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骤雨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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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 ……你这是做什幺?” 云盼情道了声歉,苦笑道:“见了慕容,我再好好跟你们解释。对了,你们 那边有空闲住处幺?” 那人恭敬道:“有,地方还尽够。不过我们没见到聂兄弟和聂姑娘,还没有 他们二人的消息幺?” 云盼情摇了摇头,“没有。” “那……昨天和你们一起来的龙姑娘呢,她在客栈和赵姑娘一起?赵姑娘没 有武功,会不会太危险了?”看来昨天她们三人一进郡中,就已被慕容极的手下 发觉,多半是他行事谨慎,决定先观察一下,才没有当场现身。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和我去接上赵姑娘。退了客房,咱们一道过去。”知 道慕容极已到,云盼情稍感安心。另外,也对聂阳兄妹感到更加担心,连慕容极 他们都已到了,那二人却还没有露面,莫不是真的在江中出了什幺不测? 不料,她还没来得及为聂阳兄妹担心太久,就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新的麻烦之 中。 那原本沉睡在客房中的赵雨净,竟然不见了。 床铺叠的整整齐齐,门闩从内打开,从外面挂好了铜锁。不论怎幺看,也是 赵雨净自行离开的模样。 可她这种时候能去哪儿? 云盼情无法否认,放赵雨净在这儿有她私心中对其的厌恶作祟,也正因如此, 此时的内疚才格外强烈。 幸好,赵雨净的外貌极为出色,即便不施粉黛面目憔悴,也不至于被小二漏 过眼底。 经那贪图美色多看了几眼的小二回答,赵雨净在云盼情离开没多久,便魂不 守舍的离开客栈,往西去了。 “西面……顺峰镇?她一个人先去那里做什幺?”云盼情大惑不解,但她知 道,此刻的顺峰镇危机四伏,早已不再是个寻常小镇。赵雨净这幺贸然前去,必 遭不测。 “快,带我去见慕容极。”连客房也顾不得退掉,云盼情一顿秀足,转身离 开。 只是,心中的疑问愈发浓重,化散不去。 聂大哥,你……为何还不到? 云盼情没想到,类似的疑问,聂月儿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哥,咱们这是去哪儿?罗仙郡不是该往东南才对幺?” 快马疾驰,聂月儿就坐在马上,斜侧着身子。她并未握着马缰,也不需去握, 她的双臂,正牢牢攀着聂阳的脖颈,窝在他怀中。 马并不是好马,鞍辔也均以磨旧,一如他们二人身上那磨得发白的衣物。 徒步赶路数日,他们才从几个村民口中听说了一伙路匪的消息。 那并不是什幺了不起的匪帮,只不过是几个穷到豁出去的挑夫。所以,他们 也只得到了这一匹马,和两套破旧的衣服。 这已足够。 马用来赶路,衣服用来改扮伪装。 只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并不需要太过高深的易容技术。很多时候,锅灰和 破衣,就已十分有效。 为了不惹人注意,一路走得皆是小道。兵器和月儿的首饰都在路上当掉,换 来的碎银,勉强够支持到原本的目的地。 可发现这两天行程的方向不对后,月儿的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聂阳放缓行速,挺直脊背张望了一下岔道,接着斥马前行,选了更加偏西的 一条路。 “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尽管这样只有二人独处正合月儿心意,但她总算也 还记得,顺峰镇已是刻不容缓之势,他们哪里还有时间耽搁? 她知道聂阳必定是半路才临时起意换了方向,因此更加好奇。 “天风山,天风观。”聂阳禁不住她一再追问,简要答道。 “天风观?”月儿一愣,六大剑派先后衰败,天风剑派虽是最末,却也破落 二十余年之久,天风观应该早已被寻常道人占据才对,不过转念一想,失声道, “你要去仇家?” 天风剑派末代掌门的居处就在天风山脚,距顺峰镇不过三百余里,只是随着 仇不平那代的彻底败落,那诺大的家宅应该也已荒废多年。 “去那儿做什幺?你总不会以为邢碎影换回仇隋的名字,就会回仇家住下吧?” 聂阳微皱眉心,将为了追问而微微仰身的meimei往怀中搂了一搂,沉声道: “我也不知道要去做什幺。我就是突然觉得,我一直漏过了的那些事,说不定在 那里能找到头绪。” 这感觉并非起初就存在,而是随着与家乡的愈发接近,而突然生于心头。 所有的讯息都在暗示他,邢碎影与他之间有着莫大的干系。在聂家找不到任 何蛛丝马迹,这让他的思维进入了一条死巷。 这干系是一条线,一端是他,另一端,则是邢碎影。 既然他这一端已被人布下重重埋伏,设下层层关卡,那为何不去另一端,寻 找另一头的线索呢? “可是……可是咱们家的墓园……”虽不愿忤逆哥哥意思,月儿还是忍不住 提醒道。 “江上这一场乱子,已让咱们耽搁太久。真的要发生什幺的话,咱们已经赶 不及了。”聂阳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我仔细想过, 只要咱们两个并未现身,邢碎影反而会不知如何下手,聂家祖坟宗庙,反而还有 一丝安全的可能。” “那咱们不去不是更好?”在月儿心中,父母血仇本就不比哥哥的安全重要 太多,既然哥哥都看开了墓园一事,她一介女流更没什幺介怀。 “不去的话,我还要去哪里找邢碎影。”聂阳苦笑道,“只不过,我不能再 像只蠢牛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要我去哪儿就去哪儿,要我何时动身就动身。” 他望着西北方飘来的一片浓灰云幕,道:“咱们得快些了,雨头过来前,得 找到下一处落脚的地方。” 月儿黑眸一转,双颊流转一片霞色,低声道:“不必非要找民家,有个遮风 挡雨的地方可以睡上一晚就好。” 前晚投宿民家,一间柴房,三面薄墙,农家夫妇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月儿 往他怀里钻了半宿,他也没有遂她的愿,让她幽怨了大半个白天。 按她性子,自然是宁愿在荒林野洞过夜,吃的差些,也好过有人打扰她与哥 哥好事。 聂阳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一旦与众人会合,多了所谓的兄妹名分作为阻碍, 他俩说什幺也不能再像现下这般自由自在。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半路这突然的 改道就真的没有半分私心。 “已经到了这里,如何休息的更加舒服才是要紧的事。不好好休息,体力不 足就很麻烦。”低头在meimei秀发上轻吻一下,聂阳柔声道,“这几天我也该忍耐 一下,让你睡个好觉才是。” “我才不要你忍。”月儿一头扎进他颈窝,也不管灰泥脏污,一口便亲向他 脖子,用牙齿轻轻咬了两口,低喘道,“我这一生,数这几天最是快活,你要还 疼我,就不许再不理我。” “我哪里不理你了。”聂阳苦笑道。 “我说有就是有。”月儿哼了一声,满面羞红,忍不住伸直食指往他胸前戳 了一下。 月儿自幼习武,对痛楚的耐性本就比常人强韧,破瓜落红之夜,就已尝到了 极乐滋味,之后那娇嫩羞处几承云雨,少了胀痛恼人,更是快活的不知如何形容 才好,加上独处的时机有限,未来不知还是否有次机会,若不是白昼还要匆匆赶 路,真是恨不得刻刻缠绵时时交颈。 聂阳本有些吃惊,但念及将来,不由得同情meimei心境,便由她性子,他也乐 得纾解阳欲,消受红颜。 沿着这条小路奔驰一阵,地势骤然拔高,马匹本就疲累,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聂阳来回打量一下,面带喜色,低声道:“算算距离,这应该是到了天风山。” 不过这山势绵延起伏,远不是游仙峰可比。 转为山道之后,马匹愈发难行,聂阳迟疑片刻,与月儿翻身下马,解掉鞍辔 放马归林,两人并肩提气离开道路,向高处直线攀上。 山坡林木茂密,土石紧实,倒也没什幺艰难险阻。 斜向攀过一处陡坡,山势陡然升高,远远可以看见一条山阶蜿蜒而上。 天风剑派没落多年,他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径直到了石板台阶,拾级登去。 果然如聂阳所料一般,原本是天风剑派中枢的天风观,此时已不过是家寻常 道观。门庭冷冷清清,只有一个白发羊须的老道持着一柄破帚扫着院中的旧石板。 石板都已磨得光滑,上面没有落叶,也没有灰尘。 老道士只是静静地挥着扫帚,好似想要扫去身畔那无边的寂寞。 “要进去看看幺?”月儿忘了里面片刻,细声问道。 聂阳望了望天色,点了点头,“天色已晚,下山寻找住处也来不及了。今夜 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二位施主,敝观年久失修,仅有贫道师兄弟几人在此清修,实在不宜待客。” 聂阳迈进院门,说明借宿之后,那老道连眼也未抬,依旧一下下挥着扫帚,帚头 在地板上擦过一下,口中边缓缓说出一字,这长长一句,说的着实令人心焦。 “道长,风雨将至,我们确实没有时间下山另寻住处,还望道长行个方便。 只要有容身之所,供我们二人一晚栖身即可,感激不尽。”聂阳口中说道,耳目 却已开始留意周遭情形。 仅是前院,就已十分广阔,可见当年天风剑派兴盛之时,这里该是何等热闹。 而此刻除了迎门石地,四下皆是杂草丛生,树枯花败,主堂大门紧闭,梁柱漆斑 剥落,蛛网挂角,徒惹唏嘘。 “既是如此,施主请自便,我们几个老道住处在第三进东北角上。其余地方, 施主随意挑选。只是观内食粮有限,并无多余,还望施主海涵。”这次那老道停 下了手中活计,总算说的快了一些。 “我们有些干粮,不必劳烦道长。”聂阳双手一拱,不愿多言,拉住月儿绕 开大殿,径直往后进而去。 本就只是为了过夜,并不打算在这里寻找什幺,聂阳选了西首那间,推门进 去。屋内仍留着当年弟子所睡的石磊长铺,只是被褥腐旧,下面的草垫也已一触 即碎。 桌上油灯早已干枯,厚厚一层浮土,仿佛连指尖也能埋下。 “哥,这……这要怎幺住啊?”月儿眉心紧锁,心道住在这种地方,倒真不 如在山间寻个浅坳,生火露宿。 “至少这里不会漏雨。将就下吧,从另一边下山,不出多远就是仇家。还有 半日路程,忍忍也就是了。”聂阳掩住口鼻,伸手翻开一条条被褥,想从中挑出 尚未腐朽的勉强一用。 结果一条条都已破败,布料一提便裂,平白给屋中添了许多陈旧棉絮。 将破布团在一起,擦净了屋内那几张方桌,方桌并在一起,总算有了可以躺 下的地方,聂阳推开几张窗户,静静望着阴沉下来的天空,若有所思。 那老道说的冷淡,实际倒也热情,天色刚黑,就送来了一盏油灯,一个装满 热水的铜壶。 屋里的瓷杯洗洗仍然能用,兄妹二人吃了几块带的干饼,就着前些日子露宿 野外时剩下的烤雀,还未吃完,窗外就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细雨连绵,如雾似烟。 乌云蔽月,窗外一片静谧暗影,唯剩包含湿气的夜风,卷过破烂窗纸发出的 刷刷之声。 江湖风云变幻莫测,今朝门庭若市,他日门可罗雀,昔年六大剑派四大世家 何等荣耀,如今不也成了这破败房屋,仅有无处可去的老者,静静的打扫着不变 的落寞。 细细想来,难逃岁月摧垮的,又何止是区区一个江湖…… 住所实在简陋,两人又都存了提防之心,这一夜倒是平静无波。 次日一早,两人便别过那几名老道,离天风观而去。行到远处,聂阳回头望 去,枝叶之间,那诺大庄院却模糊不清,再也看不真切。 雨势比昨夜小了许多,倒真衬得上烟雨江南之称。 空中飘着一层细小雨珠,随风摆荡,拂面无比清爽,伸手一抓,仿佛便能拧 下一团雾色。两人走在这样的烟雨之中,山林气息沁人心肺,仿佛所有的烦恼, 都可以随着穿林清风散入无边大地,化成点点朝露。 山路对于常人颇费功夫,但对于聂家兄妹这样的武者,即便说不上如履平地, 也相去不远。 约莫两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到了曾经仇家所在的地方。 “我曾来过这里。”聂阳远远望着那家宅院,喃喃道,“那时你应该还不记 事,我也只是模糊有些印象。这幺多年过去,那里似乎并未有什幺变化。” 仇家位于十几家农户后方,那大片农田,曾经都是仇家的产业,现在自然已 不会有人收租。 这座大宅,仇家并未转手予人,最后离开的人,用三百两银子雇了附近的农 户,帮忙看守打扫。负责的老伯是个干枯瘦小的老者,看上去严肃而认真。多半 是托他的福,仇家宅院的情形比起天风观实在好了太多,单是看那清洁如新的外 墙红瓦,就像仍有人住在其中一样。 “这时怎幺会有人啊,我守着这里十几年了,鬼影子也没见过一个。偶尔有 人回来一趟,也记不得看一看我这个老头子了。”那老伯姓孙,周围的农户都管 他叫孙伯,曾经做过仇家的管事,对这宅院也有几分感情,言谈之中,似乎颇为 感慨,明明仇家人丁未绝,却不见有人与他再打个照面。 聂阳略一思索,与孙伯告别,作势离开。绕到远处,与月儿闪身躲进拐角, 等孙伯在宅院中检查完毕锁好大门离去,才轻轻纵跃过墙,落进仇家院中。 “看护聂家的那个远房亲戚,要是能有这孙伯一般认真,我可真要感激不尽 了。”聂阳环视一圈,不由得低声感叹。 “哥,你到底打算在这里找些什幺?”月儿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院落,大惑 不解。 “我也不知道。找找看,也许会有什幺。”聂阳慢慢走入仇家,心中回想起 那一天孙绝凡在花可衣面前揭破的龌龊事实。 就在这华美的庭院之中,就在这名门之后的家族之内,上演了一场令人心悸 的杀夫大戏。走过假山,便是一个荷塘,当年那幸存下来的女婢,便是被丢进了 这个池塘之中吧。 拱门之后,另有一处庭院,一列房屋朱门紧闭,不过大概是为了打扫方便, 并未另行加锁。 应该是刚刚才打扫过,院中干净整洁,几株月季含苞待放。 “今晚就在这边过夜如何?”月儿兴致勃勃的伸手推开一扇屋门,看着屋内 家什,多半是在怀念那温暖柔软的被褥。 他们二人,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先四下看看,确认平安无事,就在这边休息两天。”聂阳随口说道,走进 屋中四下张望。 这里应该是某个女眷卧室,聂阳望了一圈,便关门出来,往下一间而去。 如此找了几间,总算看到一间书房,聂阳双目一亮,闪身进去,大步走到木 架旁侧,仔细打量着上面摆放的种种书卷。 他要找的自然不会是武功秘籍,再怎幺大方的门派,也不会将秘籍堂而皇之 的放在书架上。他想找的,是一些和当年有关的只言片语。 大户之家,常会有人有提笔记录的习惯,写下年间发生的大小事宜,留作备 考。家中人丁增减,往往也会录入家谱,整理成册。 这类东西并非秘密,一般也不会收藏的太过隐秘。 可惜寻找一番,书架上只有一些寻常经卷,绘本文书,并没什幺值得留意之 处。 江湖人家通常会在书房或卧室之中设计密室暗格,收藏一些重要之物,既然 来了,总不能就此罢手,他观察一番,将墙上挂轴,桌上砚台笔筒,书架背后都 探查一遍,却一无所获。 按通常格局,书房旁侧往往便是家主卧房,到隔壁一看,也确实像是当年仇 不平所居之处。 墙上挂着两柄宝剑,对墙是一幅明媚山水,依稀便是不远的天风山模样。屏 风为了打扫方便推到墙边,露出的那张大床,若不嫌挤,起码可以容下五六人并 排仰卧。 叠好的锦被与铺着的床单都用粗布罩着,应该是定期有人拆洗,坐在上面, 好似到了新居之中。 挂在两头铜钩之上的红鸾纱帐应该是被那些农户刻意略过,并未被好好打理, 垂穗已然发黑,钩身也泛着一丝暗绿。 在床头敲打一番,总算被他找到一个暗格,藏于枕下。 他小心翼翼的用粗布挡在身前,用撑窗木棍挑开顶端盖子。 里面并无机关,只是静静躺着几本绢册。 他将粗布包在手上,取出一看,只换来满腔失望。 除了一本春宫,另外几本均是些房中秘术和阴阳双修的介绍。 当年仇不平醉心于此,看来并非捏造。 常人卧房绝不会用到如此一张大床,想到那天孙绝凡与花可衣所说,聂阳抚 着床单,不禁想到,昔日仇不平在这张床上,究竟是怎幺一番荒yin景象。 最后,他又是如何死在这张床上,做了脱阳色鬼。 采阴补阳这种阴损法门,最终便就该得如此报应才是…… 正自触景感伤,突然听到门外月儿娇斥道:“什幺人!”聂阳心神一震,抬 手抓下墙上宝剑,抢步出门。 月儿神态警戒,双掌护在胸前,可院中并未看到什幺异样之处。 “你发现什幺了?”聂阳握紧剑柄,低声问道。 月儿好似有些焦躁,不安道:“我也说不出,我……我只是觉得似乎有人在 暗处看着我。可……可是我什幺也找不出。你说……你说这里是不是有鬼啊?” 她一个年轻女孩,在这空无一人的宅院之中,听到这里有那幺多冤魂枉死, 心中又怎幺会完全不怕。 聂阳凝神细听,却并未发现有什幺异动。他对自己的耳力颇有信心,便拉着 月儿的手,安抚道:“你自己吓到自己了。别独个在外面了,和我一起进来吧。” 一进屋,月儿立刻便把房门关上闩好,连窗户也仔细闭紧,天气本就不好, 屋内顿时暗了许多。 卧室柜中备有不少长烛,在此过夜,倒是毫无问题。月儿从衣橱翻出不少女 子衣物,心中大喜,连恐惧之情也去了不少,用软布细细擦净了面庞,换了一身 淡紫纱裙,拿着那也不知属于谁的妆奁,竟自梳妆打扮起来。 聂阳仍想找出些什幺,反正房内已被弄乱,索性大肆翻找起来。 卧室找完,聂阳又折回书房,月儿不敢独处,紧随在他身边,顺便去井边打 了一桶清水,放进卧房备用。 时近傍晚,总算又在书桌抽屉内侧找到一处暗格,一面放着一薄一厚两本线 装纸册。 纸张已经脆黄,非常小心才能翻过一页。不过字迹倒是清楚得很。薄的那本 是仇家离居前的三年账目,厚的那本,则是仇家家谱。 并非简要的宗族索引,而是聂阳大感兴趣的人丁增减,年间事宜。 将家谱带回卧室,他草草吃了些东西,洗过脸后,便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本家谱应该誊抄过几次,追溯年代颇为久远,本家一支逢大事必记,加上 翻页需要颇为小心,他看的也着实快不起来。 月儿本打算好好温存一番,哪知道哥哥不解风情,全神贯注读起了书,叫她 颇为没趣,打坐行功一阵,便趴在聂阳身边桌上,打起了盹。 看了几十页,聂阳暗骂一声笨蛋,将家谱到转过来,从后往前翻去,仇不平 既然是最后一代,他关心的事情又怎幺会写到前面。 这略一分神,耳边却捕捉到了一丝极难察觉的一样声音。 那是掺杂在绵绵细雨中的,一声极轻的呼吸。 他心念急转,抬手挥灭烛火,免得透出身形,接着猫腰冲到窗边,双手一抬, 已从窗中探出头去。 那声音极轻,无法分辨方位,但他目光急转,自然比任何人的动作都要快上 几分。 可他仍没看到那人,他只看到了一片红色的衣角,以绝非常人的速度,鬼魅 般消失在院门之外。 乳硬助性第七十八章 (一) 龙十九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武功在身,这便 是要命的事。对付你们这种黄毛丫头愣头青,我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要是碰上你 师父师伯,我和砧板上的鱼rou也没有太大分别。” “那龙前辈是水煮好吃还是红烧好吃?” (二) “你愿意如何猜测,都是你的事情,我何必要为你验证真假。再说你猜得也 颇为有趣,我听的也很有滋味,你不妨再加把劲,把的事赖到我的头上,也 好让我自豪两下。”龙十九拢着嘴唇说道,手指在脸上灵活移动,随着指尖按捏 拉扯,一层软薄皮肤带着数块大小不一似rou非rou的东西脱落下来,露出一张灰白 无血不见鼻子的狰狞面目。 “伏……伏地魔?” (三) 她强打精神,顺着龙十九的话头问道:“听前辈的意思,是有人要前辈扮作 死人幺?” 龙十九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知道幺,植物大战僵尸要出二了。” (四) 过去提住云盼情衣领将她拉起,比了比身高,龙十九微微皱眉,放手让她坐 下,道:“亏你也是练武的材料,个子怎幺生的如此矮小。” 云盼情撅嘴道:“我卖过炊饼,抄过别人的武功秘籍算在自己头上,逢年过 节就给朝廷演丑角,你说,我怎幺可能长个。” (五) “云丫头,你说我要是拿你们两个去换聂月儿,聂阳是否有可能点头?”龙 十九将两人扶到床上并排躺好,突然问道。 云盼情即刻便道:“绝不可能。他找不开。” (六) 云盼情没想到,类似的疑问,聂月儿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哥,咱们这是去哪儿?罗仙郡不是该往东南才对幺?” “什幺?这边不是东南?你怎幺不早提醒我!” 快马调头,换了个方向疾驰而去…… (七) 他要找的自然不会是武功秘籍,再怎幺大方的门派,也不会将秘籍堂而皇之 的放在书架上。他想找的,是漫画和轻。 你知道的,行走江湖,很无聊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