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一九团
白翁说到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过啊，采摘雾茶可不能直接上手，得用桃器。” “譬如说桃剑，甚至专门用于采摘雾茶的桃木剪子。” “否则雾茶以及那另外的六颗鬼茶都会蔫了，变成如同枯枝烂叶一般。” “此外，采摘雾茶时的动静不能太大，否则那么大的一个人在鬼树上跳来跳去，未成熟的雾茶便会掉落，那就浪费了。” 包丁点头道：“难怪时常看到雾茶行招募修炼轻功的武者，看来就是用于采摘雾茶了。” 白翁有感而发，说道：“如果能够堂堂正正的获得雾茶，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私茶园了。” 全聚得呵呵一笑，说道：“那样的话，瑾瑜巡察使跟我，就只能希望运气好一些，能正好碰上灵茶成熟时的昙花一现吧！” 瑾瑜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指了指前方，说道：“雾茶行的人已经先到了。” 鬼火流星雨降临乾玥大陆，将庞大的帝国一分为二。 不过，从京畿地区通向四面八方的道路的路况仍是保养得相当好，平板马车一路行来也十分平稳，没有太多的颠簸。 就在瑾瑜四人说话之间，鬼谷那沙暴一般的鬼气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现在毕竟是刚过头七，正是鬼域鬼气“涨潮”的时期。 京城、京畿三城的大小雾茶行早已经候在那里，等着负责对应航道的巡察小队或东山团前来汇合。 瑾瑜小队提供护卫的是一家名为“再上一层楼”的雾茶行。 曾有队内的摄提师告诉包丁说，这一家拥有上千“茶农”的大型雾茶行，其实是瑾瑜的师尊，即藏经阁第八层阁老的钱袋子。 那时的包丁才知道自己弄出来的“竹君子”每月上贡那些银两，别说在阁老眼中，即便是在瑾瑜眼中恐怕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阁老收了包丁的孝敬，不过是表示接受包丁为自己派系中人的意思罢了。 瑾瑜将“再上一层楼”的雾茶行上千茶农分成了十组，分别由巡察小队十位摄提师暂时统领。 至于去到各自分配到的航道后如何采摘雾茶，如何分工配合，那就由各自的摄提师进行统筹安排了。 为了不堵塞在鬼谷一号航道的入口区域，巡察小队或东山团都是即到即走，带着等候多时的雾茶行采茶人，一头扎进了浓郁得有如实质的鬼气之中。 瑾瑜巡察小队进入鬼谷之中，已经是按照航道的先后顺序排成了一字长蛇阵。 路程、距离最远的自然是负责一九航道的瑾瑜这一路人马。 这一路人马便临时命名为“一九团”，其他各种人马也按照负责的对应航道命名。 最先脱离大队人马开始采摘雾茶的，自然就是一零团了。 往后每经过一条航道，便会减少一队人马。 到了一九航道，就只剩下瑾瑜的一九团了。 从一零航道到一九航道，大致是成一个东西横向的弓形，弓背指南，弓弰指北。 一九航道的北面，是一个鬼王的领地；一九航道的南面，是一个鬼帝的领地。 一九团最先要采摘的便是鬼帝领地里的雾茶。 人族采摘雾茶，对鬼怪来说，双方是双赢。 人族采摘完雾茶之后，剩余的自然就是鬼茶了。 甚至极个别的情况便是，雾茶行这边刚刚离开一棵鬼树，就有鬼怪前来采摘鬼茶了。 之所以需要巡察小队或东山团提供护卫，是因为采摘雾茶的最大危险在于回程的时候经过的那些无主之地的灰色区域！ 全聚得一手拿着自己的桃器闻香，另一手拿着一张小舆图，正在学习如何精准的确定自身在航道当中的位置。 包丁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五轮沙漏，将最新的时间报给瑾瑜：“酉时一刻。” 瑾瑜点点头，说道：“白翁，发集结信号！” 白翁应了一声，单臂一振，呼的一声响，将一支鸣镝高高的抛上了半空。 尖锐的哨音可以传出足够远的距离。 “一小队归队！” “二小队归队！” “三小队归队！” “.......” 没过多久，分成了二十小队，近一百人的茶农相继归队，全员到齐。 除了鸣镝的声音作为指引，这些小队还可以通过老皮沿途用小石块垒起来的特殊标识来寻找瑾瑜等人前行的方向。 这些石块标识每隔大约一里路便会堆放一个，非常容易辨认。 不过，各小队陆续回报在采茶的过程当中遇到了几组“散客”。 这些散客，即好独行的采茶人，或三五成群便进入鬼域之中采摘雾茶，主要是借着这些雾茶行大规模行动的东风。 这些散客当中有的是艺高人胆大，有的则只是投机、冒险而已。 雾茶行大口吃rou，这些散客们希望能跟着喝上一两口汤。 包丁从独轮小厢推车内取出一个竹箱来，将各小队采摘到的雾茶籽收集到了一起，并准备好了封条。 一九团也不需要做什么休整了，在瑾瑜手上桃器闻香的指引之下，赶到了航道的下一段。 一九团沿途再将各小队次第分配到一颗一颗鬼树边上。 等到鸣镝集结的哨音再响起之时，各小队不管已经采摘到了多少酉时雾茶籽都得立即停下来，尽快向着鸣镝的方向而去。 采摘雾茶籽其实就是这么一个重复的简单过程。 一段航道通常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走完。 到了一九团所在的航道，已经不允许他们过多的浪费时间在每一棵鬼树之上了。 包丁手上的五轮沙漏有测景盘可以知道时间。 无论最后采摘雾茶的多与少，最迟在四七之前采茶大队人马便必须要开始返程。 鬼气退潮之时，鬼域之中那些鬼怪便是进入到了最为狂躁嗜血的时期，会疯狂的相互攻击。 而如果此时人族出现在它们的面前的话，人族则将会成为那些鬼怪的共同目标，甚至是猎物！ 鬼王领地、鬼帝领地毕竟还有鬼王、鬼帝弹压鬼怪，尽量约束着鬼怪不去攻击采摘雾茶的人族。 灰色区域内的鬼怪可就恣意妄为多了，有时连孤魂社的地盘也敢攻击，更何况是人族？ 包丁趁着等待的时间，向瑾瑜问道：“进入鬼域采摘一次雾茶，几乎就要跨过鬼气一次潮汐涨退的周期，为什么之前没有接到这种委托呢？” 瑾瑜拿着手中的桃器闻香示意了一下，说道：“要凑齐能够使用这个东西的魂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殒铁制成殒器，并不能做到桃器闻香一般的灵敏，因此仅仅只是能够加附令字还不能完全驾驭桃器闻香，魂师还必须要有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 “这就与令字的等级紧密联系上了。 “要想准确的使用桃器闻香，至少得是行书九级的地字银牌魂师！” “即便是我，也只是勉强达到了使用的门槛而已。” 包丁恍然道：“我看小舆图时就在好奇了......因此，此次采摘雾茶通常只是在鬼谷靠外的航道进行。” “过于深入鬼域的话，将会增大迷失方向的风险。” 全聚得点头，说道：“深入鬼域内的那些鬼树，通常由孤魂社给承包了。毕竟他们还需要采摘灵茶的嘛！” “嘿嘿！也就是孤魂社成员不算太多，同时他们其实也十分抗拒使用桃器。否则雾茶的生意恐怕也要被他们给垄断了。” 包丁看了看手中的沙漏，对瑾瑜点了点头。 白翁见到瑾瑜看了过来，便振臂将另一只鸣镝甩上了高空。 那二十支小队陆续归队。 同样的，各小队仍有关于散客出现的报告。 那些散客就像是鬣狗，等着狮群饱餐一顿之后，便上去捡些残羹冷炙吃。 瑾瑜蹙眉道：“这些散客胆儿真肥，居然一路跟到这里来了。” 老皮说道：“估计多半是一路跟着那些石头堆找过来的，反正不影响我们就不去管它了。” 众人知道这在鬼域之中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就没太在意。 一九团再次启程前往下一个点。 不过，在这一个点，最后集结的时候，竟然有两支小队没有归队。 瑾瑜沉吟道：“有可能是遇到了鬼怪，也有可能是与其他的散客起了冲突。” “包摄提，你带正气团去找一找。返回这里之后，沿着这些石头堆找过来即可。” “就这几里路的距离，你使用桃器应该没有问题吧？” 瑾瑜的后一句话是对全聚得说的。 一九团当中另一件桃器闻香便在全聚得手中。 有瑾瑜一路的示范，全聚得总算是摸着一点在鬼域之中使用桃器闻香的门道了。 于是，全聚得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 瑾瑜分派完之后，便领着一九团继续赶往下一个点。 一九团目前处于最远的一段航道，经过这一夜的采摘雾茶之后，就必须得返程了。 包丁应了一声，将酉时茶的封条封在竹篮上，放回独轮车上，便领着全聚得、白翁两人赶往最近的那一棵鬼树。 赶到了鬼树下，仍旧背着桃弓箭箙的包丁，很轻易的便发现了那一支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