起拍的。

    傅丹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照旧保存下自己喜欢的。

    而她专注的视线之外，男生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悄悄蜷紧了些，目光变得深沉暗淡，只言不语。

    震动终于停下来，所有照片都翻看完，傅丹宜点回对话框，却看到许佑在末尾引用了她和两个男生的一张合影——

    两个人一个在她身侧，一个在她身后，明明烟火在河对岸，却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晋征就不说了，怎么周彦看你也一副迷到不行的样子？他不会喜欢你吧？”】

    意识到身后的哥哥也跟她看到相同的内容，傅丹宜心脏一紧，呼吸都滞了一瞬，忙打字回复——

    【别胡说！纯洁的革命友谊罢了！】

    然后把手机反盖在桌面上，侧身转向哥哥，干笑了几声，

    “许佑可幼稚了，最喜欢八卦别人，但又什么都说不准，你可千万别信啊哥……”

    女孩笑容有些僵硬，整个人的状态都带着小心翼翼，张时堰当然知道她在慌乱什么，也知道她在解释什么。

    本该开心的——如果他们只是一对情窦初开的普通男女生。

    他沉默很久，幼稚的情愫，偏激的爱欲，良知的安宁，反复斗争。

    在内心被分割得一片狼籍之后，终于有了答案，他知道这答案背离了自己的心意，也会伤害热枕的meimei，但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看向女孩，眼底是近乎瘫痪的自我麻痹，

    “我也觉得。这两个男生看你的眼神都在表达对你的喜欢。”

    紧贴的柔软躯体瞬间变得僵硬，傅丹宜本就尴尬的笑彻底僵在脸上。

    张时堰强行封闭所有感知，假装察觉不到心脏刺痛，又开口，

    “那你呢？你更喜欢谁？”

    ——

    /

    女鹅这么可爱

    就是要全世界都喜欢她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