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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云烟，烟消云散。 “阿蛮她……又回宫去了？”陈襄忍不住问一句。此时此刻，他最想见沈连城一面。 “很快便是你妻子了，又何须急于一时？”沈括浑浊的双目里，却饱含着精明与锐利。接着，他又道：“既然来了，就在老夫这里用过午膳再走吧！关系一些政务，老夫倒想向你讨教讨教。” 沈括的所谓讨教，即是考验，陈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一天，他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去，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沈括那边，在他离开后，也高兴得喜上了眉梢，自认为得了个德才兼备的孙郎婿。 太傅府做主，答应了陈国公的求亲，并且很满意这桩婚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城。 大将军府的李霁和王府的沈如秀，都坐不住了。一个进了宫，一个在家中茶饭不思，甚至大发雷霆。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她！”沈如秀在屋内咬牙切齿，五指柔荑将手中的白玉杯抓得紧紧的，恨不能抓碎了。 倩娥和莺莺低着头偷偷地看着，又害怕又担忧。 在她们看来，她们的主子向来睿智、冷静，极少会被什么事儿气得这样面无人色。便是有什么事儿，那也多半源于陈国公和沈大娘子。 “她竟然答应了他的求娶。”沈如秀一直嫉恨陈襄对沈连城的穷追不舍，但一直以来，沈连城对陈襄都是冷脸以待，她便是嫉恨，却也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沈连城会回应陈襄的热情。 两个人，竟然要结为夫妻了，她沈如秀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 她要破坏这桩婚事，即便是鱼死网破，谁都落不得一个好。 她抓着茶杯的手，逐渐放松下来，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她看向倩娥，不紧不慢问：“倩娥，这两年来，我待你如何？” 倩娥一惊，忙是上前，“娘子待奴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然而，这两年来，她的这个主子也是头一次问她这样的话。这，并非什么好事。 “是该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果不其然，沈如秀说罢这话，稍一抬手，先且命令莺莺退出去了。 一刻钟之后，倩娥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出来时，失魂落魄，唯有沈如秀最后承诺的那一句，“你放心，若有个好歹，我会帮你照顾你一家老小。” 莺莺见状，忙上前问：“倩娥，娘子她要让你做什么？” 倩娥看了她一眼，只是摇头，眸子里氤氲了泪光，终于走开了。 莺莺干着急，却也不敢多问。 慈安宫内，沈连城正与王太妃吃茶唠嗑。 这时，惊鸿殿李夫人那里来人，请沈连城到惊鸿殿一叙。 李夫人与沈连城早已是势不两立，她喊她过去，必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沈连城也知道，李夫人便是要害她，也不敢明目张胆，无非是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罢了。 “阿蛮，你若不想去，我让郭寺人去把来人打发了。”王太妃道，“免得受她的闲气。” “不必。”沈连城起身，“好歹是天子的宠姬，我若不去，怕是不识抬举。”说着她轻松自在地笑了笑。 “那我让郭寺人送你过去。”王太妃还是端了几分小心。 “嗯。”沈连城应声点头，没有拒绝。 惊鸿殿内，与往日无异。只是，沈连城在前殿等了许久，也不见李夫人出来相见。半天过去，李霁倒是从外头进来了。 沈连城方才想到，要见自己的不是李夫人，而是李大将军。 与他没什么可说，她反身要走。 “站住。”李霁上前，冷声拦住了她。而后，他阴鸷的目光，扫过郭寺人和玉荷等人，是要他们回避的意思。 郭寺人“咳”了一声，却是侧过身，全当没看见。 沈连城想了想，还是吩咐道：“郭寺人，你们在外头等我。” “女公子……”郭寺人不放心。 “去吧！”沈连城笑了笑。 郭寺人这才抿了唇，带玉荷等人退下。 ☆、第311章：夜闯后宫 殿内仅剩沈连城与李霁。 自打和离之后，沈连城每次见到李霁，看到的都是他这样充满戾气的样子。她知道，他从来没有释怀过。 “为何要嫁那个人？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李霁一开口，就没有好脾气。“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我便是选了一个别人，你也不会高兴我嫁吧？”沈连城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曾是你妻子，便是和离了，也该一辈子孤苦。” 李霁无言以对。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他不希望沈连城嫁任何人，尤其那个人，他不能忍受。 “可你竟然选了他！”他气恨道，“你怎这么不知羞耻？他曾经那样对你，到头来你竟然嫁他为妻！” “我嫁谁，与你无关。”沈连城不愿听他的辱骂之言。 “怎么与我无关？”李霁突然上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将她推到了墙边，在离她咫尺的距离沉声道：“这个世界上，没人有资格用我李霁用过的女人！” “你……松开……”沈连城只见他额前青筋暴跳，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只怕他失了分寸，真要了自己的性命。她眼睛的余光瞥见旁边有一个花架子，于是拼力伸手过去，将花架子打翻了。 花架上插着粉色桃花的青花瓷登时摔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 “弟弟！”李夫人李霜儿闻声，第一个从侧殿走了进来，忙是拦阻李霁，“弟弟你这是做什么？不可！你快放开她！” 她应了他想见一见沈连城的要求才把沈连城骗了来，可不是让他把她掐死在她的惊鸿殿的！尽管她也希望沈连城早点儿死了，但她绝不能死在她的惊鸿殿啊！更不能死在她弟弟的手上。 “大将军！”郭寺人闻声也带着玉荷冲了进来，见眼前一幕，当即怒喝一句，“大将军你好大胆子！竟要对谁如此无礼！？” 直到这一刻，李霁激动疯狂的情绪方才退了去。他松开脸色涨红的沈连城，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时，他罪恶的手不自觉颤了颤。他痛苦而绝望地望着沈连城，自己也觉得自己要疯了……不，已经疯了。 “李夫人，”郭寺人最先反应过来，不悦道，“您让人骗女公子到您的惊鸿殿，与内弟相见，天子可知情？” “郭寺人误会了。”李霜儿却是诚惶诚恐地辩驳，“是我这糊涂的弟弟背着我做的事，我实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