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LC】【克莱恩】发生在廷根的故事02
【DLC】【克莱恩】发生在廷根的故事02
你终是住在了铁十字街的一家公寓里。 坦白来说，这得是你人生中有史以来租过最差的房，空间逼仄、通风采光极差、公共卫浴、热水时有时无、男女混住。房东还有着一副矮小瘦削的刻薄嘴脸，板板正正的绅士正装可裹不住他身上那股势利气息。可这房也是周明瑞为你租的，作为吃他白饭的人，你无权置喙。 租房之前，周明瑞在房东先生面前把好赖话都说了个遍，他们交谈得格外费劲，把每个音节都吞吐得卖力。你就站在一旁听他们拉扯，你是听不懂他们所用的语言，但是你能看明白房东先生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房东先生仰上天的鼻孔替他全说了：你克莱恩有钱了就想学有钱人养情人？还想往我这儿养？ 你猜在房东先生眼里，自己实在上不了台面：聋哑姑娘，姿色和年轻都具备，身上的旧衣裳已经洗得发白。如果他有心留意先前住户的情况，他可能还在周明瑞在这个世界的便宜meimei梅丽莎身上见过这条裙子。 在来的路上你和周明瑞详细为自己做了一番人设。先是给自己起了个普普通通的鲁恩姑娘名、再为自己编造个流离失所、父母双亡、因为战争导致了突发性失声失聪、不得已从南大陆漂洋过海到北大陆投奔鲁恩的“远房亲戚”莫雷蒂一家。 房东先生课从来没出过海，就更别说南大陆了。就像你看白种人会产生脸盲一样，他看南大陆人也会脸盲。所以这人设就算经不起他人的细致推敲，骗骗眼前智商堪比卷毛狒狒的房东先生也绰绰有余。只可惜他不信“远方亲戚”那一套，就是认定你和周明瑞有超越亲缘关系的jian情。 卖力的谈话声在你帮不上忙的紧张中止息，你瞧见周明瑞和房东都为这场争端结束松了口气。通过房东先生朝你傲慢一扬的下巴，你判断出他大概是同意让你租赁他的小破公寓。于是你得到了一把黄铜铸就的旧钥匙。污垢将这把拥有漫长历史的钥匙盘出了包浆，它得经过多少任租客的周转才转到了你手上，铜锈味直白地冲撞进你的鼻腔。 在被还没消气的房东先生领到公寓中之后，你才意识到那把钥匙不过是这栋公寓的一个缩影。你休想在这栋公寓里找到一个锋利的转角，所有转角都被岁月和人为地磨成了平滑的形状，黑得透亮。你也休想找到一块干净的墙，所有墙皮都可劲儿向你展示岁月磨砺之后的苦难。空气中漫着一股氤氲的人味，闻起来极为复杂且复古。在这里你倒是找不到所谓的“复古欧风”，它是足够复古，复古到你在心里觉得它该被放进博物馆。 进门之前，公寓外墙贴有一个巨大崭新的广告纸，它不可避免地夺走你的注意力。你用眼神问周明瑞那上面写了什么玩意，周明瑞在房东没注意的拐角用中文告诉你，那是块招租版，版头最大的字是“幸福公寓”，也是这栋公寓的名字。 幸福，这名字还挺抽象。你在心里嘀咕。你可不觉得住这儿还能谈得上幸福，“万幸”倒是更合适，万幸你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不至于真的流离失所。 你跟周明瑞在房东的带领下踩上陈旧腐朽的木质阶梯，在吱吱呀呀的阶梯响动中上至二楼。房东先是领你去看公共盥洗室的位置，这里的味道似乎产生实质的攻击力，辛辣到能熏哭你的眼。房东的骂骂咧咧在整条走廊瞬间传开，不用去猜，你也知道他可能是在骂某些不及时清理盥洗室的租客。 你赶忙从盥洗室里退出去，可劲用眼神示意周明瑞，让他劝房东先生不要多在此处停留。万幸，他读懂了你的眼神，连忙出声好言相劝，才见房东先生大气未消地转身，一边嘟嘟囔囔一边领你去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属于你的住所。 黄铜钥匙转动，你瞧见一间不大的屋子，好在它还有最基本的桌椅床三件套。床上是一套陈旧的床褥，你也分辨不出它不妙的黄色是脏成那样的还是旧成那样的。对此，你只能道一声“万幸”，万幸万幸，有就不错了，总比没有好。 房东先生又没好气地跟周明瑞交代了一堆，他的视线在你身上与周明瑞身上转悠。你猜房东先生是彻底放弃跟一个聋哑女孩沟通了，只管撂挑子给周明瑞。反正在房东先生看来，你就是周明瑞的情人，他不负责，谁负责？ 等周明瑞交上房租，房东先生才终于离去。房门合拢的那一刹那，你和克莱恩才彻彻底底地长舒口气，两颗悬吊的心可算往肚里搁了搁。 两人又因为这个谜之默契的动作又一起默契地朝对方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笑，为了避免进入套娃循环，你先一步开口提问：“你花了多少钱租下的？” “每周2苏勒6便士，房租每周一交，我先为你交付了第一个月的房租，也就是9苏勒4便士，比我当初租的时候贵了点。”周明瑞话语平和却难掩rou痛。“要是班森能来就好了，他能再砍下去一半。” “钱我会在以后想办法还你的。”你也说得痛心疾首。虽然你暂且没有建立这个世界的金钱概念，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负资产，你就觉得两眼一黑。 周明瑞倒是善解人意：“你先不用想这么多，这些钱我暂且能出得起。” “好吧，那只能委屈你暂且当我的蚂蚁花呗了。”你朝他感激地笑笑，没有为此谦让什么，反正现在你也只能消费他的善解人意。并克制住自己一切的抱怨冲动，要自己只想“万幸”。 “我们过会儿再回来，先去买些东西吧？”周明瑞话只说了一半，脚却已经往门口迈，他还是不太适应和不算熟悉的女性共处一室。“铁十字街附近有一家商店，我和班森他们以前常去那里买衣服，总不能让你一直穿梅丽莎的衣服。” 是了，你身上这身来自梅丽莎刚刚清洗完的衣物，它们暂且被梅丽莎收在盥洗室。而周明瑞则等着meimei上学的空档偷偷找来给你穿，这行为从你的角度看算迫不得已，从他者的角度看就比较恐怖了。因此你们得快些把你的衣物问题解决掉，等再晚点、等到梅丽莎回来的时候，那周明瑞就得落得个不好解释的下场了。 东亚女性的骨架大部分都不大，梅丽莎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竟刚刚好，连束腰束在身上都不嫌勒得慌。它合适到以至于让你短暂地忽视了它并不属于你本身。这下被周明瑞一提醒，你便觉得不自在起来，仿佛这一身又哪儿都不合身了，双颊也跟着guntang。 你确实一无所有又好养活，再差的出租屋捏着鼻子也能凑活住，但廉耻你还是有的。这讨人厌的玩意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你、提醒你可别单单消费了周明瑞这番善解人意。 “不走吗？”周明瑞已经走到门边，他见你迟迟未动，便回身问道。 你忙回过神，应了声，又拿那把黄铜钥匙将门一锁，和周明瑞一起下楼买必需品。 买买买，什么都得买。衣服要买、锅碗瓢盆要买、洗漱用品要买、抽纸要买、连内衣束腰都要买。你从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活着需要这么多身外之物。待你和周明瑞从铁十字街街角的廉价商店走出，两人手里都拎满了大包小包。他的存款被你挖了个好大的窟窿，这窟窿大得像黑洞，你暂时没有任何可以偿还的方法。 在往你的新居回走时，你和他身上那股相亲对象初见的尴尬劲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或许是因为酷暑使你们冲动、或许是一起买过生活中最鸡零狗碎的东西。你和周明瑞的话也多了起来，言语间带上了俏皮的调侃。 周明瑞侧身让一位在街上奔跑的小孩通过，小孩带走了一阵昏腥的风。并不好闻的气味要他也皱了皱眉，他朝小孩离去的背影努嘴：“过了黄昏尽量别出门，往那边再走几步就是下街，这片小偷可不少，都是类似这样的小孩。”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你现在穷得潇洒坦荡，穷得只有条命。 “那也得为了这条命注意安全，就怕一转眼你人就失踪了。”他倒是读懂了你的潜台词。虽然在你看来，如果你唐突地失踪了，这位好好先生应当觉得负担减轻了才对，如果他没那么善良，更该在后续开个香槟庆祝一番。 “那我拿我束腰勒死他。罗塞尔穿越过来居然没有解决这个糟粕，它是挺好看，但我现在说话都大喘气儿。” “他都死二百来年了，不然咱们还能找他唠唠嗑，看他能不能给你这个项目拨点老乡救助金。” “他要活二百来年那就不是要不要钱的问题了，我可能会上去喊祖宗……轰多尼斯密马赛，我是赔钱项目真的很对不起哦！” “打住打住，我怕您过会就开始鞠躬了。” “这束腰在我还弯不下去……咱们啥时候到啊……” “哎……任重而道远。” “别搁那任重而道远了，我得离死不远了。” ———— 住的是原本梅丽莎的那间。 房价是我编的，把克莱恩在贝克兰德东区租的房房价÷2，当初伦敦市中心一间屋三先令10.75便士，怎么感觉贝克兰德物价比伦敦还高…… 为了写得更有时代感，我下了刺客信条枭雄进行一个旅游，然后沉迷游戏，轰多尼斯密马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