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经典小说 - 隋末我为王在线阅读 - 第65章 (上) 天降祥瑞

第65章 (上) 天降祥瑞

    差不多是在杨玄感看到蚂蚁组字的同一时间,弘农城内,隋炀帝的弘农行宫正门前的广场上,包括右武卫首席虎贲郎将刘长恭在内的三千六百六十九名东都隋军将士集结于此,列队以待,同样集结列队的,还有只剩下了七百零六人的报****将士,以及仅仅只剩下五百九十八名的大兴隋军队伍,各按所属编制单独列队,排出了一大两小三个方阵。

    绝大部分的隋军将士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此集结,他们只知道这是上面的命令,还有他们看到,大兴留守卫玄和蔡王杨智积各自披挂正服,笔直站在他们的面前,另有一名穿着银色明光铠、披着雪白披风的瘦弱少年,十分意外的站在卫玄和杨智积两位大隋重臣的中间,神情平静,镇定而又自信,就好象卫玄和杨智积原本就是他的跟班副手一样。

    报****的队形当然是最标准最严整,人人昂首挺胸,动作统一,队列有如尺量。以卫玄亲兵队伍为骨干核心的大兴隋军队伍也不错,精神状况虽然不如报****那么昂扬饱满,队列队容也起码能够做到整齐标准,保持了正规军应有的一贯军容军貌。

    对比之下,数量最为众多的东都隋军队伍就有些不太象话了,刘长恭大将军麾下的老兵油子们虽然没敢象平时那么懒散松懈,却仍然还是队伍松散,军气不振,不少士兵连头盔都干脆没有戴正,还有一些士兵在列队间交头接耳,低声接耳,还有少许士兵在不断的呵欠连天,就好象仍然没有睡够一般。对此,刘大将军和他的主要部下们不仅没有觉得丢脸,相反还暗赞自己的队伍争气——至少没有象平时那样三五成群的半天排不好队列了。

    陈应良也没有介意东都隋军的松散队列,因为陈应良知道,这些老兵油子能够不擅自脱离队列已经算是不错了,陈应良只是耐心等待所有军队都集结完毕,也全部都安静了下来,陈应良才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来自东都和西都的大隋将士们,你们好。虽然你们应该都已经认识我了,我还是例行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应良,是河南赞治府的记室,也是东都报****的临时主将,你们可以叫我陈记室。”

    “我想你们一定很奇怪。”陈应良继续大声说道:“我陈应良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可仍然还只是一个没有官职的没品小吏,有什么资格站在你们面前训话?凭什么大隋的蔡王殿下和大隋的大兴留守卫尚书,两位位高权重的大隋重臣,要象副手部下一样,站在我的左右?”

    “原因只有一个!”陈应良努力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杨玄感叛贼的主力队伍来了,他的前锋,还已经抢占了弘农以西的有利地形,我们如果坐视不理,那么杨玄感叛贼的主力,就要直接越过弘农向西杀进关中了。没什么办法,卫尚书和蔡王殿下只能是孤注一掷,决定把所有的军队交给我指挥,由我率领,设法挡住叛贼主力的西进脚步,保卫关中安全!关于这点,还请卫尚书和蔡王殿下将军宣布一下你们的决定,证明你们委托给我的重任。”

    杨智积等人点头,然后由卫玄出面,向在场的隋军将士大声说道:“大隋左右武卫的将士,依照国法军法,自你们会师之日开始,不管是西都左武卫的队伍,还是东都右武卫的队伍,都归老夫率领指挥。鉴于战局需要,从现在开始,老夫正式将左右武卫队伍的指挥权暂时移交给河南赞治府记室陈应良,自老夫以下,全部接受陈应良记室的指挥调遣,违令者,等同违背老夫军令,不管是谁,一律依照军法国法重处!绝不宽恕!明白没有?”

    “诺!”隋军队伍的回答有些队伍整齐,有些队伍懒散参差,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因为右武卫的隋军将士早就习惯了把陈应良率领的报国军当成了主心骨,也早就知道洛阳保卫战最激烈的三次大战实际上就是陈应良指挥的,对陈应良指挥队伍自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大兴隋军则完全是因为卫玄的余威尚在,不敢不服从卫玄当众颁布的命令。

    “都没吃饭么?”刘长恭将军出人意料的有些不满,站出来大吼道:“回答整齐些,从现在开始,右武卫队伍从我开始,一直到普通士兵,必须全部服从陈记室的指挥!明白了没有?”

    “诺!”隋军队伍的回答声音总算是整齐了一些。

    “弘农守军也一样。”杨智积终于开口,朗声说道:“从我开始,一直到普通士兵,从现在开始接受陈记室的指挥,直至本王宣布收回指挥权,弘农守军违令者,视同违背本王军令,一律重处,严惩不怠!”

    “诺!”几个弘农守军的将领代表整齐答应——为了预防万一,杨智积早就在私下里对他们打了招呼,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这些乡兵将领自然不会跳出来发表什么异议。

    “多谢蔡王殿下,多谢卫留守,也多谢刘将军。”陈应良一一行礼答谢,然后大声说道:“将士们,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性命和关中的安危存亡,就暂时交到我的手里了,为了争取到这个指挥权,我在卫留守和蔡王殿下面前是立了军令状的,我一旦作战失败,让杨玄感逆贼杀进关中,那么我就将被斩首问罪。所以我先声明,如果有谁令行不遵,故意抗命不行,或者是故意想要我人头落地,我是绝对要拉足了垫背的!”

    威胁了一句,陈应良又提高了声音,大喝道:“报国军全体将士听命,从现在开始,你们兼任军法队的职务,有违令不遵者,有抗命不行者,无论是谁,立斩!”

    “诺!”七百零六名报****将士整齐回答,声音如同一人,有若雷震!

    “很好!”陈应良满意点头,然后大声说道:“好,现在我宣布我的御敌之策了,明日清晨巳时,左右武卫的两军将士,连同报****队伍,一起出城列阵,与杨逆叛贼的主力决一死战!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我的亲笔约战书,也已经派人送到了杨玄感叛贼的面前!”

    话音未落,除了报国军以外,在场的隋军左右武卫将士已经是绝大部分脸色大变,尤其是已经连续多次在正面决战中被叛军完虐的左武卫隋军将士,更是个个脸色苍白,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又要正面决战?还没输够么?”

    右武卫的隋军将士情况好点,脸色大变之后,这些老兵油子们个个开始心里嘀咕,“正面决战?这次败了往那里跑?往山里跑,还是城里跑?嗯,明天决战的时候,记得要把干粮水袋带上,还有火种也得记着带上,如果逃不会城里,逃进山里到了晚上也可以生火。”

    观察了一通隋军将士的神情后,陈应良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大声问道:“将士们,告诉,正面决战,你们有没有信心获胜?”

    “有!”隋军将士纷纷叫喊了起来,刘长恭麾下那些老兵油子们还一个比一个喊叫得更大声。

    “哄鬼!”陈应良突然怒发冲冠,怒吼道:“你们要是有信心,那母猪也会上树,公鸡也会下蛋了!”

    听到陈应良的怒吼,隋军队伍顿时鸦雀无声,杨智积、卫玄和刘长恭等陈应良的支持者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陈应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陈应良却指着隋军将士大声说道:“你们用不着骗我,你们的心思我明白,嘴上可以答应得漂亮,可实际上,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左武卫的将士,你们不可能有信心!因为你们四万左武卫将士,到现在只剩下五百九十八人,就是因为你们在正面决战中接连败给杨逆叛贼,差一点点就全军覆没!输成了这样,你们还有信心正面战胜杨逆叛贼,那太阳就肯定是从西方出来了!”

    “至于右武卫的将士,你们更不会有信心,因为你们这次要打的不是顺风仗,不是守城战,是堂堂正正的野外决战!是血战!是苦战!你们的心里,恐怕早就已经计划怎么从战场上逃命了吧?说不定你们的心里,还已经在琢磨带多少干粮和饮水往什么地方逃命了吧?!”

    所有隋军将士都呆住了,卫玄和杨智积也傻眼了,说什么都没想到陈应良的战前训话是这样的内容,不仅不给将士队伍加油打气,还一个劲的打击将士信心士气。陈应良却是神色如常,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隋军队伍的队列中,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用不着骗我,也用不着骗你们自己,你们没有信心,你们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判断,明天我们的决战必败对不对?”

    “是啊,按常理来说,我们真的是必败无疑,三千六百多右武卫队伍,不到六百人的左武卫队伍,只有七百人的报国军队伍,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千军队,对手却是有着数万之众的叛军主力,这场仗不用打,我们基本上就已经输定了。”

    “可是。”陈应良走到了不到六百人的左武卫队伍中间,语气沉重的说道:“可是,左武卫将士们,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这一次如果再输,关中怎么办?你们在关中的父母妻儿怎么办?你们都是关中人,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关中境内,到时候他们怎么办?你们以后怎么见到他们,或者说,你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过他们?不要忘了,你们在出关增援之前,可是杨玄感逆贼的祖坟,杨玄感逆贼或许会拿你们没办法,可是他能拿你们的父母妻儿没办法吗?”

    仔细观察了面色凝重的左武卫将士,陈应良又慢条斯理的说道:“顺便告诉你们一件事,杨玄感逆贼曾经在洛阳城下当众宣布过一条命令,凡是胆敢抵抗他的大隋将士,家中男丁一律处死,女眷一律轮营至死!你们如果不信,一会可以去问问你们旁边的右武卫弟兄,他们有很多都是当事人,亲耳听到了杨玄感的这条命令。”

    扔下了士兵脸色开始苍白的左武卫队伍,陈应良又慢慢走回了右武卫的队伍中,微笑着说道:“右武卫弟兄们,明天你们是主力,在你们身上我得多花些时间,我知道你们心里的打算,明天打不过就撒腿逃命,实在不行还可以跪下来向叛贼投降,反正你们是中原人,反正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中原,不在关中,杨逆叛贼就算打进了关中,也不干你们鸟事,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是人都怕死,我也怕死,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念头,我不怪你们。”陈应良继续语出惊人,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现在,我想给你们背诵一首古诗,你们先听完了这首诗,我再告诉你们,你们为什么得要为了关中拼命。”

    “都听好了。”陈应良一边在右武卫将士的队伍中穿行着,一边大声背诵道:“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