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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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我！”柳方从墙角跳出来，举起双手，满脸畏惧的盯着陆羽手中的火焰弓。 开玩笑。 这可是火焰弓！ 一箭射爆戴秋风的火焰弓啊。 柳方怎么可能不怕？ 陆羽深沉的目光盯着这位巡尉司右队队长，道：“原来是柳队长，你怎么在这里？”说话间，也将火焰弓默默的收了回去。 柳方松了一口气，道：“下官就住在附近，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陆羽点了点头：“既然来了，跟我进去吧！” 陆羽飞身越过院墙，进入官宅内部。柳方神色微动，也没有迟疑，跟在陆羽身后，也跳了进去。 进来后。 陆羽直奔树下的黑衣杀手的尸身所在之地。 到了才发现，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尸身，有的只是一摊散发着恶臭气息的人形脓水污渍。 ‘嗯？’ 陆羽目光深沉，“化尸水？” 化尸水是一种强腐蚀性的药水，随便一滴，就能将一具完好的尸身，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一滩脓水。 就像地上的痕迹一样。 紧跟着。 陆羽又是身形暴起，冲到半边墙壁，都已经坍塌的卧房中，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先杀的那个杀手，和外面那个一样，也变成了一滩脓水。 一时间，陆羽头皮发麻：“难道现场除了两个杀手，以及藏在墙外暗算我的那个家伙外，还有第四个处理尸身的人？” “这分明就是我追踪那人之后，有人来这里毁尸灭迹了！” “是谁！” 陆羽的脑袋一个比两个大。 面对这种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暗箭，让他处于一种十分被动的局面之下。 他就像身处狂风暴雨中的一朵微放光芒的烛火，但凡风浪大一点，都能被这些风浪雨水，给湮灭了。这一刻，陆羽有些出神，昂扬起来的目光，顺着破碎的墙壁，射向暗沉的天空，‘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友好！’ 不过很快。 他又将这些情绪扫荡干净，‘不过我相信，这种被动持续不了多久！’ 一起进来的柳方，喊道：“大人，有发现！” 陆羽回过神，就见柳方从几块砖石下面，摸出一只带血的储物袋。这分明就是，之前那个杀手，留下的遗物。 偷偷潜入这里毁尸灭迹的第四个‘人’，可能因为这只储物袋被那个杀手藏在被陆羽的火焰弓射爆的半边身躯之中，当时身躯爆裂的时候，被喷力推动，然后被砖石压住，再加上那个后来者搜查的不仔细。 故而，留了下来。 陆羽本以为什么收获都没有，见到此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柳方啊，没想到你的观察如此仔细。” 柳方连忙道：“大人，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就将储物袋双手送到陆羽面前。 陆羽没有用手，而是运用灵识。此番灵识一出，储物袋就已经飘到他的面前。 紧跟着！ 强横的灵识，轻松破解了储物袋上，属于那个杀手残留的印记。下一刻，储物袋四分五裂，七块修行用的灵石，以及少量的金银，连同一块黑沉沉的令牌，显露出来。 灵石还有金银不是重点。 陆羽也没有关注，目光只是落在这块令牌之上，只一眼，就能确定这块令牌，拥有法器的属性气息。 虽然，品阶很低，乃是最低等的法器。 但这也是法器！ 然后陆羽就看到了烙印在令牌两面的小字。 正面‘黄记寿衣’，背面‘乙等五号’。 陆羽喃喃自语道：“黄记寿衣？” 柳方答：“若是小人没有猜错的话，黄记寿衣，应该就是咱们县城商街的黄记寿衣铺。而乙等五号，则是编号！” “好家伙，敢情咱们县城的黄记寿衣铺，是个邪修聚集之地！” “大人，为了避免那帮家伙逃跑，下官建议，立刻组织人手，前去清查黄记寿衣铺，捉拿相关人等。” 柳方跪在地上，做出请命的姿态。 陆羽并没有像打了鸡血一样，表现的非常兴奋和躁动，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方，淡然道：“柳队长，你想过没有，如果事情果真和你猜测的一样，黄记寿衣就是黄记寿衣铺，而这个人的编号是五号的话，那么他的前面，应该还有乙等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后面肯定也会有其他的编号。” “按照这个人之前出手展现出来的已经一境极致的修为，那么我说的这些编号，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 “还有，既然有乙等，是不是还有甲等？” “那么能拥有甲等编号的存在，是不是更加强横，比如二境炼形？如此算下来，这个黄记寿衣铺，可能存在的修士数量，不可小觑啊。就凭咱们巡尉司你我，再加上吴队长，以及手底下的那些不通修为也就比普通人强的队员，如此冒失的杀过去，除了徒增伤亡，还能怎么样？” “这还是黄记寿衣铺，是这名杀手带着的这块令牌体现的黄记寿衣，是一个意思的情况下。” “若不是，咱们岂不是要沦为县里其他同僚的笑柄了？” 柳方将脑袋摁在地上，闷声道：“大人，说的对，是下官考虑不周。” 陆羽道：“令牌之事，就当不存在，本官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不要到处去讲，尽可能的将影响降到最低。” 柳方抬头，很不解的看着陆羽。 陆羽神色平静：“事情已经发生，也被我解决了，现在也晚了，惊动别人，闹得满城风雨不是很好。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有啊，这件事情，我会跟县尉汇报，听听咱们那位顶头上司的意见。” “当然未免这帮家伙已经被惊动，接下来就得劳烦柳队长，给我盯着黄记寿衣铺，可以吗？” 柳方满面欣喜：“下官保证完成任务！” 陆羽这才问：“吴山呢，怎么现在还没来？” 按理说，柳方到了，吴山差不多的时间，也应该到。可是现在，还不见踪影，事情有些奇怪。 柳方解释道：“大人，吴队长天黑前出城了，现在不在县城，要来的话，估计也要等明日城门开启之后。” 陆羽道：“原来如此！”略微沉吟，又道，“好了，你先过去，若有风吹草动，尽快过来告诉我。” 柳方道：“下官告退。” 这位从九品的右队队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等到此人离开。 陆羽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深邃。 说实话。 他对柳方，从一开始就不是很信任，等到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更是如此。这家伙出现的太巧合了。 虽说陆羽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但也是相对而言。 就比如隔壁，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哪怕柳方就住在附近，除非特意关注，要不然哪里会知道这些，而且来的这么快？再有就是，消解尸体的第四个‘人’，他的嫌疑最大。哪怕那个人手脚非常快，也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除非躲不开，主动现身。 ‘可若是这样，他为什么又主动交出令牌？将矛头指向黄记寿衣铺？难道是我想多了，或是，这个人和黄记寿衣铺有仇？’ 陆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是新人，对县里的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也不了解柳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会陷入这样的怀疑之中。’ ‘等多了解一些，应该能从他的身上辨出真假！’ ‘当然，短时间内想要了解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不过……’陆羽眸中又是寒光一闪，‘那些都是次要的。’ ‘这个黄记寿衣，明天无论如何，也要亲自走一趟！’ ‘到底什么问题，明天一去便知。’ 想到这里。 陆羽取出一张灵符，将刚才发生的，连同黄记寿衣令牌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然后顺着白天的方向。 将灵符发往县尉欧阳明所在之地。 如果他现在还在原来的地方，那么马上就会收到，如果没在，等天亮之后，到了地方之后，也会收到。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管怎么说。 欧阳明是上司。 陆羽身为下属，而且暂时觉得这位县尉没什么问题，那么这些事情，也是没必要隐瞒的。 也就在陆羽以为欧阳明不会这么快收到的时候，身侧的虚空微微震动，一枚灵符跃出。 陆羽眉峰一挑，顺手捏爆。 欧阳明的声音传了出来：“明天一早，本官陪你一起去这个寿衣铺，走一遭。他们要是没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本官配合你，直接将里面的匪徒，全都拿了。” 陆羽松了口气，回了一道灵符：“有欧阳大人坐镇，陆某料想这帮匪徒，翻不出什么波浪，定能手到擒来。” 然后两个人，互相寒暄了一句，也商量了一下，明天行动的方案。 当然最重要的是，留下了彼此的灵符印记。有了印记，那么下一次，就能直接用灵符通信，而不用像现在这样，预设地点，或者追寻气息，才能发送灵符。毕竟这样发送灵符，有很大的几率，对方收不到。 做完这些。 陆羽也是长出一口气，本想着回到正厅另外一边的客房，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时候，又是眉峰一挑。 又有一枚灵符闪现。 这不是欧阳明的灵符，而是从玄武阁来的。 陆羽直接捏爆，紧跟着一个略显深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师弟，你让我调查的那个厨子，已经失踪了。” 灵符之中说的厨子，就是白天，他从玄武阁下山，给他做了一顿简餐的玄武阁膳房的那个厨子。 也极有可能，就是给吴山透露消息的那个人。 而给陆羽调查厨子的这个人。 则是他在玄武阁，不多的，能说上话的一个勉强算朋友的朋友，宋云书。 宋云书和陆羽同届。 但是两人的出身，天壤之别。陆羽是个孤儿，当年被选上玄武阁，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宋云书不一样，此人出身玄武县上一级的梓州宋家。宋家乃是梓州豪族，族中权势最高者，已经做到一道节度使，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出任州刺史等等。 宋云书得这般背景加持，纵使资质算不得太突出，修炼速度，远在陆羽之上。 陆羽下山前，就已经是二境炼形巅峰，距离圆满一步之遥。实打实，他们这一届，可入前五的存在。 而且‘他’还听别人说过宋云书的闲话，说是只要宋云书能在上山的五年内，突破三境，便可从玄武阁上调梓州馆。到时候，那就是平步青云。若是未来的某天，这位想下山做官，授官也是起步七品起。 完全不是陆羽这种野生路人可以比的。 陆羽能和这样的人搭上关系，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同在一个院子，算是‘院友’，仅此而已。 并且交情谈不上很深。 对方帮他过问厨子的事情，已经是最大限度。想要让这位梓州豪门子弟帮忙调查具体对象，更是绝无可能。哪怕这样的事情，对于他那样的人，不过举手之劳，也是如此。 陆羽叹了一口气：“玄武阁那边动手的速度，还真是快！发现没有毒死我，就让直接线索之一，‘人间消失’了。嘿嘿，这哪里是什么失踪，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啊。” “毕竟，封住死人的嘴巴，是最容易的。” “不过对于我而言，局面依旧不利，少了一个突破口，却也能进一步确定，想要谋害我性命的那个家伙，确实是玄武阁的人。” 陆羽也没有迟疑，取出一张灵符，说了句‘谢谢’之后，就顺着对方的印记，给发了回去。 这份情谊。 陆羽记下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而这时。 陆羽又笑了笑：“我这身体的原主，也是个死脑筋，同院的院友既然是一个这般背景的大神，为什么就不能厚着脸皮，跟对方进一步的处理好关系？若是这个基础打得好，也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说不得，我也要利用这件事情，和这位宋师兄，好好的拉拉关系！” “为以后做准备啊！” “毕竟，我在玄武县的未来，不会止步于九品巡尉主事！” 如此诸般事情，才算整理干净，陆羽也就到另一边的客房，抓住不多的时间，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 翌日！ 陆羽精神百倍的从床上跳下来，活动几下身躯，就去了巡尉司衙门内室。休息不一会，设定的点卯时间抵达之后，就从内室走出，算是正式的跟巡尉司的人见了一个面。可能是，陆羽威信初立，这帮人不敢违背。 除了依旧不见踪迹的左队副队长谭青松，以及请假，只有陆羽知道在监视黄记寿衣铺的柳方之外。 昨天出城的吴山，还有其他队员，都站在大堂之中。 陆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吴山照着花名册点名。完成这个环节，众人退散。除了外出巡视，剩下的都留在巡尉司。 陆羽回到内室，不到半刻钟，一张灵符轰然而至：“陆贤弟，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