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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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没等出正月, 国舅爷罪名便已定。 结党营私,买卖官爵,行刺朝廷命官, 任是哪一桩拿出来都够国舅爷以命谢罪了, 白家满门抄斩, 奴仆流放,三日后行刑。 这一连串雷厉风行的雷霆手段让众人心惊,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不过, 这与沈兰溪无甚干系。 自祝煊被行刺后, 她便每日后待在后院照料他,鲜少再出门。祝夫人只当她是被吓着了, 还特地让粉黛来送过两回东西,沈兰溪都乐颠颠的收了。 “你这伤还要将养多久?”沈兰溪瞧着他那结痂的伤口颇为无语。 闻言, 祝煊头也没抬, 自顾自的摆弄棋盘,“近日朝堂不太平。” 他虽是没出府, 但是父亲每日还是要上朝的, 外面的事,他知道不少。 外戚势力被皇上连根拔起, 各世家大族自是担惊受怕的紧,躲都来不及, 又怎会往上撞? 他借口养伤,也是父亲的意思。 “可是我想去郊外的庄子泡热汤了。”沈兰溪委屈巴巴的道。 那般好的汤池放着, 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便去。”祝煊极好说话,稍顿, 抬眼瞧她, “是想我陪同?” 沈兰溪连忙摇头, “不必!” 有他在身边固然好,但她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她是他的娘子,但她也是沈兰溪。 “但你伤势未愈,我若是去了庄子上,怕是人家都知道你装病了。”沈兰溪苦恼道。 祝煊刚要开口,绿娆忽的脚步匆匆的过来了。 “郎君,娘子,宫里来人了。” 闻言,沈兰溪眼睛倏地瞪圆了,“什,什么事啊?” 不会是谁惹事了吧?! 一两句话之间,祝煊已然脱去外裳,只着青白色里衣躺到了床上,随时可安眠。 沈兰溪瞧他动作,瞬间反应了过来,伸手打乱他刚摆好的棋局,又吩咐绿娆,“郎君的汤药还有剩余吧?再去煎一副来。” “是,娘子。” 院子里的人刚忙活起来,外面进来一手执拂尘的人,笑眯眯的模样甚是和善。 “见过祝少夫人。” 沈兰溪与之颔首,端庄有礼,不卑不亢,“公公不必多礼,不知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探望小祝大人,先前那狗急跳墙的,竟是行刺了小祝大人与向大人,皇上感念两位大人之功,特派老奴带御医来瞧瞧两位大人的伤势,祝少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刚受伤时不见派御医来,现在都好了却是来了? 沈兰溪在心里翻个白眼儿,对上那笑眯眯的一张脸,神色为难道:“不瞒公公,我家郎君方才刚换了药歇下,不知是否与这次的行刺有关,郎君夜里睡不着,也就白日里才能歇息片刻,但一听得动静便会醒来,睡得极不安稳,整个人都削瘦了不少,不是我拦着不让公公见,便是我,也不敢在他睡时进屋,只怕惊扰了他。” 双方沉默一息,沈兰溪拧眉,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皇恩浩荡,皇上惦记着郎君伤势,特让公公前来,我若是拦着,只怕公公回去也不好交差。” 她说着,又是一声叹息,似是妥协般的道:“这样吧,公公随我来,还请这位太医且先在此等等。” 沈兰溪退一步,受命前来的公公自是也见好就收的退了一步,“咱家便谢过祝少夫人体谅了。” 沈兰溪点点头,在前面轻手轻脚的带路,整个人轻盈得像只展翅的蝴蝶。 倒是苦了跟在她身后的太监,蹑手蹑脚的模样像是在做贼。 刚行至廊下,沈兰溪忽的止了脚步。 “祝——” “嘘!”沈兰溪示意他噤声,微微弯腰,动作轻缓的脱了脚上缀着珍珠的绣鞋,洁净的足袜直接踩在了地上。 她脱完,回头瞧他,一副无奈模样。 太监:“……” 行吧,他也脱。 两人鞋子脱在廊下,一前一后的往屋里走,却是听不得半点动静。 绕过屏风,在距床榻两米远的地儿,沈兰溪再次停下,意欲明显。 在这儿看两眼就行了。 太监微微点头,仔细打量床上‘熟睡’的人,面色是有些白,若有似无的可瞧见青色里衣里露出的一截细白布巾。 离得远,瞧不真切眼下是否有乌青,但呼吸很轻,唇色浅淡,确实不是大好的模样。 原地停了几瞬,两人再次做贼似的往外走,不生一点动静。 “我家郎君为皇上办差,是他为官之责,他受伤,我便好生在旁伺候照料,只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 沈兰溪说着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哽咽着又开口,“只公公也瞧见了,这伤还得将养着,母亲也cao劳,每日都会让人送参鸡汤来给郎君滋补,外伤且如此,他一文弱书生遇刺,心里创伤更重,也不知何日才能不借汤药而安稳入睡。” 太监嘴角抽了抽,他还是头回听见这心里创伤…… 若是人人都这般,见点血便不能睡,那谁人还能上战场? 只是…… 倒也是,小祝大人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与那些大老粗可不同。 “那……咱家能为小祝大人做些什么?” 沈兰溪掩下眼里的狡黠,苦瓜脸道:“哪里敢劳烦公公,您整日在御前当差,想来也是辛苦的,皇上派您与太医前来,已是天大的殊荣,待郎君醒来,我定会与他说的。” “既如此,那咱家便不多叨扰了,咱家回宫,定会如实禀报皇上,还有祝少夫人的辛苦。” “?”沈兰溪:“您有差事在身,我也不敢多留了。” 她说着,侧头吩咐绿娆,“去装两袋热茶来。” “天儿冷,您与那位御医大人拿着暖暖手也是好的,里面的茶水算不得多好,但喝个清香,公公可尝尝。”沈·八面玲珑、贿赂使者·兰溪道。 “那咱家便却之不恭了。”太监笑眯眯的接过了那水囊似的东西,触手温热。 “公公客气。”沈兰溪也笑。 两个暖手袋,她还是送得起的,也不甚心疼。 把人送走,沈兰溪立马风风火火的进了内室,脱去脏了的足袜。 祝煊瞧她动作,略一挑眉,“方才光着脚进来的?” “他要进来瞧你伤势,总得寻个由头,让他不要看见你红光满面的模样。”沈兰溪坦言道。 祝煊轻笑一声,替她穿上干净的足袜,“皇上派人来,名义探望,实为催促,任你将人唬得天花乱坠,我明日都得去上朝了。” 沈兰溪不高兴的鼓了鼓脸。 所以,她刚才一顿cao作猛如虎,伤害不过二点五? -- 翌日早朝,祝煊瞧见那本该回漠北的人立在前头时,顿时眉心一皱。 李昶许垮着一张脸,冷眼瞧着那为君为父的人收了他手上的漠北兵权,令派旁人前去,还要跪谢圣恩。 “沈青山何在?”龙椅上的人不怒自威,让人不敢定眼去瞧。 “末将沈青山,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青山跪着行礼,一颗心却是跌至谷底。 他家没有爵位,先前他参军漠北,也是冲着成安郡王去的,眼下郡王被卸了兵权,困在京城,他要如何? “好儿郎”,皇上夸赞一句,也不知有几分真心实意,“朕给你个选择,你是想随陈将军驻守漠北,还是想去太原府做千户?” 去漠北,有官职无品级,但却易立战功,来日青云直上也不无可能。 去太原府做五品的千户大人,虽是安稳,但想挪地儿便难了。 这是在试探他的野心啊…… 是要光耀门楣,还是安于现状,趋于平庸? “承蒙圣恩,末将有幸入大殿,面圣颜,此等大事不敢自专,末将听从皇上旨意。”沈青山恭敬的把这难题送了回去。 皇上状似沉吟片刻,道:“那沈将军便替朕,去驻守太原府吧。” “臣叩谢圣恩!” 前车之鉴,朝上无一人进言反驳,退朝时时辰尚早。 “正卿与淮之留一下,朕让御医来给你们把脉瞧瞧。”皇上温和道。 御医把脉是真,有事吩咐也是真。 “朕收到密函,说是杜大人贪墨,去岁朕拨给云溯马场的银子,一半都进了他杜行知的口袋,朕虽是不信,但云溯的马匹确是死了近半”,皇上面色凝重,“此事,朕派你二人协同查探,定要查明真相,切莫辜负朕的期望。” “臣,遵旨。” 祝煊与向淮之从殿内出来,对视一眼,皆是苦涩。 “哎,要变天了,小祝大人保重啊。”向淮之两撇八字胡被寒风吹的凌乱,苦兮兮的道。 “风雪大,向大人当心些。”祝煊与他微微颔首,并肩出了宫门,登上了自家马车。 行过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马车停下,祝煊掀起衣摆上楼。 “祝二郎怎么还不来?”褚睢安灌了一肚子水,等得不耐。 对面那人也没好多少,饿得心慌,“谁知道老头子留他说甚了,磨磨唧唧的。” 话音刚落,厢房门被推开,男人一声朱红官袍,甚是打眼。 “这般急躁。”祝煊信步而入,在一侧坐下。 “总算是来了,去去去,催菜去。”李昶许蹬了旁边的褚睢安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