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 第19节
于祗按照陈晼发来的包间号找过来。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长桌边的两排人笑得毫无形象,愣在了门口。 眼看闻元安和陈晼都落了座,她也不好掉头就走,何况江听白正抬头盯着她看。 怎么她就停个车的功夫,局势已经这么复杂了吗? 靠妖,她是来吃饭消遣的,搞什么单刀赴会啊? 陈晼冲她招手说,“正好碰上章总,我们凑一桌算了。” 于祗狠狠瞪她一眼,但面上还能笑着说,“也好。” 于祗环顾了一下四周,闻元安和陈晼坐在了龚序秋的一左一右,把他架在了中间不得动。 龚序秋奇怪地说,“你挨着我坐什么?郭凡在那儿呢。” 闻元安和陈晼待在一起久了,也开始张嘴就来,“我喜欢你身上翻译官的气质。” 龚序秋还没得意过三秒钟,陈晼就笑骂,“嘿哟闻元安,你能把脑浆摇匀了再说话?” “......” 于祗果断放弃了坐在这对喜剧夫妻旁边的想法。 她怕一不小心,也变成个笑话。 而她哥和江听白身边都有空位,于祗抉择再三,最后还是往江听白身边走过去。 只不过在经过章伯宁的时候,他像蓄势待发要鞠躬展现匠人精神的日本人一样礼貌地站了起来,很突然地拉开他身边的椅子。 他说,“来于祗,坐这儿。” 于祗低眉敛首地笑了下,就擦着他的手臂过去了。 她坐到了江听白旁边,“我老公在呀,还是坐这里更合适些。” 江听白没有再看她,这句老公由她说来是别样的亲昵,唇角漫上了一缕不易察觉的淡笑,于祗是最有分寸的。 这种处处拿捏到位的懂规矩识大局,能在这一类场合,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有一种受青睐被抬举的优越感。 但在人后又伤透了他的心。 章伯宁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坐下。 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于祗,“女神嫁了人还是没怎么变呐。” 于祲瞥了他一眼说,“可不吗?还是一样不搭理你。” 于祗把刀叉拨在一边,“少胡说啊你,我进来就和人打招呼。” “但我开出这么火一地儿,”章伯宁有些气闷的,“也没见你夸奖我两句啊。” 不是。这富家子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读小学的时候,章伯宁就爱追着于祗,甭管大考小考都是只求及格,一发试卷就要给她看,像个急于等老师表扬的孩子。 脸上的表情就和现在一样。 于祗面上虽然微笑着,心里却叫苦连天,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六十分的卷子怼到她的脸上啊!谁耐烦看这些啊,她又不是章家的私教。 没拿他们家钱,也要受这份罪。 章伯宁资本家丑恶的嘴脸从那个时候就显露无遗。 越到后来章伯宁越跟不上。 快高考时,他在每天纠结是多做几道题,还是靠2.0的视力作弊之间,选择了做法。 把语数外供在祠堂里每天烧香,据说后来他们家都险些给点了。 但还是没考上二本。 他爸花重金把他塞去了国外念书,靠着捐了几栋教学楼,一直到现在才勉强混个硕士毕业。 “啊,这餐厅是你开的啊?现在真的很有名气,”于祗夸张地捂了下嘴,“天呐,怎么搞的,真是了不起啊你这家伙。” 江听白:“......” 不会有傻子吃于祗这不着调的赞美吧?但他转头一看章伯宁满脸受用的表情。 好吧,真有。 章伯宁扭头对于祲说,“你meimei说句好话,那就能让我心里舒服。” 于祲浏览着财经新闻没有理他。 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这是好话,不是,这么浓的讽刺意味听不出来? 后来菜上得差不多,大家一齐举过杯以后,于祗看江听白始终脸色深倦的不说话,她也不好和这些天在家里的时候一样,不开口像什么样子?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她一边切着鹅肝,问了句,“今天集团不忙啊?” 可话出口又总觉得哪儿不对,那失落的语气,好像她挺巴望着他加班似的。 江听白听着也确实是这层意思。 于祗忙又补了一句,“我是说,你这些天都挺忙的。” 江听白轻望了她一眼。 心道,你大小姐肯早点关心我一下,我也就不用每天装大忙人了。 他嗯了一声,“这些天把我累坏了,现在都头疼。” 于祲懒得听他胡诌,说他是个娇气包他还扮上了,集团每天高歌猛进的顺得很,什么事能让他头疼? 但于祗是很懂得如何演一个好太太的。 她摸了摸江听白的头,“怎么会头疼呀,明天上医院检查一下?” 江听白得逞一笑。 他顺势把她的手捏进掌心,“不用,晚上我们早点休息就行了。” 这个早点休息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章伯宁酸不溜丢地,叼起一块rou,“你们睡得是有多晚?” 那个架势连龚序秋都看出来了,丫是把和牛rou当江听白在叉呢。 江听白还要把这个逼装得栩栩如生下去。 他包着于祗的手,“也没有很晚,织织毕竟身体弱。” 于祗隐隐感觉这对话带点颜色。 她脸红了红,小声说,“你尝尝这汤。” 你可快把嘴闭上吧江听白!你一个性冷淡装什么装啊。 明明躺在一张床上只有各睡各的份而已。 但他不会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吧?是怪她没有尽到夫妻义务吗? 这事儿他不主动,她总不能真只穿着内衣去勾引他吧?那多冒昧啊。 搞不好江听白还会来一句,“你的身材并不适合当维密超模,要是嫌太热就把空调打开?” 那她真的会颜面无存地直接从卧室的窗子里跳下去。 陈晼喝了口酒又问起来,“元安,你到底怎么被赶出家的?” 闻元安还没回答,郭凡先说话了,“她不想和我结婚。” 陈晼:这......确实是嘴快了。 她敬了郭凡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不应该在这问。” “没关系,正好我也想知道,”郭凡今天没像平时一样,总是在插科打诨说笑话,“她为什么突然会、不要我。”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 闻元安伸出一双掌心朝外推了推,“拜托,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好吗?” ” 她真的很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的私人问题。 但郭凡一直用一种疑惑不安又委屈心酸的眼神看着她。 闻元安喝了口茶,“其实不突然,我早和你说过的。” 郭凡突然大声起来,“我说了那些我会改。” 这一喊于祗都被吓了一跳。 她以前一直觉得,郭凡这人虽然爱玩儿,但还是有些淳朴在的,他起码温柔和善。 所以对于闻元安的冷漠和轻视,能竹杖芒鞋轻胜马的泰然处之。但要说他有多么在乎她,倒也不见得,毕竟在这里,没有人不奔着利益而来。 但今天于祗才看出几分他的真心来。 而闻元安极短促地笑了一下,“瑞士的心理学家荣格曾说,你连想改变别人的念头都不要有,我也不信成年人能做改变。” 话里话外都是没得商量的语气。 陈晼和于祗对视一下,闻元安也就外表看着文静柔弱,其实她比谁都有主意。 吃完饭大家一起从餐厅里出来。 郭凡摁了下他的车钥匙,门口听着那辆紫色渐变的mclaren闪了闪车灯,龚序秋拎着陈晼的包说,“又买新车了郭总?” 当时于祗就站在郭凡身边。 她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人郭总不差这点小钱。” 郭凡笑了笑,“二小姐觉得这车怎么样?” 于祗说,“很好看。” 郭凡看了下她旁边喝了不少的江听白,“你们家江公子一来可就说这车特别丑。” 于祗面不改色地微笑,“我老公人很实在,不像我这么虚伪。” 郭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