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历史上第一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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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 “吃饭了。” 狱卒的吵闹声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陈堪。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牢房阴暗的角落里便走出一人。 两只手上还各端着一个木盆。 陈堪一愣:“这牢房里还有其他人?” 随即反应过来,这人便是牵连自己入狱的罪魁祸首——方孝孺。 牢房太昏暗。 再加上陈堪一直在融合原主的记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他。 方孝孺身着囚衣,脚上还带着脚镣,颌下蓄着一缕花白的山羊胡,只是在狱中未曾打理显得有些凌乱,清瘦的脸,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 “这就是历史上第一硬骨头吗?” 陈堪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 先不说自己会不会被株连。 这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年唯一一个被诛十族的人物…… 历史上独一份。 好怪,再看一眼。 方孝孺径直从陈堪身前走过,将手中的木盆放到门缝后面。 紧接着,一柄木勺自门外伸进来。 勺子里舀着一坨糊糊状的不知名物体,不偏不倚的倒进了木盆之中。 待两个木盆里装满糊糊,方孝孺端着木盆来到陈堪面前盘腿坐下。 将一个木盆放到陈堪面前,说道:“元生,吃饭。” 陈堪没有起身,只是眼皮子一抬,心里嘀咕道:“元生,好难听的名字…” 方孝孺见陈堪瘫在地上装尸体,也不以为意。 用手抓着糊糊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陈堪不得不承认,或许读书人身上真的存在一种名叫风度的东西。 眼前的方孝孺,即便如今身陷囫囵,甚至连一双筷子都没有,但吃饭的样子依旧温文尔雅。 脸上和煦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在吃一种看着连猪食都不如的食物。 “咕~咕…”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陈堪只好坐直身子。 生死事小,肚子饿事大啊。 甭管食物好吃难吃,总归能填饱肚子。 学着方孝孺的样子,陈堪抓起一坨糊糊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就往嘴里放。 下一刻 “呕……” “虾米?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呕…呸!呸…呸。” 陈堪表示,两世为人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用难吃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泥土,沙子,混着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吃了喇嗓子眼的粮食。 夭寿啊…… “这么好的糜子饭,寻常百姓年节时分还不一定吃得上呢,元生,你这…唉!” 一旁的方孝孺见陈堪将食物吐得到处都是,脸上不由得露出痛惜之色。 叹了口气,他竟放下手中的木盆,将陈堪吐得一地都是的糜子用手扫到一块。 也不顾上面沾满了泥巴和陈堪的口水,便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别…呕!” 陈堪正想抬手阻止他的行为。 谁料下一秒方孝孺便板着脸对陈堪训斥道:“元生,我时常告诫你,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更何况你我今日口中之食,尽为民脂民膏。” “你不吃也就算了,岂能如此浪费。” “这……” 陈堪本来很想反驳他一句:“这玩意儿用来喂狗,狗都不吃…” 但不知道怎地,当他对上方孝孺那双满是痛惜之色的眼睛。 这反驳的话好像卡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陈堪认命般颓丧道:“是,老师教训得是,学生知错。” 听陈堪服软认错,方孝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道:“元生,我知你出生优渥,自小锦衣玉食惯了。” “现如今受我所累,吃不惯这糜子饭也是情有可原。” “但你需时刻谨记。” “我等读书人,读的不只是书,还有天下的民生疾苦…” 陈堪:“?” “我真该死啊!” 方孝孺的这种精神,让陈堪一时间有些愣神。 但…… 我他妈都快要被你连累死了啊,你跟我谈民生疾苦? 短短几句话,让陈堪对于方孝孺的为人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是一个真正将黎民百姓放在心里的人。 陈堪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他敬佩这样的人。 只不过敬佩归敬佩,像这种食物,陈堪是真的难以下咽。 所以他将自己的木盆往方孝孺的面前一推。 说道:“老师,学生不饿,您吃了吧。” 方孝孺没有搭话,只是直直的盯着陈堪。 片刻之后,摇摇头道:“粮食本就珍贵,更何况你我师徒如今身在大牢,一日就只有这么一碗糜子饭糊口,就算你不饿,也得留着饿的时候吃,不然……” “砰!” 方孝孺话还没有说完,牢房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哗啦啦……” 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瞬间将整个牢房塞得满满当当。 陈堪与方孝孺同时转头看去。 陈堪脑海中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记忆。 朱高煦,朱棣的次子,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烤rou王爷。 陈堪眉头一皱,看这架势,似乎来者不善啊。 朱高煦缓缓走到两人身旁站定,以长刀杵地。 眯起眼睛笑道:“在吃饭呢?” 方孝孺放下饭盆,站起身对朱高煦一丝不苟的拱手行礼。 道:“下官见过高阳郡王殿下。” 见方孝孺都起身了,陈堪也只好不情不愿的朝着朱高煦一拱手:“草民陈堪见过高阳郡王殿下。” “下官?” 朱高煦挑了挑眉,并未计较方孝孺的自称。 而是看着陈堪,似笑非笑的说道:“陈堪,你又下狱了,还真是够倒霉的。” “呵呵!” 陈堪皮笑rou不笑的呵呵一声,垂下了双手。 说起来,原身和朱高煦还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交情。 建文元年,朱允炆削藩之际,曾将燕王朱棣的三个儿子召来京城读书。 说是读书,其实就是当人质。 朱高煦兄弟三人来到应天,那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原身宛如彗星一般出现在兄弟三人眼前。 凡事就怕对比,原本朱家兄弟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 但在更倒霉的陈堪出现之后,他们的心里忽然就平衡了。 同为丧家之犬,同样寄人篱下,于是四人惺惺相惜之下,逐渐有了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