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单*【1440】True Ancestors前编
*点单*【1440】True Ancestors前编
—————— 现代吸血鬼pa。 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和惊喜，比如去实习却突然发现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是吸血鬼。 —————— 瑟琳缓缓睁开眼睛，因为昨晚入睡前特意没有拉上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洒在她的床上，温暖的感觉唤醒了她。 不知为何，阳光总是令瑟琳感到亲切。 瑟琳的房间在别墅二层，室内以简洁的几何形状和极简的线条勾勒出空间的轮廓，白色的墙壁和大面积的玻璃窗营造出通透的感觉，将室内外融为一体，起身便可将窗外和式庭院的绿意纳入眼底。这座别墅的设计以和洋折衷风格为主，融合了传统古典元素与现代包豪斯风格，创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感受。 不愧是花园的设计作品，瑟琳端起咖啡杯，凝望着窗外的枯山水想着。 作为业内最著名的景观设计公司之一，Blossom Space以其独特的设计理念和创新性的作品而享誉盛名。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业师”，也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女士，而瑟琳正是因为这位女士的邀请才来到了这里——以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学院在读实习生的身份，为花园的业师做私人住宅庭院设计。 不能怪瑟琳最开始以为这是某种晦涩的潜规则邀请。 为了积攒资历，瑟琳用作品集投了一些暑期实习，或许是因为院系的响亮招牌，她顺利拿到了几家大公司的offer，在比较了一番之后选择了Blossom Space——理念前沿、待遇丰厚、工作环境对女性也非常友好。 然而就在她实习的第二周，公司创始人业师突然临时改变行程，莅临这边的北美分部视察。当业师在分公司大小高层谄媚的簇拥下闲庭信步、高谈阔论时，却在无意间看到坐在角落工位里的实习生时顿了顿步伐，突然间变了表情径直超这边拐了过来。 看起来矜贵又傲慢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起她的下巴，似乎没有人敢打断业师光明正大的职权性sao扰。 “你......”那双红眸死死盯了瑟琳半晌，又捻起她胸口的工牌看了看，转身对身后的人道：“最近突然想多看看年轻人的设计了......把她调到欧洲总部来。” 业师松开手，冲着瑟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在场大概任谁也没觉得他们的CEO是真的想看什么新人设计草图，毕竟总裁是公开出柜喜欢漂亮女人、而且来者不拒。 业师的私人助理在下午很快就过来和瑟琳沟通具体事宜，递上了名片、支票、机票以及光速签好字的公司调任通知。于是年轻貌美的实习生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下面色波澜不惊地收拾工位上的个人物品。 瑟琳没什么理由拒绝。 她一无所有，而且几乎什么也不在乎。 瑟琳最开始的记忆始于一间孤儿院，院长说她生了一场重病之后父母又恰好去世，于是被政府安排寄养在这里。失去了亲人和记忆的瑟琳在孤儿院的日子确实说不上太好，难以下咽的食物、苛刻的管教、贫瘠的娱乐活动，这些确实很难让人短时间内习惯。不过所幸她的年纪也离成年不太远了，瑟琳原本是计划等到到年纪足够便离开这里，之后再做长远打算。 但没过多久院长就在给瑟琳梳洗一番后，堆着笑容将她领到了接待室里，因为有个好心人——一个英俊而忧郁的富裕人士、并且有着异国的贵族头衔，简直就像阅览室里那些恋爱小说的主角一样——突然出现，表示希望能带瑟琳离开这里，并承诺会支付她的生活费用和学费，送她去学校里继续读书。尽管这看起来有点像一个陷阱，比如有变态癖好的老钱正在寻找受害者之类的，但瑟琳没办法拒绝那双忧伤的湛蓝眼睛。 好心人自我介绍说她的名字是罗睺。 瑟琳在庄园度过第一夜时，罗睺敲响房间门询问瑟琳有什么需要、是否还适应，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便点点头，道了声晚安就准备离开。而瑟琳穿着睡袍坐在床沿，出声叫住了对方并询问，这一切需要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毕竟自己只有这具身体算得上是好姿色，值得对方这么大费周章。 罗睺的表情看起来更悲伤了，就好像瑟琳刚刚说了什么伤害她感情的话一样。英俊的贵族半跪在瑟琳面前，郑重地说自己会提供瑟琳所需的一切并且保护她。 从......什么事情里保护她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瑟琳的出神，佣人得到应允之后开门走了进来，表示早餐已经备好，您可以下楼用餐了。 一楼的餐厅里依旧是一人份的食物，瑟琳拉开椅子坐下，厨师和佣人将食品端上后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 这也是景观的一部分吗。瑟琳叉起一块煎蛋，百无聊赖地想着。 业师即便在生活中也非常神秘，从瑟琳搬进这套房子之后已经过了一周，她只在白天和业师见过两次面，其中一次还是在她拎着行李刚到别墅时。那时是黄昏时分，业师简短地欢迎了瑟琳，并且告知她了一些在此居住的注意事项。 “还真是乖乖过来了......总之不想惹上别的麻烦的话，晚上就别乱窜。” 原话是这样。 每次夜幕降临，就会有人来提醒瑟琳差不多应该回房间休息了。瑟琳耸耸肩，这确实和她想象中时尚之都灯红酒绿的生活相去甚远。白天偶尔由业师的司机送去公司开会，吃吃brunch逛逛美术馆，然后早早回来休息，瑟琳甚至觉得自己这几年的作息都没有如此规律健康过。 唯一有点问题的是她最近的睡眠。 人类晚上会做梦，或是梦见与日常生活相关的事物、或是经历奇幻而离奇的场景，但瑟琳通常并不会有这种体验，她的睡眠时间总是漂泊在没有形状和色彩的黑暗中，安静、单调、一潭死水。 但自从搬到这栋建筑之后，瑟琳第一次开始体验梦境——闭上眼睛进入睡眠后总是会反复看见一些难以理解的场景：苍白的月光下冰冷沉重的武器划破夜空，刀刃交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瑟琳看到自己在战场中央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手中的银质武器，每一击都精准果断，身体不会疲劳、也没有痛觉，仿佛是一具机械之躯。 而梦境中总是反复出现一个白发红瞳的女人，每每登场都如热刀切入黄油般击溃瑟琳一方的防线，女人在战场中如同优雅翩翩起舞一样跃起落下，带走一个个同伴的性命。女人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冲杀着，直到那双赤红的眼睛终于锁定了瑟琳的位置。 她是冲着自己来的。瑟琳不知道为何自己在梦境中如此肯定。 只是瞬息间，恐怖的杀神便到了她的鼻尖下，女人的眼神愤怒而痛苦，嘶吼着一些她听不清的话，决绝地将尖利到不似人类的指爪刺入自己的身体。每一次刺入，她的身体都如同涟漪般碎裂开来。瑟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撕成碎片，而梦境中的自己却只是觉得解脱。 松了口气般地，她终于能扔下沉重的武器。温热的血液从被划破的腹腔喷涌而出，而她伸手抱住了杀死自己的怪物。 好像能感觉到痛了，好痛。 身体很快变得冰冷，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眼神余光似乎看到白发的怪物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很悲伤。 guntang的泪滴落在瑟琳的皮肤上，带来一种近似灼伤的感觉。 瑟琳从死亡的梦境中再一次惊醒。 她喘着气，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心跳仍未平复。等到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之后，她看清了四周，依旧是业师别墅的客房，工作台的灯还亮着，桌面上是她画了一半的庭院设计初稿。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坐在她的床边——庄园的主人此刻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如果瑟琳没眼花的话，对方的手似乎刚刚从自己身上拿下来。 哇哦，她其实比较喜欢那种先打好招呼再来的潜规则。瑟琳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揉了揉太阳xue，试图理清仍有些混乱的大脑。 “......你醒得真是时候。”业师颇为悻悻道，看起来有些不爽。 瑟琳的目光从对方的半透明真丝睡衣上收回来，不得不说这件衣服在全裸和穿了之间把握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虽说业师的真实年龄一直是迷，不过按照瑟琳看到的这个身材来说，如果对方超过了三十岁的话那真的是保养得无可挑剔。 “您好，可可莉克女士。”瑟琳轻轻颔首，用一种对待夜间闯入者来说太过平静的语调和对方招呼道，“您怎么......有如此雅兴夜间来访。” “少装腔作势了。”对方不爽地嘟嘟囔囔着，半点没有被发现的局促不安，甚至索性爬到床上，无赖般地靠在瑟琳身上，还把脑袋拱到瑟琳的胸口上，“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活着吗。” 瑟琳低头，看到对方还真的把耳朵贴在自己左侧胸腔的位置，然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两人的姿势现在看起来就像相拥在一起、亲密而充满依赖感的恋人一样。 这个场景令瑟琳觉得有些奇妙的既视感，而且她莫名地，有点想抱住对方。 但瑟琳克制了多余的想法，一如既往地。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应该不会就这样死掉的。”瑟琳斟酌着用词，“毕竟我只是来做一些设计工作的，并没有什么工伤危险吧。”她说着忍不住看着对方笑了笑。 业师突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瑟琳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又继续趴回了原本的位置。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就在瑟琳以为两人就要这样僵持一晚上的时候，业师突然一言不发地爬起来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帮她带上了门。 瑟琳一头雾水，不过疲倦感还是让她选择没有深究而是继续睡觉。 或许因为同是女性，并且还是一位美丽的女性，业师夜间的闯入行为似乎并没有让瑟琳想要放弃这次实习，第二天起床后她还是照常按计划完成她的工作日程。正当瑟琳和别墅的园丁用翻译器勉强地沟通这边的水土气候情况、以便于后续确定庭院的植物种类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瑟琳向对方表示歉意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是罗睺打来的电话。 在瑟琳成年后，罗睺的监护人身份便失效了，不过在假期时瑟琳依旧会去罗睺的庄园小住一阵，毕竟俩人的相处一直比较融洽。罗睺确实履行了先前的诺言，全额付清了瑟琳的高额艺术院校学费，甚至在瑟琳搬去大学宿舍之后，还会定期往瑟琳的账户里打一笔丰厚的零用钱。 罗睺在电话里温和地说已经安排好了去东亚的行程——因为瑟琳之前说想去那边采风，现在只等瑟琳的实习结束之后就可以出发。 瑟琳这才想起这次突兀的实习调任还没有告诉总是有些过度保护欲的前监护人，于是她试图略过暗含职权性sao扰的部分，把整个过程描述成一种突如其来的升职加薪，向罗睺简单说明了一下现状。 没想到罗睺在听到业师这个名字时还是骤然加重了语气，“你在可可莉克手下工作，甚至现在就在她周围？！” 难道说Blossom Space的老板比她想象得还臭名昭彰，瑟琳在内心暗自疑惑，但依旧试图让前监护人放下心来：“只是简单的一个小设计，大概还有两周就可以结束了。别担心，罗睺。” “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瑟琳感受到罗睺的语气变得紧张焦虑，“总之，瑟琳......我希望你可以安全平静地生活，远离......远离她。” 庭院的设计平面图已经基本完成，瑟琳仔细考虑了植被的选择、景观的布局以及光影的利用，剩下就是施工部分。对场地的清理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庭院的小径和边界等基础建设也已经由施工团队负责并开始按图纸动工。植物的安置和夜间照明系统是之后的关键步骤。瑟琳对每一个细节都希望能精益求精，确保它们与设计图的要求完美契合。 或许是因为近期的工作疲劳，瑟琳的睡眠质量依旧堪忧。又一晚从噩梦中惊醒后，瑟琳疲惫地挣扎着坐起身，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睁开眼睛，听到胸腔里心脏的急促跳动在黑暗中回响。瑟琳叹了口气，又坐了起来。 大概又睡不着了。瑟琳无奈地想。 她的身体经常处于一种不妙的状态，糟糕的睡眠和时不时的低血糖发作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在念高中时罗睺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带她去私人医生那边问诊，瑟琳询问医生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复杂的病症，而医生每次都说这只是她以前那场大病的后遗症。 罗睺也是这么说的。 瑟琳对于突然的失眠已经习以为常，于是起身披上外套，决定去透透气。瑟琳穿过安静的走廊，去厨房拿了杯子，从冰箱冷冻层找到冻好的冰球，给自己到了杯威士忌。浅呷了一口之后，才不急不缓地走向别墅的露台。 夜空中星星闪烁，给人一种宁静而安详的感觉。她一旁摆置好的折叠椅上坐下，凝视着遥远的星辰，穿越人类生命难以企及的长度，送来一闪一闪的星星点点。 瑟琳无意识地将手揣进外套口袋，指尖却触及到了什么东西，翻出来才发现是一包女士烟。 因为不知道业师是否介意室内有烟草的气味，搬到这边之后瑟琳便没碰过它。将香烟夹在指尖之后，瑟琳才无奈地意识到身上没带打火机，或许是落在房间里了吧。 再度回到二层的房间时，她的注意力被走廊另一侧卧室异样的动静所吸引——那边是业师房间的方向。 瑟琳放慢了脚步，试图听清刚刚捕捉到的响动，是叫喊声吗？瑟琳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杯子，屏息走了过去。门缝中透出的微弱光线勾勒出一种阴暗神秘的氛围，瑟琳本不应该如此鲁莽，或许是因为失眠、或许是因为涌上头的酒意，她选择伸手轻轻转动门把手。 门没有锁。 在她还没看清昏暗房间中的景象时，房间里的人已经发现了她。业师抬起头，在瑟琳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地抹去嘴角的血迹。业师身边有几个看起来神情恍惚的赤裸女性，而她们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让这幅yin靡的场景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是你啊。”业师的语气平淡，仿佛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不是告诉你晚上不要出来乱晃吗。” 磕太多OD了吗。瑟琳想，虽说瘾君子在设计和时尚行业并不少见，但没想到业师竟然也是这种类型。 “抱歉，我刚刚听到这边有声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瑟琳退出房间，准备关上门，“打扰您了，不好意思。” “......你不准备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白发的女人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从床上跃起，来到瑟琳面前并捉住了她的手腕。 瑟琳有些惊讶，“我无意探究您的私人生活，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分内的工作。”而且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嗑药的事情里，虽然她似乎有一点不希望可可莉克女士最后变成那种颓然的样子。 不知为何，业师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非常不快，几乎咬牙切齿般地说道：“你还真是有......契约精神。” 工作、责任意外的事情呢，对你来说都是不必要的吗？业师凑近她，质问到。 “我想，我会以工作内容为优先。”瑟琳摸不透业师究竟在说什么，但对方的情绪似乎不是太稳定。 “......那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吧。” “什么？”瑟琳突然有些跟不上业师的脑回路，什么约定，庭院设计的合同细节吗。 “你会将你的血液献给我作为食物，作为回报我会宽恕你的性命。”业师环抱住瑟琳，伸手从后面解开了她脖子上的那根choker，嗅探着凑上了瑟琳的颈窝，嘴唇轻轻触碰着敏感的肌肤。 “血液？”瑟琳有些疑惑，但业师的动作令她有些分神，在这种微醺状态下也很难仔细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需要我的血液。”她问到。 业师突然看着她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着一种微妙的畅快感，“因为我是怪物。” 瑟琳这才反应过来，摄取血液、昼伏夜出、红瞳，吸血鬼。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业师，吸血鬼？ “难得看到你这张讨厌的脸露出这种表情。”业师似乎被瑟琳的反应取悦到了，她回过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总之，先换张干净的床吧。” 如果业师真的是吸血鬼那就说得通了，瑟琳只是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就涌起莫名的思绪，顺从地将对方带到了自己暂居的房间，任由业师爱抚自己的身体，然后将尖牙刺入了颈部动脉。缀着白色花朵的choker和濡湿内衣一起随意地被扔在床边。 瑟琳捧着那张精致的脸，努力辨识着胸口鼓动的感情，那是......愧疚吗？ 业师伏在自己身上，用两颗尖锐的犬齿插入皮肤，血液的快速流失似乎让瑟琳陷入了某种幻觉里，有些奇怪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回，就好像这一幕似曾相识、无比熟悉。 *** 上一次看见会喘气的、活着的瑟琳是什么时候来着，两百年前？三百年前？那张可恶的脸和以前相比一分一毫都没有改变过，不愧是教会最后的秘术人造产物，真够精致啊。 可可莉克习惯性地捏了捏，才意识到周围的人类下属们都正在盯着自己的动作，就连她掌中被捏得有些变形滑稽的那张脸也在疑惑地瞧着她。回想起堇反复提醒她现在有视频录像，她作为公众人物随便诱拐人类可能会带来麻烦，她们在梵蒂冈那边也很难解释的， 吸血鬼不需要呼吸但她还是深呼吸了一下，加罗法诺说过这样有助于平复心情，虽说吸血鬼也没有心率。 人类社会就是麻烦。可可莉克有些不爽地看着那张表情无辜的脸，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没关系，血族总是很有耐心，擅长等待。 不管活了多久，可可莉克都不太习惯人类的条条框框——可悲的短生种，总是因其短暂生命和不可避免的死亡而恐惧，为此修建教堂、发动战争、繁衍后代，试图用各种手段来摆脱存在虚无的恐慌。 可可莉克只觉得好笑。 不过当人类从中世纪的暗夜走出来之后，非人类种族们的日子渐渐开始不好过了。一直以来憧憬朝拜各路神灵、却从未得到任何眷顾的短生种们，探索出了只有大地之母盖亚方能知晓的东西。河流为何浸润、土地为何孕育、天空为何漂浮，人类逐渐明白了这颗星球运行逻辑。 于是人类自己眷顾了自己，不再祈求神的护佑，而是为用科学自己的族群赋予新的血rou。 当银子弹被装进后膛枪里时，人类开始撕破暗夜的迷雾，矮人和精怪退回深林，龙族绝迹山脉，吸血鬼、狼人、巫师的存在也变得无所遁形。 最开始只是一些转化失败、毫无神智可言的死徒，进入村庄游荡之后便被清理得无影无踪，在族群里甚至没掀起什么波澜。随后其他高阶血族的子嗣一个个消失，甚至连高阶血族也开始遭到围杀，族群内部开始人心波动，不过可可莉克还是没觉得算什么大事——虽说都是血族，那些毕竟都是由人类转化的家伙，靠吸食人血维生，再被人类杀死也算死得其所。 但再后来，这群自称死徒猎人的教会成员开始得意过头，竟然敢突破了可可莉克的领地结界，在堂堂真祖的地盘上追杀她心爱的子嗣们。 作为血族中最古老、最强大、最接近传说中The Founding Ancestor的存在，可可莉克从不畏惧阳光和神圣之力，自她诞生以来从来都是血族捕猎人类，哪里有猎人反倒成为猎物的道理。怒不可遏可可莉克从浅眠中醒来，用教会狂妄之徒的血洗刷了一遍城堡大厅的地板。 她刚刚安置好重伤的子嗣，让对方进入休眠后，教会便传来希望停战的信息，表示愿意展现诚意，希望可可莉克停止对教会各个据点的攻击。 诚意？可可莉克嗤笑，教会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她缺少的，竟需要从短生种那里获取。漫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让一切对于可可莉克来说都唾手可得，除了照拂自己的子嗣，她没有人类那般强烈欲望野心，也对教会所谓的诚意毫无兴趣。 直到她看到那份“诚意”。 漂亮乖巧的人类女孩似乎明白自己接下来会遭受什么，只是过分平静地解下脖子上的黑色缎带，将脆弱的颈部血管展露在吸血鬼的面前。 那双浅紫色眼睛甚至笑意盈盈地瞧着她。 可可莉克之后充分地品尝了教会求和的诚意，非常充分。不管是年轻血液的味道还是年轻身体的味道。 作为尊贵的真祖，业师通常不是那种对猎物充满耐心的类型，不过好在这个人类女孩对一切都表现得很平静。很好，乖巧的小东西，她伸手抚摸着对方与自己颜色相似的发丝，满意地想着。 女孩开始时似乎只是对这个吸血鬼要做的事情感到好奇：只是脖颈裸露似乎还是不够，吸血鬼脱下了她的衣裙，舔舐她的身体，这也是进食的一环吗？ 多么纯洁无瑕的人类，但当女孩的rutou被被衔在口中、花缝的褶皱被揉开时，女孩也会表情变得难耐，不断发出色情的呻吟，用xiaoxue分泌出下流的爱液。可可莉克收起尖锐的指爪，将手指并拢一点点插入狭窄的腔道，在对方体内探索着敏感处，然后将绝顶的快乐奖赏给这个美丽的人类。 可可莉克在女孩高潮时将牙齿咬入了对方的颈部，饮下带有情欲色彩的鲜血，女孩赤裸的胸膛不规律地起伏着，眼神依旧迷离。可可莉克看着对方这幅无辜的样子，有些坏心眼地动了动下身xue道里的手指，在瑟琳色情的低声呜咽中凑近问道，“很享受嘛，你不怕死吗？” 女孩脸上的红晕和失神表情如此漂亮，让可可莉克抵在深处的指尖忍不住又加重力度碾过敏感处。女孩鼻腔里溢出呻吟，咬着嘴唇下意识按住了那只不断挑动着快感神经的手腕。 “......哈...这是我的使命，”一定程度的失血和高潮的体力消耗让瑟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女孩直视着可可莉克，缓缓地松开自己的了手，一字一顿道：“您不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她的猎物打开手臂和双腿展向她示着脆弱而又私密的部分，毫不感到羞耻地允诺着。 吸血鬼真祖怎么会需要孱弱人类的首肯，但猎物这样顺从的姿态却令她格外地愉悦。她收起尖牙，奖励式地吻了吻身下人的嘴唇。 那个人类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瞬间诧异。 好生涩的回应。可可莉克舔吮着对方的唇舌时不由得想，瑟琳难道没接过吻吗。 可可莉克没有豢养人类的习惯，她通常只和被转化的子嗣生活在一起。在真祖的城堡内，有一片永恒静止、停留在春季的花园，她精心挑选栽培的子嗣们不仅享受到了无尽的生命，还成为了可可莉克理想中完美庭院的一部分。 所以她原本是准备吸干教会送来的人类，然后把尸体丢在大教堂门口，但是这个人类实在是有些令人欲罢不能的美味——或许同时是食物意味上的和性爱对象意味上的。 那个人类女孩瑟琳，修女袍下的古板长裤被她扔掉，在她的命令下对方每天就这样在修女袍下一丝不挂地在古堡里生活。可可莉克看到瑟琳就会让她过来，然后毫无衣物阻碍地开始交媾、吸血，甚至后来只是单纯地想cao弄对方，毕竟真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鲜血渴望。她想看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逐渐染上情欲的颜色，想看对方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得逐渐失去往常的理性模样、红着脸向她靠过来地样子。 瑟琳就像玩具一样，随时备用满足着她的欲望。 某日闲暇的时间，可可莉克突然在无聊时问起自己的人类俘虏为什么会被当成牺牲的祭品送来这里。 可可莉克身着一袭深红色的长袍，金色的披肩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垂落，白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那个人类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梳子，摩挲着自己左手食指的黑色戒指，低下头轻声说起她的父母——因为和在圣雅各宾修道院开会的那帮人观点相左，便被认定为异议分子，双双被捕不到一个月就被处决。家族的财产被没收，年纪尚小的瑟琳也成了孤儿，被送去教会抚养长大，于是当教会有需要时，又作为工具被送到了这里。 人类的残酷有时胜过魔鬼。瑟琳耸耸肩说。 现在想来瑟琳的习惯一直是选择性地说真话。 瑟琳大概确实是被教会捡回去的孤儿之一——作为重现秘术Homunculus的人体实验材料。那一批人造人大概只有瑟琳的改造是最接近成功的：无限的生命、不朽的容颜、强大的力量，几乎像血族一样的人类。 没研读过人类历史、对希腊联军和特洛伊战争一无所知的吸血鬼真祖，逐渐习惯了身边有短生种的存在。白天瑟琳会在中庭打理花草，收拾结束之后，似乎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类俘虏可能会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出于收藏目的，真祖的书库里从尼克拉斯·弗拉梅尔的《无名之书》到圣殿骑士团秘密手稿再到《图兰经》、《大衍历》，堪称应有尽有。可可莉克无聊时会透过窗棂观察人类的行动轨迹，尽管她对这些植物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她看着瑟琳专注的样子似乎也感染到了一些好心情。晚上两人会一同共进晚餐，瑟琳的食物来自领地外的人类村镇，可可莉克食物来自瑟琳的身体和葡萄酒庄——当然，波尔多陈年赤霞珠酒搭配人类血液，吸血鬼优雅指南经典选择。 有时候，她们也会一同漫步于城堡的走廊间，聊起生活、聊起过去。瑟琳会谈一些幼年和父母的有趣往事，而可可莉克则会回忆起她在十数个世纪里经历的一些变迁。可可莉克的记忆就像一部活着的传奇史书，瑟琳总是聆听得津津有味，那双眼睛充满求知欲和好奇。 看似孱弱温驯，却总是毫无恐惧、波澜不惊。有趣的人类。 可可莉克好像开始能理解那种养宠物的心态：漂亮的短生种、一眨眼就会走到生命尽头，在自己的兴趣消退前可以宠爱一下可爱的小东西。 她是这么想的。 直到某次可可莉克突然接到了同族的紧急求援：一直以来与血族摩擦不断狼人部落发动了一场突袭，他们似乎得到了一些强大的支援，对吸血鬼领地展开了意图不明的激烈攻击。在听说狼人都能开始使用神圣附魔武器时可可莉克还以为这是个逗趣笑话，但眼前半死不活的强大血族同胞让她笑不出来。 可可莉克不得不离开自己的领地亲自前往战场，等她再度回来时，却发现境地的结界再一次被破坏。真祖怀着不祥的预感奔回城堡，只看到被焚烧过的枯萎花园，以及重伤濒临死亡的子嗣们，她们的身上满是被圣水和银子弹贯穿伤口。袭击者本可以杀了她们，确故意留下了这些血族子嗣的性命。而在她刚刚使用大量自己的血液为子嗣们治疗过后，教会的人仿佛知晓她此刻的虚弱般找上了门。 可可莉克大概有几千年都没这么狼狈过了。如果不是另一位真祖突然出现的搭救，她可能会成为第一位消亡的真祖。她发誓要人类、尤其是某个狡猾地背叛了她的人类，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甚至在刚回到遭受袭击的混乱领地之后，还颇为担心地寻找过瑟琳，但某个伤得不重的子嗣苏醒后告诉她，与死徒猎人里应外合的正是她看起来无害的宠物。 强大的真祖一瞬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在那场最后的大战时，瑟琳就站在那里，神色平淡地在战斗中举起那柄镶嵌着红宝石的银色长剑，剑身镌刻的Executor字样，被斩杀血族的鲜血在其表面残留，形成一种血色的斑斓。在明亮的月光下，这一切在可可莉克的视线中清晰可见。 即便有所预料，这一幕讽刺的画面也令可可莉克感到刺眼。愤怒噬咬着她的理智，可可莉克只身冲向了对方的方向，即便那可能是个陷阱。预料的抵抗和反击没有出现，作为教会贵重的财产，瑟琳身上的多重魔法防护罩却如薄冰般脆弱，在她还未触及到时便层层消融。 致命性的一击穿透了人造人单薄的躯壳。 “抱歉......但你活下来了就好。” 人造人就像感觉不到痛楚般，微笑着地说着。然后一点点失去温度，从她的怀抱里滑落。 大约是胜利了。 虽然几方都损失惨重，但再也没有任何势力有能力对血族的领地发起另一次进攻。 可可莉克远远地看着那个破碎的、了无生气的人偶被装进箱子，教会就像收纳废弃物一样回收了倒下的人造人。心中愤怒的火因亲手报仇而不再燃烧，却温度犹存，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胸口灼伤的痛苦。这也是那个人造人的诅咒吗？ 可可莉克回到领地，花了些时间将永恒的花园重新修缮，添了些新植物进去。又过了几十年，植物变得枝繁叶茂，重伤的子嗣们也陆续恢复醒来，为业师服侍起居、打理产业，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毫发无损。 只是胸口偶尔会痛，尤其是阳光尚好的春日，可可莉克无意间从窗户瞥向中庭时。 感觉空荡荡的。 加罗法诺开玩笑似的询问可可莉克要不要找人类医生看看，她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请来的医生被没有心跳的美丽女人吓了个半死，战战巍巍地说她是歇斯底里症。 可可莉克扶着额头叫子嗣把这个庸医拖出去埋了。 她还是很在意那个人，早知道就不把教会那边的秘术师全杀光了，好歹留个活口问问事呢。可可莉克叹了口气。 不过万幸还有知情者——从狼人的内战、人类世界大战之中——活了下来。狼人的现任领袖在战争中获得了人类的中校军衔，身上穿着身上飞行员夹克，皱着眉问她来访目的。可可莉克环视着这座人类的军事基地，周围的人类士兵和几个狼人都如临大敌，业师只是在心里感叹着短生种真能折腾，然后故作平淡地说她想问问瑟琳的事情。 没想到罗睺的反应比她还激烈。 可可莉克的领子被对方死死拽住，用力压在墙上。业师决定姑且忍两分钟，听听这头野兽要说些什么。 罗睺的叙述充满愤怒、杂乱无章，但可可莉克还是听了个大概。瑟琳手上所带的黑石英戒指是教会给予她的信物，那枚戒指的誓约使她无法抗拒教会的命令。于是瑟琳被指派在可可莉克领地发动袭击，目的原本应该是要直接暗杀业师，但瑟琳却错开时间，趁业师不在重伤了她的子嗣们，并且说服了教会这会是最佳方案。 在无法违背命令的情况下，这是瑟琳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真是笨拙的家伙。可可莉克想，短生种真是太蠢了......白痴。 迟来的懊悔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有时候可可莉克真的不理解血族为什么要保留这么多无用的内脏器官。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变得沉甸甸的，好像被灌满了熔成液体的银。 很痛，而且感觉会致命一样。 融化的、晦涩的情绪在吸血鬼没有血液的血管里焦躁地流动，guntang的感觉涌上眼眶。 罗睺不知为何放开了她，原本端着枪械的士兵们也默不作声地渐渐散开。可可莉克仍在走神，狼人中校不知为何沉默地递给了她一方手帕。 可可莉克没有接，“她被回收去哪里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到。 “不管在哪里，你都不该再接触她了。” 今天没有什么想杀狼人的心情，可可莉克只是给了对方几击，然后有些恍惚地离开了。罗睺没有拦她，但是教会的秘密组织在接下来几年遭了殃：吸血鬼真祖大摇大摆闯入，无差别摄魂取念拷问魔法师和修士，四处破坏一番之后扬长而去。 吸血鬼阵营的代理人、另一位颇有声望的真祖则声称可可莉克并未痛下杀手所以并非算是破坏协议，这只是血族风格的访问罢了。但也不能一直任由她胡闹，恩菲尔亲自前往可可莉克的领地，询问她为何要破坏来之不易的平衡。 玩具丢了。可可莉克靠在中庭花园的躺椅上，心不在焉地边修着指甲边说到。 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在两位真祖比起人类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恩菲尔叹了口气，退让般地说她从橡木匣那里打听过冥府的消息，那个人类应该仍以某种方式活着，或许只是在等待复苏。 “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她，”可可莉克坚持说，“尸体，或者还能喘气的都行。” 为了防止真的出现吸血鬼真祖单闯梵蒂冈的情况，恩菲尔还是多透露了一些消息，人造人在战后以某种方式教会被封存，秘术Homunculus会让人造人的身体自行复原。 等到瑟琳苏醒之后，你一定会看到她的。代理人无奈地说。 可可莉克对这个答案并不算满意，但没关系，不算迟，血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真祖独自徘徊于这片大地，见证了王国的兴衰、政权的更迭，看着人类在科技和文明的浪潮中迅速崛起，而她自己却像一道恒定风景，面容在岁月中未曾改变。现代社会的变革远比她所见过的任何时代都要剧烈，科技的飞速发展使得这个世界变得复杂，不断快速新陈代谢着。 而可可莉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想了想，决定站在显眼一些的地方等。 不朽生命积累的财富和智慧很快就让Blossom Space站在业界定点，她本人也因神秘和美貌吸引了诸多媒体关注。 等啊等，参加酒会、打发无聊时间。等啊等，接受采访、百无聊赖。等啊等，要不要找恩菲尔或者罗睺打一架算了？ 不会被她们耍了吧。可可莉克暗自腹诽。 可可莉克决定先从罗睺开始揍，然后是教会，然后是橡木匣，然后是恩菲尔。她坐上前往大陆另一端的飞机，掰着手指头数着。感谢科技，现在就算是揍人也不用自己辛辛苦苦飞大老远的。 北美区的负责人毫无眼色谄媚地将她接到了公司，拜托她看起来是想工作的样子吗。正想着明天就把这边的管理层炒了，吸血鬼良好的视线便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颗熟悉的脑袋。 啊？ 可可莉克还没仔细思考，双腿便下意识朝那边迈了过去。 还真是那个人类。可可莉克逼着自己确认一遍：睫毛、眼仁、皱起来的眉毛——难以捉摸的组合，眉毛要抚平它——鼻梁、鼻尖、嘴唇、在两者之间徘徊的温热呼吸——并不烫，但指尖在这里沾上了水汽——线条简单的下颌、柔软的皮肤、耳朵......就这样。 再熟悉不过了，她对自己点点头。 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真是够笨。可可莉克忍不住咧开嘴角。 “这个人......实习生，把她调到我这边来。” 慢慢来，慢慢来。可可莉克把手掌背在身后，在心里对自己点点头。如果再继续被瑟琳那双眼睛盯着，她可能会露出奇怪的表情。已经熟知人类社会运行模式的真祖转过身对助理点点头，把灿烂到有点奇怪的笑容藏到瑟琳看不见的角度，快步离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