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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捧着个水盆,魏璎珞正在帮他挽起袖口,二人站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神态亲昵,犹如一对璧人。 弘历脚步顿时一停,神色骤变。 尔晴故作惊讶:“这么晚了,富察侍卫怎会在此!皇上,这、这奴才也不知道……” 弘历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二人,脸色变得阴沉,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李玉在门外迎接他,手中捧着一道明黄卷宗,小心翼翼道:“皇上,这赦免魏璎珞的旨意——” 弘历一把夺过圣旨,重重丢了出去:“滚!” 祸不单行。 就在弘历丢弃圣旨的第二天,刘嬷嬷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太监,冲进辛者库仓库,大吼一声:“搜!” 魏璎珞才刚刚从长春宫里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遇上这样一个状况,不由得皱起眉头,盯着四处乱翻的太监们。 “给我仔细搜!”刘嬷嬷的目光则阴冷地盯着她,“角落也别放过!” 不消片刻,便有太监从仓库角落回来,手里捧着一只木人,脖子上挂着一条绳索,绳索上血迹斑斑。 刘嬷嬷厉声:“魏璎珞,这是什么!” 魏璎珞一怔。 养心殿书斋。 娴贵妃听说弘历今日心情不大好,却没想到会不好到这个地步。她送来的点心放在一旁,已经没了半点热气,养心殿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声说话,甚至没人敢呼吸。 “参见皇上,参见娘娘。”珍儿忽从外头走进来,拜过二人之后,匆匆来到娴贵妃身旁,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娴贵妃蹙起眉头:“果有其事?” 珍儿点头。 娴贵妃:“皇上,辛者库出了点事,臣妾要去处置,先行告退。” 弘历猛然抬头:“辛者库会出什么事情?” 娴贵妃诧异于弘历对此感兴趣:“发现一名辛者库的宫女施行厌胜之术,诅咒贵妃娘娘。” 弘历:“谁?” 娴贵妃:“曾是长春宫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魏璎珞。” 弘历勃然色变:“把所有人提来,朕要亲自审问!” 小木人很快就送到了他手上。 极粗糙的一只木人,杂木所制,上头还带了些许木刺。脖子上系着一段染血的绳子,仔细一看,竟是人发编织而成,发质柔软纤长,似女人的发丝。 弘历把玩着小木人,神色阴晴不定。 不但证物到了,证人也到了。 刘嬷嬷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禀皇上,禀娘娘,前些日子,奴才收到一封密信,说有人暗地里咒杀贵妃,并有证据藏于辛者库,奴才本是不信,但事关重大,只好命人从严搜查,结果在魏魏璎珞暂居的库房内,发现了这尊木偶。这木偶上写着贵妃的生辰八字,后背满是血痕,脖子上还系着一根麻绳,很显然,魏魏璎珞一直在暗地里诅咒贵妃,贵妃才有杀生之祸啊!” 娴贵妃:“魏璎珞,你怎么说?” 飞来横祸,魏璎珞怎肯承认,当即否认道:“这是有人故意将木偶藏于仓库,构陷于奴才!” “皇上,娴贵妃娘娘。”刘嬷嬷瞥她一眼,阴测测道,“那仓库只有魏璎珞独居,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埋这个木偶?” 魏璎珞断然:“奴才从未做过!” “还有,贵妃娘娘去后,宫中众人心怀悲戚,唯有她一人,面不改色,嬉笑如常。”刘嬷嬷厉声道,“只有深恨贵妃娘娘的人,才会如此作态!魏璎珞,你摸着良心说说,你难道不是这种人吗?” 无需魏璎珞开口,弘历便知道刘嬷嬷说的是真的。 即便不为她自己,为了长春宫昏迷不醒的皇后,魏璎珞都会从骨子里恨透慧贵妃,且她与旁人不同,旁人恨就恨了,她却会以牙还牙,报复对方,譬如皇陵中的裕太妃,便是因为得罪了她,化作枯骨一具。 “哼!” 木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轨,落在魏璎珞身前。 弘历长身而立,冷冷盯着她:“铁证如山,你还不认罪!” 第八十九章 办法 辛者库账房。 一众小太监垂首肃立,紧张地看着对面的袁春望。 袁春望坐在书桌后,翻了翻手中的账本,指出其中几处不妥之处:“回去改改,改好给我看。” 小太监忙双手接过:“嗻!” 待到小太监们都离开,一个俏丽身影忽然闪进门来,弱柳似倚在门上,笑道:袁哥哥,忙什么呢?” 袁春望瞥她一眼,继续整理手头账本。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锦绣笑靥如花地走来:“袁哥哥,魏璎珞死期在即,你还不回过头来看看我么?” 整理账册的手顿了顿,袁春望缓缓抬头,眯起眼道:“你说什么?” 锦绣索性坐到他桌上,曲线玲珑的身子半侧在他眼前,笑着说:“魏璎珞被告发咒杀慧贵妃,这一次,人赃并获,她绝对逃脱不了!哎,袁哥哥,你去哪,等等我呀……” 侍卫所值房。 桌上放着一杯香茗,茶香四溢。午后阳光洒在傅恒身上,他将手中兵书翻了一页,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有些陌生的人声,清冽如泉:“富察傅恒,出来!” 他皱了皱眉,转头望去,见一个极貌美的少年太监立在门前,身旁两名侍卫正在拉扯他,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侍卫所,还直呼富察大人的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袁春望望着傅恒,冷冷道,“重要的是……魏璎珞!” 傅恒抬了抬手,两名侍卫松开手,退出门去。 “你刚刚提到魏璎珞?”傅恒未起身,靠在椅内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仓库内找到压胜小人,指认她是咒杀慧贵妃的凶手。”袁春望道,“如今人已经被押去了养心殿,只怕马上就要处决了。” 听到这里,傅恒二话不说,起身朝门外冲去。 “你想杀了魏璎珞吗?”袁春望朝他的背影喊道。 傅恒猛然转身:“你什么意思?” 袁春望冷笑道:“堂堂御前侍卫,为一个辛者库宫女求情,若说你们没有私情,谁会相信?” 傅恒:“你!” 袁春望冷声:“现此事本当交予慎刑司处置,缘何去了养心殿,富察侍卫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这一去不要紧,却会触怒天子,到那个时候,魏璎珞才真是死路一条!” 傅恒闻言,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骑马打仗是他的强项,琴棋书画也是他所长,但面对这样的尔虞我诈,傅恒却六神无主,没了主意。半晌之后,他有些干涩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在长春宫。”袁春望幽幽道,“只有一个人能救魏璎珞。” 傅恒盯了他半晌,忽然转身离去。 他从未觉得去长春宫的路有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