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规矩,但合心意
江娴又在医院住了几日,她背部伤得太重,就算不活动也控制不住渗血,每天都要换药,偶尔还得输消炎药,挺折磨人的,不过乌鸦一直陪着她,变着花样哄她开心,她喜欢花,他就每日派陆崇买来最新鲜的玫瑰,供她观赏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接任仪式,江娴今日好美,蔚蓝色长款礼裙,随风一动,好似泛起浪涛的海面 骆驼丧仪刚过,她依然要低调,不能穿大红等喜庆的颜色,也不能浓妆艳抹,她表面顺从,背地里嗤之以鼻 她皮肤天生白皙,蓝色将她衬得更白,能掐出水一样,这件礼裙不张扬不妖艳,极其典雅,绝对是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上午十点顺利抵达现场,有人认出他们的车,喊了声乌鸦哥来了,这一嗓子问世后,原本sao动混乱的人群顷刻间安静下来,人们接连围到他们车前,等着迎接 陆崇打开车门,乌鸦率先下车,并不理会人们的阿谀奉承,他朝车内伸手,小心翼翼地牵江娴下来 她慢慢迈到地上,笑盈盈挽住乌鸦的手臂,荷叶裙摆被微风扬起,阳光灿烂,缎面波光粼粼,荡漾一圈圈涟漪 近日以来她相对来说有所好转,医生建议可以适当的下地走走路,但还是不能有大动作,她很高兴,小心一点就是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可不想再坐轮椅 宾客们皆被江娴的美丽所惊艳,纷纷赞叹她的好容貌好身材 乌鸦与江娴一路走一路回应着各种问候,身边簇拥着一拨又一拨人,处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乌鸦满面春风地与来往的宾客寒暄,江娴小猫儿似的偎着他,总有人关心她的伤势,也有人恭维她人美命好,她笑得娇艳欲滴,一一道谢回答 作为东星二把手的笑面虎亦是忙得不可开交,笑得一声比一声开心,嘴角都快要咧到脑门了 江娴正在与一位澳门商贾的太太说笑,突然一个马仔赶来报信 蒋天生来了 她和乌鸦转身看向玻璃大门,果然,一辆白色商务车刚好停稳,司机跑下车帮后座开门,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迈出来,灰色西服彰显沉稳,蒋先生嘛,自然威风堂堂,但是不知怎么,他领带系得有些松垮,衬衣上也挂着褶皱 江娴起先不解,当看见紧跟着下车的方婷脸上的潮红时,倒也明白了 “瞧瞧,蒋先生可真会专时专用,来给咱们贺喜也不耽误自己的好事儿呢”江娴踮起脚和乌鸦耳语 乌鸦揽住她的腰,低声说难道我的卿卿闲着了吗,路上没勾引我吗 两名马仔一左一右推开玻璃门,蒋天生和方婷并肩走进来,方婷今天的妆扮也很出彩,不,不止今天,她每一天都很精致 乌鸦岿然不动,没有要迎接的意思,他继续与几位富商交涉,就当作无事发生 蒋天生迈步到两人面前,和蔼地朝乌鸦伸手 江娴是怎么挨十三妹打的,又是怎么差一点枉死的,乌鸦至死难忘,他装不出一丁点假笑,能和他短暂的握手已经很不错了 “江小姐今天很美”蒋天生放下手臂,夸得自然而然 江娴慵懒地抬眼一扫“蒋先生,方小姐,大哥葬礼那天我们太忙了,都没来及跟您们叙叙旧,见谅” 方婷妆容艳丽的脸孔有些僵,蒋天生还没说话,她先一步回应,不冷不热的“江小姐现在不同往昔,当然忙,我理解” 蒋天生胳膊搭着方婷的腰,笑意亲和地点头“是啊,蒋某是过来人,怎会不知初登社长之位有多繁忙,咱们都是旧相识,不必见外” 旧相识,江娴被这三个字恶心到,庄园那日他也是这样说的,还把她引荐给每一位话事人,她事后一琢磨,无非是想让她骑虎难下,蒋老鬼,真有一套 “蒋先生不见外就好”乌鸦明明说的是客气话,却面寒如冰 蒋天生薄薄的唇紧闭,没再搭腔,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犀利的目光扫向正前方,那里有一座蒙着红布的雕像 他望了片刻,忽然笑着长叹“饮酒磕头拜关公,好熟悉的流程,叫蒋某想起接手洪兴的那一日,场面也是这般盛大,蒋某记忆如新,可是仔细一想,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关公,江娴若有所思之后绽开笑容,明明只是一抹笑,却尽显清丽绝伦“混江湖的人都敬仰关公,也必定通读三国和水浒,三国我算是略懂一二,我突然想起一个典故,不如就说与蒋先生听” 蒋天生兴致盎然“蒋某洗耳恭听” 江娴的目光暗藏阴险“长坂坡之战,刘备自以为手握胜券,却不料被曹cao打得溃不成军,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两个女儿都受俘,刘备是蜀国开国君主,当然称得上英雄豪杰,可是这英雄也会有落魄之时,说明世事无常,若太过于目空一切,傲上矜下,以为自己永远是常胜将军,怕是要吃苦头” 蒋天生摩挲下巴,笑意由浅入深“江小姐好学问,一般的女子都不会对这种故事感兴趣,江小姐不同,竟还能从中悟出道理” “蒋先生谬赞,我没读过什么书,在您面前卖弄属实小巫见大巫”她嫣然一笑,虚假到极点 “既然江小姐说到这儿,那蒋某也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长坂坡一战刘备的确丢盔卸甲,可是曹cao最后不也病入膏肓死于疾病了吗,他死得难道不可笑吗,华佗是一代神医,他却不敢托付,硬生生把自己害死,都是rou体凡胎,谁又能一生顺风顺水所向披靡,各有苦楚罢了,蒋某只求善始善终,戎马生涯结束以后也能问心无愧”蒋天生越说越有指桑骂槐的味道 江娴淡淡笑“蒋先生真会开玩笑,是看我岁数小又是个女子,所以逗我玩呢,蒋先生早已踏上黑道,何来问心无愧,难道是自我安慰的辩词吗” 乌鸦看她的眼神带几分惊讶也带几分宠爱,他没插话,饶有兴趣地等待蒋天生回答 “黑道也有原则与边界,蒋某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相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违背法律的事情蒋某不做,违背道德的钱财蒋某不赚,古人讲究克己复礼,蒋某觉得很有道理,若人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与野心,那和畜牲还有什么区别,江小姐的确年岁小,心智和见识都不太成熟,但是蒋某相信江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什么都是要还的,还有便是能做到心安理得、无愧于任何人,是一件多么困难又伟大的事情”蒋天生抬起下巴,把江娴妖娆的蓝色身影尽收眼底 江娴勾唇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受教了 乌鸦冷笑两声,该送客了,他招呼陆崇去拿酒,很快,两杯白酒送到这里,他举起酒杯,只言片语都不说 蒋天生默不作声地跟上,无意间发现乌鸦的杯口与自己齐平,他不由自主在心中感慨今夕已不再是昨日,真是斗转星移,一切都变了 江娴闻见了乌鸦那杯白酒的气味,立马被熏得脑袋发懵,她只爱喝洋的,就算是最腻的百利甜,她不兑乌龙茶不兑牛奶也能吹半瓶,但是白酒不敢碰,几小杯就能不省人事 要碰没碰的空当,乌鸦不着痕迹欠身,慢条斯理说我希望今天过后,蒋先生还能睡得安稳 蒋天生凝视杯中颤动的波纹“不止安稳,蒋某还会高枕无忧,夜夜有美梦相伴” “愿蒋先生实现心愿”乌鸦说完,酒杯不轻不重地碰上蒋天生的杯子,几滴透明液体迸溅出来 他仰头一口灌进 蒋天生也将酒喝光 江娴无声观看,他们刚才说话声音太小,这里又乱得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但是看乌鸦的表情和唇形,倒也明白说的是什么 见乌鸦与蒋天生饮酒,不少人过来凑热闹,跃跃欲试要跟乌鸦一醉方休,庆贺他大喜 乌鸦刚好不愿留蒋天生在这儿碍眼,他热情地与那些来宾调侃说笑,一位留长胡子的地头蛇夸赞他好福气,马子这么漂亮,他趁机揽江娴入怀,完全将蒋天生置于漠然 今天毕竟不是蒋天生的主场,而且东星势力愈渐庞大,人们都是附炎趋势的,有的见了蒋天生会客套几句,有的直接装没看见,都知道东星洪兴并立,也都想用有意无意冷落蒋天生来讨好乌鸦 蒋天生撂下酒杯牵住早已翘首企盼的方婷,他慢步从乌鸦身边经过,轻声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蒋某没有绵里藏针的美人睡在枕畔,甚是安全 乌鸦笑得耐人寻味,没搭理,弯腰替江娴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裙摆,算是对蒋天生假惺惺劝告的最好回答 蒋天生径直穿越人群,带着方婷离开 见这边热闹起来,散落四处的宾客们争先恐后涌过来,笑面虎看清形势之后也挤进人群站在乌鸦身边,笑呵呵地与他一同被敬酒 觥筹交错之时江娴怔怔抬头,仰视正在与宾客谈笑风生的乌鸦,他的侧颜和身躯都被斑斓光束笼罩,修长粗粝的手还搭在她肩头,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闯入她心房 若不是他冷峻又好看的脸近在咫尺,若不是她正被他真真切切的搂在怀里,若不是此刻他恰好低头对她笑 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能怪她,这一切都来得毫无征兆,她没理没由的穿越,又被他无条件爱上,甚至愿意用性命换她平安,他永远偏袒爱护她,连细枝末节都不会放过,不允许别人说她一句,不允许她吃半点亏 沉溺的时间里,她在告慰,告慰前世执着的自己,也在感恩,感恩赋予她这个权力的上帝 五年光阴并非弹指而过,况且那五年,是她青春里最美好最珍贵的五年 也是她最难熬、最生不如死的五年 不过,都过去了,她甚至感觉那段痛苦的记忆正在慢慢淡出脑海,从前生活的21年也好陌生,仿佛她此去经年,仿佛她就出生在香港,生在这个龙潭虎xue一般的动乱时代 大概几分钟后,陆崇急匆匆前来,小声提醒说乌鸦哥,马上到时辰了,您准备着 乌鸦从长桌上捻了张纸巾,擦拭着指腹残留的酒液,他刚才的轻松悠闲一扫而净,脸色庄重肃然,但并未急着前去,他看向江娴,目光原本是倨傲的,却在一霎变得柔软 周围人声喧闹,宾客们嘈杂的谈笑声音从未停下半秒,但他好像置身无人之境,不,不是无人之境,还有她 “卿卿,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今天是个全新的开始,其实我以前就幻想过这一天,我相信到了这一天我肯定是幸福的,但是如果让我说幸福什么,我说不出,因为除了权和钱,我根本没有任何幸福,一分一毫都没有,或许这两样东西也不能算得上,因为它们很冰冷,没有温度更没有感情”他握住她双手,握得很紧,十指相扣 他微微勾嘴角“直到后来我有了你,我的世界都不一样了,卿卿,你答应我,你要永远在我身边,不然我的一切功勋都会失去意义,我的人生也是,我没有办法离开你,孤独落寞的夜晚太冷了,只有你能融化它,只有你能驻扎在我心里” 江娴喉咙闷了口气,只能仓促喘息着,她忍着心中那场温情的山崩地裂,抹去一颗泪珠“我答应你” 乌鸦牵住她的手,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进大堂,神情昂然自若 江娴紧紧跟随着他,含苞花蕊般的裙摆飘起,扬出阵阵幽香,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惊呼,她笑望乌鸦,款款靠近早已布置好的会场 乌鸦站在供桌前,静静凝望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公像,乍然想起自己曾因盛怒而砸碎过一尊关公像,此刻竟要虔诚供奉,不免心生讥讽 这其中的讲究很多,像前摆放铜制香炉,寓意富贵吉祥,一对白瓷花瓶置放供桌两侧,盛放的鲜花茕立着,枝条修剪整齐,红蜡烛冒着火光,刺目鲜艳,关公像的摆放位置也有说法,必须背靠墙,左右两侧也要有墙壁,象征左青龙右白虎,还得面冲大门,而且关老爷目光所及不能有尖锐物体,也不能有遮挡视野的东西,底座须和人们的头部平齐,代表举目三尺有神明 这事儿跟女人没关系,江娴松开乌鸦的手想站到人群中,却被他拽住胳膊,他笑说离我近一点 幼稚鬼,江娴啼笑皆非,好吧,就听陈大社长的话,她无视身后的窃窃私语,慢慢走到墙边,这是VIP席,仅她一人 陆崇在衣袂上掸了掸手,认认真真点上三炷香,随后小心翼翼递到乌鸦手里 乌鸦用双手接过来,会场蓦然安静,先前所有的议论、鼎沸,都在这一刹那平息 他持香鞠躬,弯细的白烟绕着他的脸和长发,像涟涟月影,摇曳飘荡 层层烟雾虚化了乌鸦的身形,他将香插进香炉,缓慢转身 他面前已然站满东星的所有头目,有大有小,通通按辈分一排一排站着,笑面虎与阿麟立在头排,在他投来目光的那一秒钟,众人纷纷跪地叩头,一声接着一声大哥此起彼伏,气震山河 江娴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睛,电影是假的,是骗人的,他不但活了下来还顺利接手社团,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埋藏心底多年的梦,终于实现了 仪式刚一结束,乌鸦迫不及待回到她身边,二人紧紧拥抱 松开后,她抖去一撮落在他衣襟的香灰“小陆怎么哭了,都多大的人了,动不动掉眼泪呢” 乌鸦诧异回头,正好看见躲在角落抹眼泪的陆崇 陆崇发现乌鸦看向了这边,还以为有事吩咐,他赶紧擦去眼泪,小跑到二人面前 “你哭个什么劲儿,想让人家以为我虐待你吗”乌鸦无可奈何,想笑又笑不出来 陆崇仓皇地摇头,他以为乌鸦生气了,所以不敢再性情,连忙擦眼泪 “永远一副受气包样子,怎么也改不了,你他妈…”乌鸦没说两句就暴躁起来,实在看不惯这小子哭哭啼啼,江娴立刻捂他嘴,她嘀咕说请文明用词,禁止人身攻击 她出来打圆场“你也知道的,咱们乌鸦哥就是嘴上不饶人,他刚才还提起你呢,说你最近都瘦了,也是,最近你为我们的事儿忙得连轴转,辛苦了,潮州帮送来的那几箱九五你拿去抽” 陆崇脸色惊变“大嫂您太客气了,我为您和乌鸦哥做事都是应该的” “我哪敢擅作主张,这是你乌鸦哥的意思,你用不着跟他客气”江娴掩唇笑,扭脸看看乌鸦,笑问我说的对吗 “对,我的意思,你要是不收就滚出去”还是乌鸦的奖励方式比较简单粗暴 陆崇不敢再推拒,只好连声道谢,心里万分感激,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意思,乌鸦待他的确不差,但不会有这么细的心思 这时候,人群忽然爆发一阵sao乱,惊讶疑惑的目光交错杂织,像是起了阵风,吹散了风平浪静 几声坤哥好传入江娴耳畔,她一怔,不敢相信地回头 那个熟悉的身影稳当当穿越人群,靓坤今天穿得很正经,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扎进黑色西裤,皮带的金色牌扣闪着烁光 乌鸦蹙眉,不知道他这是演哪出,三日前他们已经将所有问题谈妥,如今众目睽睽,他还堂而皇之出现,到底抽哪门子风 眨眼间靓坤已走到两人跟前,他傲然屹立,这身打扮把他衬托得严肃又得体,平日里的流氓样子不见了,换了个人似的 江娴狐疑地和乌鸦对视,想出言询问,但是见他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不知如何开口 三人陷入不自然的沉寂,宾客们的议论却比天还高,各种各样的话,都十分不入耳 “你是来跟我喝一杯的吗”乌鸦忍不住了 靓坤一个字一停顿“我来拜把子” 此话一出,舆论瞬间被推向顶峰,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刚才能够比拟的了,人们讨论得沸沸扬扬 乌鸦笑不可抑“我怎么跟你拜把子,你没睡醒吗” 江娴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 靓坤居高临下,目光钉在江娴脸上 “我跟她拜”他说 明明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人群雷动,交头接耳彻底变成肆无忌惮的吵嚷,但也都是些不敢置信的惊呼,没人敢提起靓坤与江娴的桃色绯闻,更没有人敢质疑靓坤荒唐的来由 江娴察觉到乌鸦明显颤了颤,她亦是全身血液凝固,呼吸都费劲 她咬着牙“你疯了” 这真是她此生听过屈指可数的大笑话,他是洪兴势力最大的堂主,很多岁数比他大得多的人也得碍于辈分喊一声坤哥,他却要跟她拜把子,她可是个女人,都不算女人,一个丫头片子而已 靓坤咧着嘴角说快疯了,他将人欢马叫的人群全然抛之脑后,他凑近二人一些,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流言蜚语实在是叨扰人,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江娴你可以吗,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清白,更何况你如今跟了乌鸦,难道你想一辈子背着骂名吗 这自然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是乌鸦仍在踌躇 “她还小,你又是这么个大名远扬的人,不合规矩”他艰难地挤出字眼 他无法相信靓坤竟然愿意为了江娴的清白,以及他们两个的清白,而做出这种贡献,关于江娴,他本来可以闭口不谈,或者在酒酣耳热时随便编排她几句,毕竟她的美貌是所有人都倾慕的,男人嘛,都好面子 江娴快要窒息,但是在想清利害关系后,她也承认这法子很好,而且就算不为名节,她也愿意,毕竟她早就把靓坤当作知己,拜把子不过是走个排场而已 靓坤扫视江娴呆若木鸡的脸孔“不合规矩,但合心意” 他一顿,问乌鸦你介意吗 乌鸦明白靓坤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观察江娴的反应,在得到她点头同意后,反问说你过年会给我们俩发压岁钱吗 靓坤爽朗大笑“你先喊声大舅我听听” 乌鸦敛了玩笑意味,眉眼恢复深讳,一旁急得火烧眉毛的笑面虎看出乌鸦是同意了,他不受控制地大嚷“乌鸦你想清楚,娴姐是东星的人,怎么能跟洪兴的堂主结拜,你不怕遭人笑话吗” 笑面虎眼看就要上去揪乌鸦衣领,陆崇张开双臂拦下,大声说虎哥您冷静,乌鸦哥和大嫂自有定夺,我们何必多管 站在人群中的徐薇薇附耳与阿麟私语,阿麟凝重点头,大步走了出来 “大嫂的确是东星的人,但她是堂主吗,是哪个地界的头目吗,这之间有什么洪兴和东星的利益冲突吗,只要她想,和谁结拜也不是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人歧视女性吗,穆桂英挂帅,妇好统兵为商王武丁开疆扩土,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吗,就算抛开历史不谈,咱们港澳台有多少女话事人,数得清吗,巾帼不让须眉的道理谁不明白,大嫂又是侠肝义胆的好女子,结拜何错之有”阿麟言词振振,故意说得大声,让每一个非议的人都清楚听见 笑面虎推了推镜框,眯眼说许靖麟你呛我 “我怎么敢呛您,您位份排在我上面,我什么时候没尊您一声虎哥,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且我有强词夺理吗,乌鸦哥疼惜大嫂谁不知道,人家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圆满,现在难道还要为这种蝇头小事而左右为难吗”阿麟半点不慌 笑面虎理亏,于是不满地瞪向靓坤,囔囔说“我怎么就不信你能那么真诚,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靓坤握拳抵唇,嘲笑说我又不跟你拜把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笑面虎气得直跺脚,这是东星的地盘,所以他格外嚣张,甚至直接命令马仔逐客 “阿虎,够了”一直不言语的乌鸦忽然疾言厉色 笑面虎的气焰瘪下去,顾及地位他没再多说,不情不愿退后 江娴不想被笑面虎记恨,她斟酌以后含笑上前,安慰说虎哥您就是想太多了,您也是听那些流言听得混淆了思维,我劝您冷静,这件事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她眉梢一挑,低声补充“您这样…让乌鸦难做” 笑面虎还想反驳,但是思来想去都找不出能上台面的理由,索性不管了,他僵笑着朝江娴点了个头,不再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