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晚冬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一个侍卫如同拿犯人似得反拧住她的胳膊,另一个则上来绑人,她急的大喊大叫,好么,嘴里直接被塞进一团手巾。她被弄得恶心,想吐,可头一晕,竟被人扛起朝外走。

    出了房门,沈晚冬看见小院果然有个轿子,而且,还乌压压站了十几个侍卫。

    明白了,唐令这是有备而来,非要带走她不可。

    沈晚冬挣扎,可扛着她的那个侍卫丝毫不为所动,竟径直将她扔进轿子里。“咚”地一声,她的头撞到轿壁上,胳膊也被撞的麻溜溜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哭出来,可嘴里堵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忽然,眼前一花,那孙公公弯着腰也进轿子来了,这老阉货拽住绳子,将她的身子摆正,随后坐到她跟前,阴恻恻地扬声道:

    “赶紧走!”

    话音刚落,轿子就被人抬起,沈晚冬虽身在轿中,却能察觉出抬轿子的人正在跑,来回的晃荡让她头更晕,胃里的恶心也更重,靠章谦溢根本靠不住,她真的祈求老天爷,赶紧让荣明海来救她。

    谁知身边坐着的孙公公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冷笑了声,淡淡说道:

    “姑娘放心,咱家在带走你的同时,已经派人去通知侯爷了。这场戏本就是做给侯爷瞧的,如果少了他,那可就没意思了。”

    *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吧。轿子不再颠簸,一路上的小贩叫卖聒噪声也消失了,即使沈晚冬此时情绪临近崩溃,也能体会到外头这异常压抑的气氛。

    轿帘被人从外头掀开,她抬头看去,灯火辉煌,奢侈无度,府门跟前把守着数十位孔武有力的锦衣卫,果真是唐府的后门!

    忽然,轿子前出现个气喘吁吁的男人,正是章谦溢。他满头热汗,脸红红的,口鼻中喷着白气儿,半弯着腰大口喘息,一看就是跑了许久未停,都快脱力了。

    “小妹。”章谦溢捶打着憋闷的胸口,走到轿子跟前,他让开条道,让孙公公先出去,随后忙弯着腰进来,帮沈晚冬解绳子,与此同时,他小声在女人耳边道:

    “干爷可不是普通人,这些年死在他手底下的冤魂何止千百,待会儿我跟着你进去,你可千万别犯浑。荣明海若是嫌丢人不来,能救你的,只有咱自个儿了。别怕,少说话就行了,必要时我会替你磕头的。”

    沈晚冬将口中塞着的布团拔出,干呕了几声,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抬头看着章谦溢点头。这会儿生死攸关,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这男人好歹也叫唐令一声干爷,想来,那唐督主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会……

    “行了,别腻歪了,跟咱家走吧。”孙公公不屑地瞥了眼轿子里的一双男女,甩了下袖子,率先走在头里。

    沈晚冬知道,若是在这个地方发脾气,那就是找死。她朝章谦溢点了点头,抓住男人的腕子,随着那孙公公往唐府里走。

    以前在梅姨的园子时,她以为那就是她见过最豪奢的地方,如今到了唐府,她才知道窑子和皇宫是真的有区别的。

    唐府极大,因到处都点了灯,所以即使在夜间也有如白日般敞亮,青石路两旁栽的树木皆是珍品,花树从中还有好些珍奇异兽,到处都有穿着铠甲的侍卫巡夜,可谓严密非常了。

    约莫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沈晚冬瞧见到了正殿,离得老远就闻见名贵的水沉香之味,隐隐还有钟鼓丝竹之声,而那殿里灯火通明,想必正在开宴。

    记得含姝曾说过,她父亲原是大理寺少卿,因得罪了唐令,偌大的家族轰然倒塌,族人或被卖或被流放,父兄更是惨死在戍边。而那何首辅原是礼部尚书,之前也是奉承唐令,这才入阁当了首辅。这位督主手握重权,废立两位皇帝有如反掌之易,现而今荣明海是皇帝的舅舅,怎能容许这等权阉存在,二人定是水火不容的。

    唐令将她拿来唐府弹唱,显然是刻意给荣明海没脸,她要是硬骨头,定然会得罪这权宦;若是顺从了,荣明海晓得她今夜为活命百般奉承讨好唐令,也会瞧不起她,甚至可能会……

    这下,真的麻烦了。

    沈晚冬紧张的手心冒汗,感觉这通往正殿的台阶又高又陡,若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就会万劫不复。

    当踏入正殿时,沈晚冬登时感觉一股香甜的暖意迎面扑来,抬眼看去,殿里点了许多灯,敞亮极了。左边是大梁最好的乐师,正在弹奏盛世元音,而在殿中翩翩起舞的姑娘居然是翩红,她穿着薄纱,卖力地扭动腰肢,来取悦殿中的每个人。

    赴宴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五位,但个个都是朝廷大员,其中就有近来刚死了儿子的曹侍郎。

    再抬头朝正前方看去,最上首坐着的那个男人穿了身玄色燕居锦袍,他看着约莫三十出头,头戴进贤冠,两鬓头发微白,可面如冠玉,面部轮廓有似刀刻,是个极美的男人。这人样貌虽阴柔,但通身散发着狠厉之气,叫人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他,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令?

    沈晚冬皱眉,自从她进来殿中后,所有人都朝她看来,有惊艳的、鄙视的、恨毒的,偏生这位唐督主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拿着支朱笔,在灯下仔细地批阅奏疏。

    这人,为何看着这么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小儿给干爷请安了。”章谦溢满脸堆了笑,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唐令磕了三个头,他见沈晚冬仍痴愣愣站着,并且放肆地打量唐令,吓得连忙拽女人的裙子,示意女人赶紧跪下。

    “儿子跟前这位姑娘就是晚冬,她是乡下丫头,头一次见这种阵仗,竟吓傻了,求干爷恕罪。”

    “这就是晚冬?”

    唐令人长得阴柔俊美,声音也是婉转动听,只不过隐隐带了些许肃杀狠厉,叫人不由得心底发寒。在说话的同时,唐令并不抬头,仍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疏,完全不将底下的美人放在眼里。他挥了挥笔,乐师们立马停止奏乐,翩红也乖巧地退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殿里立马恢复安静,掉根针都能听见。

    “本督听说安定侯不惜跟太后争吵,也要纳了你当外室。呵,这黑鬼今儿忙前忙后地准备当新郎,可是高兴坏了,成,本督就替他验验,你究竟配不配伺候他。”

    说这话的同时,唐令用笔尾挑亮了蜡烛,瞧着奏疏微微皱眉,淡漠道:“你就给本督弹一首曲子听听。”

    话音刚落,从偏殿进来两个小太监,一个端着凳子,另一个抱着琵琶,疾步朝她走来,将凳子放在她身后,同时把琵琶塞到她怀里。

    “不知督主想要听什么曲子。”沈晚冬屏住呼吸,大着胆子问。

    忽然,从侧边传来声冷哼,一个沉厚且带有恨意的男声徒然响起:“姑娘当日以一曲成名,连杀两人,就弹这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