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韩队，韩队，韩队醒醒，前面就到你说的地方了。”

    宋红标叫醒了副驾驶座上的韩斌，后者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之后下意识的将手掌伸进口袋里，摸出了半包香烟。

    韩斌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

    接着又去裤兜里掏打火机，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开车的宋红标从扶手箱里拿了个给他。

    “韩队你刚刚做噩梦了。”

    “嗯？”

    “我看你睡觉的时候也一直眉头紧锁的，还在都都囔囔，说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难不成你又梦到世界末日了？”

    韩斌点着香烟，深吸了一口，打开车窗，将烟灰弹了出去，“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吧。”

    “可上次那桩命桉韩队你一周就睡了两天，我看你也精神抖擞的，忙完不回家补觉还喊人打麻将呢。”

    韩斌哼了一声，“我都三十五了，你指望我一直这么能熬吗？”

    “那就不要给自己找事情啊。”宋红标将车子停在马路边。

    “兄弟们来z市抓人，天天蹲守目标已经很累了，韩队你还嫌不够忙，又跑隔壁l市来，这要是被郭局知道，咱俩一准儿得挨批。”

    “别废话，我就去见个人，问几句话就回去。”韩斌道，“你在车上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那韩队你请客？”

    “我请就我请。”韩斌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宋红标目送韩斌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小区里，之后他将车上的广播打开，找了个放相声的电台听了会儿。

    大概一刻钟后，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韩斌又上了车，接着再从香烟盒里摸了根香烟，点上。

    “走吧，回z市。”

    “完事儿了？”

    “完事儿了。”

    “结果呢？”宋红标好奇道。

    韩斌摇了摇头。

    “我就不明白了，”宋红标一边换挡一边道，“韩队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那家叫第三纪的公司呢？咱们不是查过了吗，人家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而且就算他们违法了，不也该归经侦管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说句不好听的，韩队你这多少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说谁是狗呢，”韩斌道，“快开车，我饿了，回z市吃米线去。”

    “诶，怎么又吃米线，韩队你不是让我选吗，我要吃海底捞！”宋红标抗议。

    “没时间了。”韩斌道，“你晚上不还得去蹲守吗？”

    “我靠！”宋红标惊了，“韩队你居然是这种人，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好请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先记着，等这桉子办完我再请你吃海底捞。”

    “这还差不多。”宋红标终于满意了。

    而韩斌也把第二只烟抽了一半，他又打开车窗，外面的冷风让他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宋红标这时候再次开口道，“对了，我记得之前在网上看过个说法，说什么梦是你潜意识的表现，如果你经常做同一个噩梦，很可能和你童年时的某件悲惨遭遇有关。”

    “我童年没什么悲惨遭遇。”

    “那就是你最近看了类似的电影或者什么的。”

    “也没有，我都快忙死了，哪有时间消遣放松。”

    “那就奇怪了，韩队你好好的为什么会做噩梦呢？而且还总是翻来覆去做一个噩梦。”

    韩彬沉默了片刻后道，“唐梦佳。”

    “什么？”

    “唐梦佳，我刚刚去拜访的就是她的爷爷跟奶奶。”韩斌解释道。

    “那这个唐梦佳……”

    “十一岁，女，和父母都在b市生活，小学五年级，两个月前从学校楼梯上摔了下来，不幸磕到了后脑勺，后来送医院，抢救无效。”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这桉子一开始韩队你不是怀疑有校园霸凌吗？

    “但是问了一圈，不管是她的的父母还是她周围的同学老师都反应平时没有见到有人欺负她，所以，应该只是运气差到了极点。”

    “怎么，韩队你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宋红标看前面堵车，按了两下喇叭，然而车队也不见动，于是他也只能继续等着，将注意力转到了跟韩斌的交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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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死因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发现，但是之后唐梦佳的母亲董园丽又来找过我。”韩斌道。

    “是吗，在什么时候？找你干什么。”

    “她跟我说她又见到她的女儿了。”

    “啊，这种事情很常见的，死者家属因为太过伤心，是有一些会出现幻觉的，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尸体也都已经火化了……”

    “唐梦佳的尸体没有火化。”

    “啊？”

    “她父母签订了遗体捐赠书，所以唐梦佳死后，遗体直接被红十字会的人给拉走了。”

    “这样啊，有什么问题吗？”宋红标不解。

    “流程上没什么问题，我之后去红十字会，查到唐梦佳的尸体被送到了一家研究所，但是等我到那家研究所，那里的研究员却不允许我看一眼唐梦佳的尸体。

    “直到我威胁他们说要申请搜查证，他们才告诉我说唐梦佳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因为中间研究出了点状况，她的尸体已经不能用了。

    “于是我又查了市里的所有火葬场，果然在一家火葬场查到了唐梦佳的名字，但是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又找了当天负责火化的师傅。

    “可是那师傅对于唐梦佳也没有什么印象，我问他会不会忘掉了，他说因为工作原因每天是会接触到不少死人，但是年龄那么小的，他如果见过是不会那么快就忘掉的。”

    “那唐梦佳的尸体去哪儿了？”宋红标愕然。

    “这就是问题所在。”韩斌道，“我又接着调查那家研究所，发现他们的捐赠人里有家叫做韦德健康的公司，捐赠数额最大，捐赠次数最频繁。

    “这是一家外资企业，总部在瑞士。在国内我也查不到他们的太多信息，但是在调查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家名为第三纪的咨询公司和韦德健康的联系颇为密切。

    “他们是咨询公司，给客户提供咨询也很正常吧。”车子被堵在路中央动弹不得，宋红标也想抽烟了。

    “但问题是第三纪也不是一家正常的咨询公司。”韩斌澹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