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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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来装。” ——清脆,掷地有声的话。 斯文男人表情不变,嘴角还勾出一个弧度,但眼底深处,却划过一丝恼怒和杀意。 “你是不是不清楚现在的……” “你特么滚。” 带问候家人的脏话被姜珂以疲惫而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电梯里的气氛瞬间跌落低谷,空气凝重到要结冰,几乎可以判断的未来轨迹,下一刻这个狭小空间将会没有任何的余地。 地上的俞白和白语静都惊讶地看向姜珂,他们也从未料到。 夜医生斯文的笑容开始冰冷,抬起手的瞬间,杀机汹涌如涛。 少女表情平静,黑色的眼睛带出了坚决。 也是在这一刻,时空停止。 【我就知道你会马上需要我的。】 熟悉的黑字在视线中央扭曲出来,但不同于往的,是漆黑如墨的笔锋在出现后,扩散开来,如墨汁浸染宣纸,污染起视线。 “少废话,赶紧的。”姜珂内心有对杀死敌人的平静,但也心跳如鼓地准备接受触手怪介入带来的变化。 戳破了气泡,破开了蛋壳,一种挣脱桎梏的轻松。无穷无尽的感知力又充斥了身体,脑海的精神力好像杂草疯长而出,蔓延的触手指数爆炸得掠过了地底,贯穿基地,熔岩,白云,她仿佛一下子到达了另一个高度和层次,这里的每一颗螺钉,那里正在凝结的鲜血,喧嚣火焰,马蹄人声,不局限于任何规定的限制里,她“看”到了全部。 【沉醉完了没,可以干你的正事了,当然如果你想持续我也很乐意。】 脑海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了姜珂恍惚又巨大的状态,甚至是花了点不适的力气——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然后不得不关注于手上的糟糠,她又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工业电梯,只是看得到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明明是不存在的,但她就是知道存在着,一个个片段,零碎的信息,它们在组合,无数的分支穿出去,几乎是密集到晕厥的因子,分布在面前,四周,世界。 那是“线”。 姜珂瞳孔因为看到了什么宏伟景象而微微颤抖,无数的线,黑白两色,从夜医生的身体里钻出来,飞向外面,透过了电梯墙壁,然后是岩石,地面,监狱的栅栏,直到远方,又有不知从哪里来的地方飞来的线,精准避开了已有的轨道,来到了夜医生看起来很可怜的身体里,就那么编织,和周围所有的线,一起织出了命运之网。 “这……” 某一刻,线开始变少,一根根淡匿到不见,只剩下了寥寥几根。 【沿着那个地方,切开。】触手怪的声音冒出来,显得很淡定,轻车路熟。 渐渐地,姜珂瞳孔平静下来,看着周围的一切,深深地将这三维世界里无法描绘的场景刻在脑海里,其实或许,再回去后,她的感官也会失去效用。 她生疏地抬起了手,小心而缓慢,似在泥潭轻轻而用力地试探,摸向了那些线…… …… “咯噔,咯噔——” 最终目标地底基地的b口,那里作为用来连接上下空间的电梯正在往上运动着,并不重视和愿意多花经费的原因,致使这辆电梯在过一段距离时会发出咯到什么东西似的响动,基地的深度终究是不深,电梯在规律的震动下很快来到了地面。 金属门在预留的缝隙里滑动,略卡的摩擦中,电梯打开了。 本应幽暗潮湿的牢房深处,已经有了生气,能照亮大部分空间的灯光设备已经运作,十几个黑衣杀手零散地分步在四周,他们按着上级的命令,等在这里而已,既然是夜医生出马了,那自然就是好整以暇地等待下一步。 听到地底的响动,熟悉的电梯被送上来,然后指示灯闪动,门沉重打开。 所有人把目光放过去。 情报中所知的入侵者,两个女孩,一个男人,几个月前被当做目标抓来的男人正虚弱地靠在墙上,那名鬼妖能力的女孩也同样毫无反抗之力地坐在地上。 站立着的,是只有两人,黑发少女和夜医生了。 在严肃的纪律面前,没人还提出疑问,只不过,疑问注定是发不出来了,因为在他们看清里头景象之时,夜医生蓦地倒在地上。 不像是演戏,一点都不假,就那么看起来被/干掉地倒地了。 杀手们都怔住了几秒。 姜珂淡淡看着地上已经生息全无的眼镜男,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现在毕竟不是感概的时候…… 她抬起头,迎上了十多双陌生的眼睛。这些或远或近的目光,在最初的惊疑后,又变成了冷厉和残酷。刀一样的视线冲击着疲惫的身躯,带来绝望,考验心灵。 寒芒闪烁在空气,有杀手不信地走来,姜珂神色无畏,她两手各握着手枪和匕首。 她身后,还有两个重要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地靠着,现在嘛,肯定是不能退了。 左手抬上去,枪口对准了某个跗骨之蛆般的黑衣,那人眼神一变,身形摇晃,带刀踏地而来。 其实啊…… “砰!”她开了第一枪。 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是平静的湖面,倒映出一颗带着血色而扬起的脑袋,推衍下,不会有打空的子弹。 可能有些记不住,但映象中,就是后面两个人,一直一直地在前面,有子弹和刀光划来的时候,挡下来,迎上去,再转身回个没事情的微笑。现在的话,也该轮到她来做,我面朝大海,你就春暖花开,从被保护变为保护,从被托付变为托付。 战斗沸腾,杀手掠过了潮湿的廊道,全部背光,模糊不清的脸。 “砰!”又是一枪,右手的匕首也和另一把带着意志的钢铁相撞,金铁相鸣,姜珂冲了出去。 每次都是给我看背影,现在也给你们看看我的。 一样很帅的背影…… 少女与黑暗在交错分离,总有一刻,少女会回头,浊晃的光中,露出同样可靠的微笑。 金黑两色在牢狱的廊道中不断交错,鲜血和寒芒绽放。 “噗通。”最后一具黑衣的尸体倒下了。 大口喘息,姜珂身体一软,跪了下来。布满裂纹的匕首叮当掉落,左手扔紧紧抓着的打空子弹的手枪终于沿着汗水滑落到地。 看着满地的尸体,姜珂人感到飘忽,精神力枯竭,头脑似针扎,松懈下来眼皮就沉重异常,双手撑着地,血腥味刺鼻而来,但心中还是升起了成就感。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做到了,并且没有借用触手怪的力量。被最终目标杀手重新点燃的壁火燃烧着,投出三道长短不一的影子。斑驳外,俞白和白语静靠在那里,看着她。 看不清他们的眼神,不过姜珂拉扯出一个微笑,剧本到这里还是会很对的。想着是不是在比划一个剪刀手会更好,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安逸环境下的姜珂从未有过如此身体精神的拼尽极限的感觉,噗通一声,她也倒在了地面上,与室温相差较大的温度地面贴上了脸颊,视线暗下来,被一直压抑的疲倦和虚弱决堤涌出。 “不行,真忍不住了……”姜珂想着,趴在地上,意识昏睡过去。 在最后的几秒钟,她模糊听到了平静缓慢的脚步声,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鞋,不属于这里地出现,来人蹲下来,滑落几缕银色的发丝。 …… 姜珂知道自己睡着了,应该是睡了很久,但没有做梦,漆黑的意识里没有各种奇怪可能暗示什么的画面窜出来,她慢悠悠地睁开眼时,感到了精神充沛。 “这是哪?” 嗯,很经典的台词,印象深刻的监狱,基地的压抑环境消失了,也没有了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开的黑衣杀手,一排排座椅,过道……嗯,这是在车厢里? “你醒了。”身旁传来俞白熟悉的声音,“这里是时空列车。” 姜珂发现自己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周围环境也映入眼帘,科幻感单调简单的装饰,宽敞的位子,车窗外漆黑如墨没有波澜,隐隐看得出几个服装气质各异的人零散坐在位子上。 似乎真的是在时空列车里,那辆神奇宏伟,带着无数不同世界人穿梭空间的列车,曾经好奇不安的一幕,克服困难后,到现在竟也安心起来。 姜珂他们坐在一个四人座的包厢里,两两面对,她和白语静坐在一起,对面坐着的则是俞白。 姜珂脑袋晃了晃,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抬抬手,却看到自己被绑上了干净整洁的绷带,脸上有东西贴着,也是敷在伤口上的药贴,不只是她,白语静和俞白身上都有着医疗的痕迹。 三个人,有点像从医院重症病房直接跑出来的一样…… “我们怎么在列车上了,敌人都解决了?我是说……已经万事大吉了?” 白语静看着姜珂,小脸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漆黑的眸子里不见妖的鬼魅幽深,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是啊姜珂姐,事情都解决了,我们正在回地球的路上呢。” 姜珂捏了捏腿,确定这不是梦,“太好了……”由衷地说出这句话,在最终目标基地里的遭遇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电影般的跌宕情节还是给主角小强们磨炼吧,自己安心做个吃瓜群众就好。 “不过还是多亏了你的那位朋友。”俞白也微笑着,脸上还带着一丝虚弱,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透支的苍白,“叫汐的银发女孩……” 想到什么,俞白眼神闪过不明的意味,微笑不变道:“最后也是她出现,帮我们善后,不然以那时的状态还真的是麻烦……” 俞白说着,语气变了变,眼神严厉些,“话说你们从地球到枢纽站然后去中世纪,胆子倒是大啊……语静都跟我说了,你这位咖啡店副老板做出的决定实在是不敢恭维,愚蠢到家,运气也够好,没遇到神经病的人,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俞白不留情的话责备着姜珂,让劫后余生的喜悦滞了滞。 “不过……”俞白话锋突然一转,柔和起来,“你们干得很厉害。” 伸手摸了摸白语静的头,到姜珂的时候,因为有伤的原因,反而是弹了额头一下,惹得姜珂眼睛一瞪差点咬下去。 “比我刚修行下山的时候强多了。” “哼。”面对称赞,白语静是不太好意思地轻笑,姜珂则是不屑并且傲然地哼了声,“这还用说?没有这回,你年轻的时候也不怎么样吧?我还不知道你?” 俞白面对凌驾时代上的恶意攻击,难得没有反驳。 都是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战斗,到了现在,已经成功地在回家的路上,三人心情都是很好,离时空列车到达地球还有段时间,三人自然将话题聊到之前的事上,关于战斗的,关于最终目标,关于具体如何到了列车上,还有三人身上差不多都公开的秘密。 姜珂干掉了几乎是最终目标基地最后的战斗人员后,也支撑不住晕厥过去,在三人都处在结束但没余力走出去的境地时,汐出现了,略微诧异地看着凌乱的场面,和满身坚守意志的伤势,将三人带出了兰顿监狱。 因为汐和那名神秘老者的几句决定又未明说的约定,帝国往兰顿监狱派来的援兵是注定会“迟到”,而之后对俞白姜珂他们的追击,也不会在这次出现。汐给三人进行了治疗,然后送上三张车票,一切完事后,早已履行了过多咨询酬劳义务的她深深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姜珂,内心做了告别。 经此一役,一些事情放到台面,她可能不会那么友好而轻松地与少女见面了。 姜珂俞白白语静说着各自想说的话,在列车上尽量压低声音,期间自然少不了习惯的嘲讽吐槽。 待到最后,一切清晰,俞白和白语静对视一眼,语静用妖力张开了一个隔声范围,俞白面色严肃起来。 “咳,好,老实交代,你在电梯里秒杀那医生的手段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