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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法的惩得,还是李查办使断案如神!失察!李查办使果然高明!这案子就由李查办使来断,我等两人就在一旁观摩,决不发二言干扰李查办使!” 捧得越高是让人摔得越重,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李通当真是骑虎难下,他无奈之下,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本官一向秉公办案,这密县何县令的案子决不可延后,本官要当场开审!” 至于白县令,眼下他都是自身难保了,哪有什么心思去找白云航的麻烦。苏安琪一声令下,当即设了一个简易的公堂,几个人将何县令押了上来,李通一拍惊堂木大声道:“何川间,你可知罪!” 王勘看在眼里暗自庆幸,这伙人当真都是一等一的老狐狸,现下不声不响设了这么一个火坑叫李通跳了进去!无论这案子最后断得如何,吃大亏的都是李通,何县令若是坐实了罪名,苏安琪、林长河甚至白县令都可以在田见秀面前拍拍屁股道:“此案与我无关,我们虽然百般维护何县令,都是李查办使一意孤行!” 可是李通就苦了,田见秀是堂堂的正一品都官,大顺权将军都督内外诸军事,岂是李通所能惹得起的!眼见着李通这条船就要翻了! 可是李通若放过了何县令,这个千古罪人也背在了身上,如何能继续查办河南?也只能灰溜溜地赶回汉京去了。 他不由摇了摇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台上的李通和台下的何县令,台下的何县令倒是干脆利落的汉子,他当即答道:“见过查办使大人,见过会办大人,见过府尹大人!下官知罪了!” 他当真倒霉得很,原本在衙门里坐得安安稳稳,看在田见秀的面子上,谁也不敢动他,可哪料想白县令竟暗地煽动一帮士绅将他与一众公人捕快绑起来游街示众,丢尽了脸面不说,这官职也保不住了,现下更是被押到了公堂之上,只是他手中还藏着厉害的杀手锏。 按李通的想法,只要这何县令说一个“不”字,自己就准备大刑侍候,十几种刑具全部用上,把这案子断成死案再说。哪料想这何县令竟是如此干脆的承认了,他只得继续问道:“何县令,你既是一方的父母官,如何能这般贪赃枉法,置一方百姓生死于不顾!” 那何县令越发干脆:“下官这职司是花大钱买来的,商人都讲究回本,本县自然也不能亏了本钱,还要狠狠捞上一笔!” 旁边邓肯怒道:“花了多少银两?” “报大人,下官花了两万两银子!” 白县令一听这话,不由暗自吐了吐舌头,多亏自己聪明,有了牛相爷如夫人代笔的荐书,这搜刮的压力自然也轻得多了。 李通在上面听得勃然大怒:“好大胆子啊!竟敢在大圣朝治之时买官卖官,你且说来,是什么人卖的官,本官要严办此案!” 何县令瞅了李通一眼才慢慢地道:“下官虽然是田见秀田大人的外甥,但田大人对家人管束甚严,严禁我等借他的名目在外面胡作非为,所以下官在京中之时,还是跑了……” 他顿了一顿,观察了一下李通的神情才说道:“下官是走了庄蕴华庄夫人买的官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庄蕴华庄夫人是哪位?就是李通的夫人啊! 这位夫人也很了不起,当年慧眼识英雄,以大家闺秀下嫁给李通这个无名之辈,只是这位夫人素来喜爱黄白之物,手眼不怎么干净,借着李通的名义在外面捞了不少好处。 只是李通却不相信自己的夫人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当即怒道:“胡说八道!” 何县令硬气得很:“下官愿与夫人当面对质!” 李夫人庄蕴华倒与李通一块出京巡视河南,李通面色铁青,派人去请庄蕴华过来。不多时,只见一个半老徐娘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李通瞅了她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且问你,这密县县令的职司,是不是你卖的!” 庄蕴华看了何县令一眼,何县令当即大叫起来:“李夫人!我是何川间,当年多亏您帮小人搞定密县县令的职司,所以每年都不忘给你上贡银两,还有这次少爷到河南,小人也没少上贡!” 庄蕴华双手叉腰,瞪了何县令一眼,又白了李通一眼:“没错!这县令是几年前本夫人卖的,这又如何?” 李通查案最后查到自己家里,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苏会办等人却是笑眯眯地看着这场好戏,许久之后,李通才说了句:“这县令之职如何卖得!” 庄蕴华瞪了李通几眼,说得理直气壮:“这县令之职如何不能卖得!老爷当初在吏部任职之时,正好有这么一个县令的缺,这何县令也挺识趣,自然是叫他来当!咱家中那么多人口,多大的用度,就凭老爷那点薪水如何尽情开支?现如今世上讲究金钱至上,为妻常感财源支绌,力不从心,所以沿用世风,将该款留用!”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都有心继续看好戏,于是便不发一言,李通怒气更盛,不多时脸上却是作若有所思状,最后沉默无语,过了许久,才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择日再审!” ~第一百二十五章和尚告状~ 所谓“择日再审”,自然有另一重意味,那便是“永无下文”。 只是苏会办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何县令的案子就是李通想不了了之,苏会办这帮人也要弄点事情出来,既然李查办使要择日再审,那何县令只能在大牢里呆着,直到李通审他的一天。 小道消息在官员的纵容下往往是传得最快的,当天晚上开封府的平民百姓们都开始对李通一家人指指点点,李通简直就成了华山岳先生再世,就连开封府招募人学辟邪剑法的都大声说道:“快来 啊!快来啊!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您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特别请到大内侍卫总头目李通传授岳不群的心路历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 白云航也是善于痛打落水狗,李平和那一帮人被他找了借口重重打了一番赶了回去,而且白云航点名这是来找李通的麻烦。 一时间开封府内是人人拍手称快,都将这位县令看作是前朝的海瑞再世,却不知白云航找的借口都是乱七八糟,什么调戏寡妇、随地小便都出来了,但关键在于,白县令在政治上是正确的,李通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灰溜溜地滚回汉京去,谁叫自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 至于如定和尚,白云航也很客气,请他吃够了牢饭就决心放人,可如定和尚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白云航这一回要杀鸡给猴看,要在度牒(旧时官府发给僧尼的证明身份的文件。也叫“戒牒”)上盖上“嫖客”二字,让他在少林寺再也无法高升一步,当即是吓得送礼物托关系,银子花得流水一般,白县令倒也很痛快:“回去叫如定和尚放心,本官决不在他的度牒上盖上嫖客这两字!” 等如定和尚拿到度牒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确实没盖“嫖客”二字,只盖了四个字“不是嫖客”,不过少林寺的和尚有了生活作风问题,哪有继续高升的可能,以后在人事晋升的时候,大伙和总是旧事重提,主张对如定和尚控制使用,白县令这杀手锏一出,少林和尚胆气大寒,都有了几分惧意。 白县令可就是威风无限,他借着何县令倒台的东风,密县的一众官吏也多半倒台。因此白县令不怕冷言冷语,举贤不避亲,把自己登封县办事得力的公人捕快推荐到密县去当县丞、县尉、主薄等职,待到林长河反应过来的时候,密县衙门已经没有什么空缺的位置了。 这一帮从登封县被推荐出去的人马,以后就成了白云航傲开封洛阳两府的本钱了。 但是让白云航最最得意的一桩事,还是为自己和赵雪芬出了一口恶气,他现在就照着徐氏一族的请求,好好理了理他们的族产。 “徐族长,这房子不错!我看还不如拿出来浑做你们族里的学堂了!” “大人!这是老夫养老用的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贴个告示出去,说族长大人不愿把这房子捐出来!” …… “您是徐族里的前辈,这等善举怎么能落人之后!来来来,这八十亩田地不如就充当学田!我等徐氏后辈,百年之后一定感怀您老人家的善举!” “大人!大人……能不能少一点啊!” “这善举是越多越好,徐老前辈,是不是嫌善举太少啊!我听说您族中后辈对你后山那几亩地仰慕已久啊……” …… “这地方还不错!” “大人,小人愿充作族产!” …… 所有这等善举,白云航都是出自诚心诚意请对方施行,绝不强迫,可是他既然意在沛公,这几位老前辈行起善举来也是争先恐后。 虽然几个徐氏一族的老前辈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徐氏一族中的大部分人家却是十分欢迎,对于劫富济贫,穷人从来是不会拒绝的,何况有了这些族产,以后自己的儿女上私塾就可以省去了一大笔银子。 至于几位被强捐的徐家老前辈,面对白云航的反攻倒算毫无办法,李通灰溜溜地滚回了汉京,丐帮成了白云航的打手,再加上洛河七姐妹的声援,无奈之下也只能改吹自己的善举,倒是博到了几个乐善好施的名头,徐氏一族的族产硬是生生在白云航的嘴皮下增长了十几倍。 让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是,就连徐家媳妇赵雪芬都捐了些田地出来,只可惜听说赵雪芬听闻到徐应龙的下落,已经千里寻夫去了,现下不在登封县,否则以白县令与赵雪芬的交情,让她重重捐出一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多时又从川中青城山传来了消息,说是赵雪芬虽然没有找到徐应龙的消息,可是在青城山下却有了徐应龙的骨rou,等生养了孩儿就赶回登封来。 这说法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疑点,可是现在是白云航占了上风的时候,谁若是多说一句风言风语,白云航得到风声后肯定上门来劝捐,所以大伙儿都只敢把疑问埋在肚子里。 白云航则是得意洋洋地关切徐氏一族,每日起来就吩咐那帮公人捕快:“徐家那帮老头子有什么动静?给我盯紧点!”熊大师兄等一班公人是用对待谋反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关键问题,手段不在于合法或非法,关键在于让领导满意。 这一日,熊大师兄一大早刚刚起来,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公人捕快说道:“弟兄们,咱们出去到那几个老家伙那里转一转!中饭就在他们家里吃了,到时候手脚勤快点!” 大伙儿脸上都会意地笑了起来,正调笑着,就听到外堂有人大声击鼓,熊大师兄说道:“叫人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击鼓鸣冤?” 骑王带了两个公人转了出去察看情形,不多时满脸震惊地走了回来道:“奇了!奇了!” 熊大师兄哼了一声道:“大惊小怪!莫不成是有个美女来击鼓鸣冤?我们大人心肠最软不过,你领进来让大人审审案子,说不定到时候大人还会夸赞几句!” 骑王摇头道:“不是女人……是两个和尚,居然是两个和尚!” “和尚?”熊大师兄诧异地说道:“真是和尚?你没看错?奶奶的,什么时候和尚也来衙门告状了!” 自打白县令上任以来,基本政策就是全力打压少林寺,再加上境内僧人纵有争执,也只会到少林寺设立的僧会司告状,从来没有什么和 尚到衙门告状的先例,今天算是破天荒了。 那边白云航也被惊动了:“莫不成是少林寺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正想着,那两个告状的和尚已经被引进了大堂,长跪不起道:“小僧因恶徒霸占寺产流浪在外,恳请大人为小僧作主啊!” 白云航瞅了这两个和尚一眼,都是相貌寻寻常常,身着古旧僧衣,着实不起眼的很,当即问道:“你们是什么寺院的和尚?又是何等恶徒霸占了你们的寺产?此事本应由僧会司管辖,你们又为何来我这衙门告状?” 这两个和尚跪在地上说道:“弟子是北宗弟子,现来状告曹洞宗霸占少林寺产,恳请县令大人为小人作主,发还寺产!” 白县令略通佛法,不由一惊:“竟是禅宗北宗的弟子?这一派居然还有弟子?” 所谓禅宗北宗,那也是佛门中极有名的一段故事,达摩一苇渡江到了少林寺之后传播禅宗,少林寺便成为禅宗祖庭,达摩亦称禅宗初祖。 达摩之后的二祖就是著名的慧可,传承到湖北黄梅东山寺的五祖弘忍,弘忍门徒中以上座神秀最得赏识,一日弘忍欲挑选衣钵传人,令各弟子各作一偈,神秀作了一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这偈作得极佳,神秀本以为这衣钵传人的位置已经稳若泰山,哪料想一个到寺不过八月的舂米行者慧能,虽不识文字,却请人代写一个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弘忍见到慧能的偈语之后,觉得慧能已得了自己的真传,便私下将衣钵传付给他,又站他南逃岭南,禅宗到此分裂为南北两派,正所谓“南顿北渐,各执一法”。 慧能后来创立了禅宗南宗一派,今日少林寺的曹洞宗便是出自南宗的青原一系,神秀则创立北宗一系。在武后、中宗时也曾兴盛一时,但早已经是失传已久。 自安史之乱之后,禅宗南派便已压过了北派,成为了天下佛门正统,这少林寺自元时便是曹洞宗的地洞,想要一句话便要人家把这么大的一个寺院让出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