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为你而活
左升给堂弟分析过陈州的几种反应。 但就是没提及杨玄会翻脸。 所以,当杨玄说出滚字时,左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使君……” “滚!”杨玄不再看他一眼。 “使君!”左斌刚想再解释一番,张栩过来,单手就拎起他,随手扔了出去。 “背信弃义的小人!” 左斌被刨了出去,恍若腾云驾雾般的,吓得要死,可没想到却稳稳落在地上。 两个护卫出来,“走!” 大堂内,杨玄说道:“此后王氏的矿石再送来,一律不收!” “是!”甄斯文应了,“王氏断了铁矿石,以后怎么办?” 陈州军能犀利如此,除去cao练之外,也和杨玄手中握有冶炼产业有关系。 自己能打造兵器,如此,就不受兵部和户部的掣肘。 “当初我弄的仓库,每月存了不少,启用吧!” 稍后,杨玄和韩纪在一起商议。 “郎君不是那等急躁的人,却突然翻脸,莫非是想疏远了王氏?” “黄相公此次给了皇帝一击,长安会如何看北疆?” “随后郎君攻伐基波部,便是带头违背皇帝的意思。”韩纪眯着眼,“王氏独立于一家四姓之外,看似自在,可终究势单力孤。 如此,虽说是自立,但王豆罗兄弟却不会主动得罪杨氏,更不会主动得罪皇帝。” “等我破了基波部的消息传到长安,皇帝会如何看?就算他觉着是黄相公的驱策,可终究会生出恶感。” “王氏会疏离了郎君。可毕竟还有一阵子,再说,就算是疏离……老夫不知郎君与王氏之间的恩怨,想来他们也不会做的太绝。” “世家门阀,终究是个大患!” 杨玄走出了县廨。 外面,是他的百姓! 正欢呼着相迎。 身后,是沉思的幕僚。 “郎君这是何意?” 世家门阀是大患,可那是皇帝和重臣考虑的事儿。 郎君的目标是北疆,那么,世家门阀和他有何关系? 这,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韩纪不解。 随即他微笑,“北疆节度使,随后若是能入朝,那便是权臣。老夫以为自己的想法就足够疯狂,可与郎君相比,老夫更像是疯了,不够狂!” 可铁矿石的事儿咋解决? 没有铁矿石,陈州的发展就会受到影响。 韩纪突然想起了一事。 隔壁的奉州有个小铁矿,却因为敌军袭扰,只能一点一点的开采,形同于鸡肋。 难道郎君是想着奉州的铁矿? 若是能插手奉州的铁矿,陈州就能把手伸进奉州。 以陈州为根基,握住奉州,再去桃县……如此,北疆在握! 韩纪突然身体一震,嘴角微微翘起。 “老夫这个智囊竟没想到,失职了!失职了!郎君,好手段呐!” 韩纪又敲了一下自己额头,“郎君却忘记了一事,此等事当传出去,让三大部知晓。乌达!” 乌达嘴里嚼着奶酪跑过来,“韩先生何事?” 韩纪说道:“赶紧令人去外面传话,就说王氏与使君闹翻了,如今使君正为了陈州缺铁而头疼。” 乌达没动。 韩纪淡淡的道:“怎地,老夫使唤不动你?” 他是杨玄的首席幕僚,更是首席智囊,按照杨玄的吩咐,除非是大事儿,否则韩纪的话,就是他的话。 人尽其才,给了权限,麾下才有主人翁意识。 乌达说道:“小人不敢,不过,郎君先前就令人去了。” 韩纪捂额,“老夫失职了。”,随即他转为欢喜,“这世间,能有这等谋划的几人?使君,老夫二人……诚然寂寥!” 屠裳带着王老二准备出去。 “韩先生,一起?” “不了!”韩纪微笑。 “那你一人作甚?”王老二好心问道。 韩纪说道:“老夫饮酒!” “大白天就喝酒!”王老二摇摇头,和老贼走了。 韩纪弄了一坛子酒水,就站在屋檐下,举杯。 “这一杯,敬主公!” …… 杨玄被人簇拥了许久,这才得了自由。 他一路到了当初郑五娘的馎饦摊子。 此刻这里已经变成了一排店铺。 “使君。” 郑五娘欢喜的出来迎接。 “生意不错,里面坐满了。” 杨玄被迎了进去,郑五娘给他弄了一碗馎饦。 “是使君!” “使君竟然也来这等地方吃馎饦吗?” “哎!赶紧给使君腾个地方!” 有人让出了个位置,随即杨玄和这些客人聊着太平最近的发展。 馎饦味道不错,真的不错。 百姓对太平的看法很正面,对甄斯文更是赞不绝口。 “还是使君有眼光,看准了甄明府。” “甄明府便是使君的弟子呢!” “也是,当初使君为明府时,甄明府还是个小吏,就是使君手把手教出来的,难怪甄明府行事与使君一般,光明正大!” 呵呵! 杨玄呵呵一笑。 吃完馎饦,他起身。 郑五娘跟在后面。 “在太平做生意不好吗?” 自由自在的,挣钱也不少。 郑五娘摇头,“奴挣钱给谁呢?奴没了家,没了孩子。是使君让奴做了人。使君不在,奴便是个孤魂野鬼!” “这话说的。”杨玄问道:“就没想过再嫁?” 郑五娘摇头,“男人!” 呵! 她醒悟过来,惶然道,“奴说的不是使君。” “那说的是谁?” “使君之外的男人!” 王老二在边上嘀咕,“老贼,她说你不是男人。” 老夫特么……老贼:“……” 杨玄回身,看着这个店铺。 “不可惜?” “若是不能为使君做事,就算是给奴满屋金银,奴也不要。” 这话她说的斩钉截铁! 杨玄仔细看去,见郑五娘看自己的眼神中尽数都是信赖和一种说不出的崇敬,心中微动。 “好!” 郑五娘原地蹦跳了起来,吓了杨玄一跳,然后她觉得不雅,又止步福身,“奴学了好些规矩,使君放心。” 这一福身,却有些姜鹤儿的味道,臀儿微微偏着往上翘起,看着多了几分魅惑。 “这谁教的?”杨玄问道。 郑五娘指着斜对面一个布庄,“老板娘教的……” 老板娘正在进去,那臀儿扭的让人火冒三丈。 你和谁学不好,学她? “她人挺好,听了奴的愿望,就说使君家中规矩多,要去之前定然要学好了,否则使君不喜欢。” 郑五娘抬头,“奴也不知好不好,使君看可还行?若是不行,奴再去请教。” “够了!” 杨玄眼皮子颤抖了一下,“还是你原先的规矩好,现在的,用不上。” “啊!” 郑五娘愣住了。 杨玄去了别处,临行前交代她明日午时之前收拾好家当,要不就晚些杨玄令人护送去临安。 郑五娘自然想跟着去,随即折卖自己的馎饦家当,和几个帮工算清了工钱,新老板接手了一切。 临行前她去了斜对面,感谢老板娘。 “真要去?” “嗯!” 郑五娘看着很幸福。 老板娘一脸艳羡,“你这可是出头了。” 郑五娘笑道:“你做你的生意,难道不比我强?” 老板娘叹道:“女人挣钱来何用?难道还能做个豪商?没办法罢了,挣钱养着自己。”她突然暧昧一笑,“老娘在太平不少时日,看惯了各等男人,哪个不是色眯眯的看着老娘?你这姿色比我还出众,当初那些男人可没少打你的主意。 使君见到你的美色,可是毫不动容?” 郑五娘点头,想到自己主动撞到了使君的怀里,不禁觉得胸前酥麻,又觉得难为情。 “使君英俊,文武双全,还不好色,这等男儿才是咱们女人的恩物。 哎!只可惜老娘不能近身,否则定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把使君勾搭上手,哪怕是一夕之欢也好啊!” “呸!”郑五娘脸红红的,“可不能这般说,使君是正人君子。” “也是!不过,勾搭正人君子才有意思啊!”老板娘面色绯红,“可惜了,可惜了!不过你还有机会!” “去你的!”郑五娘正色道:“当年我一剪刀捅死了那个畜生,被抓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空荡荡的,就记得一件事。” “何事?” “男人,不值得!” “这话,没错啊!” “可如今我觉着自己错了,男人值得!只不过,在我的眼中只有使君罢了!我生无可恋,使君把我当人看,那我就去他的身边做个人。” …… “杨狗在忙什么?” 炎炎夏日,对于草原人来说是一年中的好时节。 远处有人放牧,牛羊成群。 不远处有少女在挤牛乳,手法很是娴熟。 一张很大的毛毯就铺在王庭的外面,怀恩就坐在上面,身前摆着美食和酒水。 占碧坐在另一侧,闻言说道:“据说最近杨狗有些焦头烂额,王氏断了太平的铁矿石,陈州要缺铁了。” “哈哈哈哈!”怀恩不禁大笑。 “这消息可靠?” “太平商人传来的消息,说王氏的人被扔了出来,若非杨狗忌惮王氏势大,估摸着要杀人。” “好!” 怀恩眉间的阴郁之色尽数消散。 大将汪延在侧,“可汗,潭州赫连荣一直在催促咱们出击陈州……” “你觉着,本汗是该出击呢?还是该自守?”怀恩淡淡问道。 汪延说道:“潭州毕竟掌握着我等的命脉,若是无潭州的兵器,以及灾荒时的粮草,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你觉着能胜?”怀恩看着他,“玉景谋反被本汗击破,本汗本想收了他的钱财,谁曾想杨狗却早已在侧。 你可知,他若是顺势突袭,那一夜将会是如何的凶险? 你可知,第二日夜里本汗就做了噩梦,梦到杨狗手持利刃站在床前……本汗醒来,浑身冷汗。” 怀恩那一夜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醒来后,只觉得心悸的厉害,仿佛周围全是杨狗,再也无法入睡。 可汗竟然把这等近乎于怯敌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可见对杨狗的忌惮。 “可汗!” 一骑疾驰而来,“章茁来了。” 山胡一怔,“此人来作甚?” 章茁在千余骑的护卫下来了。 “章茁可汗。” “怀恩可汗!” 草原上最有实力的两位大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脊背。 “许久不见,你还好吗?”章茁松开手,仔细打量着怀恩。 “本汗还好,看来你也不错,最近又收了几个美人?” “五个。”章茁笑了笑。 二人携手坐下。 羊rou,美酒。 随即一队女子在前方起舞。 怀恩豪迈的道:“看中了谁,只管带走。” “夺人之好不好。”章茁秀气的双眸微微眯着,“你叫人请我,说有大事商议,我来了,大事何在?” “潭州那边,赫连荣频繁催促本汗出击,你以为如何?”怀恩问道。 “本汗那边也是一样。”章茁冷笑。 二人相对一视,怀恩说道:“赫连荣到任之后,有些急不可耐的想立功。他想立功也就罢了,为何不自己出兵?嗯!” “你何须试探本汗?”章茁淡淡的道:“原先刘擎在时,陈州与我三大部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 至于三大部不断袭扰陈州的事儿,就被他无视了。 草原人的尿性,我能打你,你不能打我。 “杨狗到了陈州后,先灭了瓦谢部,等他接任了城中刺史之职后,更是咄咄逼人。上次皇叔弄了个聚会,可还记得杨狗的嚣张?” “本汗如何不记得。”怀恩看了章茁的脸颊几眼。 上次杨玄狠抽了他一顿,让他当众没脸。 章茁的脸颊颤抖了一下,“赫连荣能想什么?他在忌惮三大部!” 怀恩叹息,“终究还是说出了这番话。没错,从皇叔到赫连荣都是一个想法,忌惮我三大部,恨不能驱使我三大部与陈州同归于尽。” “可陈州不灭,潭州就希望咱们活着。”章茁伸出纤长的白皙手指头,轻轻抚摸着酒杯,“赫连荣催促咱们出击,唯有一种可能。” 怀恩抬头,“他想让咱们和陈州两败俱伤,随后潭州出兵,横扫陈州!所以本汗请了你来。” “所以本汗来了。”章茁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好酒。” “最好的酒,只用于款待最好的朋友!”怀恩意味深长的道。 “赫连荣失去了耐心,如此,咱们当如何应对?”章茁问道。 “你智谋多端,为何不说?”怀恩笑道。 章茁看了他一眼,伸出手。 怀恩缓缓伸出手。 章茁握住他的手,“镇南部孱弱,辛无忌态度暧昧,想四面逢源,靠不住。” 怀恩握住他的手,“潭州逼迫急切,赫连荣恨不能今夜就看到三大部在陈州与杨狗打的头破血流。” “杨狗南征归来后,威势日增,正对我三大部虎视眈眈。” 二人握紧了对方的手,四目相对。 “唯有联手!” “南抗杨狗,北御潭州!” 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二人之间荡漾着。 “回去之后,本汗会抽调两万精锐。” “好说,那本汗也会调出两万精锐来。” “四万精锐联手,潭州赫连荣会忌惮。” “杨狗也会胆战心惊!” 身边的占碧轻声问道:“可汗,信誉第一!” 这是个提醒:可汗,章茁这个狗东西可是狠毒的很!不可信! 章茁微笑,“如此,今日你我结为异性兄弟!” “好!” 二人随即歃血为盟,拜了把子。 “兄长!”章茁拱手。 比他大了五岁的怀恩笑道:“贤弟!” 占碧笑道:“好像还差两句话。” 二人齐声道:“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66/66792/1819322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