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

    夏季的天气说变就变，天际边滚来团团乌云，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她在家吗？”

    慕韫风尘仆仆赶到家，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使他眼底泛着乌青，嘴唇也显得苍白，衬衫领子微微敞开，整个人略显的有些杂乱。

    “小姐说她今天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可能会晚点回来。”看着慕韫微微蹙起眉头，张管家心底一紧，连忙道：“要不然我给小姐打个电话？”

    过了半分钟，慕韫并没有回应张管家的询问，只是烦闷地捏了捏眉心，头也不回地抬腿往楼上走去，留下身后战战兢兢的张管家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到底是给小姐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反观前段时间两人微妙的气氛，张管家思忖片刻后，还是给慕雁打了电话。

    兄妹俩哪有隔夜仇，更何况慕总是如此疼爱自己的meimei，这年头当个管家还要cao心主家的家事，真的是活难干，钱难赚啊。

    接到张管家电话的时候，慕雁在和同桌李筝正在前往酒吧路上时，张管家小心翼翼地告诉她慕韫已经到家，希望她可以早点回家。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慕雁明明很想见他，却还是在犹豫许久后，依旧陪着朋友去那个她本就不想去的酒吧。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整理好内心，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目前的关系，她还需要时间。

    慕雁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沙哑的声音在夜色里缓缓响起，慕雁随声望去，只见沙发上隐隐约约有个高大身影。慕韫在等她？兴师问罪？吓得她喝完酒的脑袋瞬间就清醒起来，拿着包就急匆匆要往楼上赶。

    那个身影比她速度更快，疾步走到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

    “雁雁，我们谈谈好吗？”慕韫低着头，整张脸埋在黑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语气却几近哀求。

    良久，慕雁轻微叹口气，“好，我们谈谈。”

    卧室里，氛围有些许安静，好似都在等对方开口。

    慕韫侧视着慕雁，喉结滚动一下，声音像是梗在喉咙里，酸涩又难听。“雁雁，对不起......是我不敢正视这段感情，错全在我，我不应该选着逃避......"

    “为什么要逃避呢？这段感情我们不都是乐此不疲吗？你为什么一边享受着片刻欢愉，一边又认为这段感情本不应如此？慕韫，你有没有心？”

    慕雁语气异常平静，像是再问一件很小的事情，可眼眶却已泛红。

    顷刻之间，慕韫紧紧攥住慕雁的手腕，嘴里不停念叨：“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雁雁，我很喜欢你，可以说s是我很爱你......”

    说完，慕韫自嘲的笑了笑，继而苦涩道：“我自知是我卑鄙渴望你的亲近，却又带着世俗伦理的想法规劝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而后打着不想毁了你的心思，却一次又一次接受你的索求。对你来说，我罪孽深重，可是我爱你，情难自禁。雁雁，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才明白，爱你胜过一切伦理......是我把爱当做亲情，一次次伤害了你。"

    听完，慕雁心狠狠揪了一下，她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掉落，痛苦地嘶吼：“难道我不爱你吗？慕韫，我不顾一切去撩拨你、挑逗你，我难道不在乎自尊吗？不在乎伦理吗？我从明白情爱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我本以为你不会像父母一样把我抛弃，可是三年前呢？为什么你们都要选择抛弃我？再次见到你，我可以选择遗忘过去，可以选择重新开始，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给我回应，可你回应过后，是一次又一次逃避！”

    慕雁哭到发抖，声音嘶哑到疼痛，她猛然甩开慕韫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怀抱，而后“啪”得一巴掌甩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雁雁，是我自以为是，是我该死......"

    慕韫一把抱住慕雁，眼泪浸湿她的衣领，“雁雁，让我用一生去弥补你好吗？三年前我明白你的感情，可是人言可畏，你还年轻，未来可期，人生还有很精彩的路等着你去走，而不是放在我的身上，所以我选择离开。我再想万一你只是感情认知出现模糊，如果我放纵下去，等到你反应过来，谁能为我们的行为买单？雁雁，这三年我一直压抑着对你的爱意，可见到你的那一刻，它倾巢而出，面对你的主动，我鬼迷心窍，我放纵自如，可我也害怕，害怕你毁在我手上......对不起，我应该一早就选择和你谈谈......”

    时间过了很久，慕雁垂在身侧的双手攀上慕韫的腰，她清晰感受到他的身躯怔了一下，随后更加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深深的和他融为一体。

    “至死方休的爱我吧，不要逃避了......”

    “好......"

    窗外风声阵阵，大雨也缓缓渐停，带来一方清净，也带走嘈杂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