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铠金）

    07

    战场缓缓开启，残影被传送至泉水，在召唤师的cao纵下向前路厮杀。

    被传送到守护空间的程咬金甩了甩自己的头。无论多少次，他都习惯不了这种传送的眩晕。从背后抽出双斧，他走向守护空间中心的一泓清池。只听叮的一声，水波荡开，缓缓浮现出景象，那是此刻正在进行的竞赛。

    通过清池，程咬金能了解双方的战力分布，他心念一转，水池中的景象突然变换，映照出蓝方“李白”追杀红方“妲己”的实况。

    逃命途中，“妲己”使出魅惑为自己赢得一些缓冲时间，“李白”定了片刻，在地面划出光圈，跃起追赶。就在他快要抓住“妲己”的时刻，红方的“程咬金”从墙外跳出，拖住李白脚步并与缠斗。

    清池边的本尊兴致勃勃观看这场战斗，残魂的牵引让他感应到了cao纵自己残影的召唤师心里的紧张。

    程咬金紧盯这个召唤师的举动，见其慌不择路，还不断放空技能，身后追兵不断，眼看要被送回泉水，他闭上眼心念微动，一瞬附魂。待他睁开眼，眸中盈满火热的战意。在其力量的催动下，召唤师带他跳入战圈，扰乱敌方节奏后又立马跳出，让追兵鞭长莫及。正巧红方支援来到，配合队友的技能，程咬金切入后排迅速收割残血，他并不恋战，一见蓝方战士便赶紧跳走。

    召唤师虽然疑惑，却慢慢有了信心，受此鼓舞，越战越勇。程咬金笑了笑，归位清池旁，膝盖一软跪在地面。

    08

    附魂极消耗精神力，程咬金虽身强力壮，此刻也有力竭之感。更不妙的是，他的尾脊骨突然升起一阵奇异的酥麻感，绵长地传递至四肢。他的后颈开始发烫，一抹干燥热烈的气息自其体内慢慢向外散发。

    程咬金捂住后颈暗道一声糟糕。他这两日来去匆忙，竟忘了今日是雨露期开始的日子。本来随身携带的抑制剂，不仅忘了服下，还被落在今早换下的衣服里。

    程咬金没时间责怪自己，使出全力抵抗身体的异样。那情热从他尾骨烧起，越烧越烈，一路蔓延到头顶。若非还有神智，程咬金几乎要蜷在地上呻吟出声。

    【不行。】他咬破舌尖，解下一段肩带绕在颈上。疼痛让他清醒几分，勉强思索着解决之法。

    在脑海飞快搜索着当值人员，他总算想起今日还有百里守约在——百里守约是男性和仪，又与他私交甚笃。程咬金不再犹豫，给守约传了讯息，然后放松了些。他满头大汗伏在地面喘息，情热让其头昏脑胀，甚至连自残都生出一丝别样的欢愉。

    程咬金煎熬地等待着，如同被放在暗火上翻烤的鱼。意志力与欲望角力胶着之际，他耳边突然传来异响。

    程咬金本想起身，可他无法动弹。来人扶起满身大汗的他，他借力站起，侧身倚靠在对方宽阔的肩膀。程咬金狼狈地苦笑，自嘲道：“守约，还好你来了。”那人身子僵了僵，程咬金抬头，一双蓝眸映入眼帘。

    09

    “铠？”程咬金喃喃道，一时忘了后退，等回过神他赶紧拉开距离，横臂于前。“怎么是你！”语气严厉戒备，如临大敌。

    铠压下心中微微的不满，往后退着，解释道：“放心。我接到你的讯息后打过抑制剂才来。”他从怀里掏出抑制剂扔在地面，推着瓶子滚动向程咬金。程咬金气喘如牛，来不及多想，捡起抑制剂一饮而下。

    清凉的液体为其稍稍降温，程咬金神思清明许多。他脱力地瘫坐在地面，没有再回避铠扶他的手。

    “还好吗？”铠没有什么表情，问话也是四平八稳，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程咬金安心许多。看着铠黑暗里似乎都自带光泽的银色头发，程咬金突然懊悔地捂住脸。他猛锤了下地面，惭愧道：“抱歉，方才是我莽撞了。应该是我发错信息，所以才劳你跑一趟。”

    铠摇摇头，犹豫着伸出的手最后还是放回了身侧。

    他夜视能力甚佳，即使四周黯淡无光，他依然观察到程咬金鼻尖挂着一滴汗水，抿住的嘴唇看起来干燥柔软，脖子完整地缠绕着束带、只露出后颈汗湿的短硬发茬，往下……

    铠眼神微动，移开了视线。

    “抑制剂起效还有一段时间。”他望向黑暗中的一点，却感觉到身旁人源源不断的热气朝他袭来。

    程咬金含糊地应了声。寂静里，他规律的呼吸声伴随有力的心跳声响动清晰。

    10

    等待起效的时间流逝得极慢。程咬金几乎感觉那热度从未离身，他的rou体被烧成一壶嘶叫的沸水，稍一碰触便会轻易泼洒。

    他实在站不稳，头靠在铠身上。铠愣了愣，看程咬金满脸的痛苦，悄悄握住了程咬金的手。

    程咬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他没有推开铠的手，反而不自觉顺着对方手腕一点点摸上去，摸到了结实的臂膀和柔软的头发。冷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一瞬，睁大双眼只看见那双天空一样的眼眸。

    铠冷白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他担忧地望着程咬金，观察其状况。

    程咬金深麦色的皮肤透出血色，坚毅的脸上红晕满布，一双虎目湿润地望向铠，连睫毛和瞳孔都是湿漉漉的。他的手抓住铠，明明是在推拒，却更像是乞求。

    铠开始怀疑抑制剂的效果，为何此时此刻，他差点要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眼前这个人据为己有。

    “放开。”

    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陌生信息素让程咬金情绪暴躁起来，他的理智警告他，眼前的天乾是个威胁。程咬金揪住铠的衣领，指节攥得发白，却使不出气力推开对方。

    铠始终一言不发，他强硬地拉过程咬金的手扣在自己指间，令其避无可避。

    程咬金的身体突然不停颤抖，像是生了一场寒病。在冰火两重天中，他强忍着，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有额头在不停冒汗。

    等他终于从异状突围，拿回身体的掌控权，才愣愣地发现铠始终紧抱着自己。

    “放开我。”程咬金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又和缓了些补充说，“我已经没事了。”

    铠闻言照做，稍稍整理自己衣襟后，见程咬金正一脸怪异地盯着他。

    “怎么？”

    程咬金神色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你……要不要解决下再出去？”他边说边背过身，正要捂住自己双耳时，却听男人轻轻说：“我……我可以抱着你做吗？”

    程咬金诧异地回身，见铠一脸认真，突然没了脾气。

    他怎么就忘了，这里早已不是他的大唐，他也成了这cao他娘的地坤。之前他也学习过，地坤对天乾的吸引力是天生的无法抗拒。

    程咬金叹了口气，走到铠身边。

    “你想怎么做？”

    “我……”铠绷紧了薄薄的嘴唇，全身肌rou都紧张起来。

    程咬金压制住自己的气味，伸手抚上铠的欲望。他低下头，按自己的习惯抚摸揉搓。铠轻喘着，伏于程咬金肩头，模糊念出程咬金的名字。

    “别想着我。”程咬金笑了笑，“想想你喜欢的姑娘，又忘了，应该说地坤、和仪吧。”

    铠听了这话，身体微微一震。他固执地抬起头，挣扎着伸手捧住程咬金的脸，作势要吻。程咬金用力一拧，只听铠痛呼一声，温热的嘴唇擦过程咬金耳际。

    那双蓝眸无声望来，程咬金不免有些心虚。

    “抱歉，没控制住力道。”

    铠于是凑近程咬金，湿热的吐息润湿了程咬金的耳廓。

    等到热情喷薄，若有似无的暧昧慢悠悠降下热度。程咬金撤身离开，却被铠从身后揽住。

    他黏在程咬金肩颈来回嗅闻，程咬金颇觉冒犯，威胁道：“松开，我不想和你动手。”

    “咬金。”铠轻浅地咬字，却又极其清晰。他的手掌向下滑去，眼神紧盯着程咬金每一个反应。

    “作为回报。”他没有再说下去，而用指尖轻轻地、羽毛飘落一般擦过程咬金要害。

    程咬金气得满脸通红，想动手却发现自己被天乾的气息压制得不能动作。

    “你！”他的声音里有羞愤、有失望，身体被本能驱动不住颤抖。

    “无耻！”

    那双本该握住刀剑的手在健美赤裸的身躯上四处点火。程咬金分辨出，自己身体四周弥漫着的，是一种不同于雨露期的战栗，这让他尤为恐惧。

    铠没有解开程咬金颈上的束缚，而是眷恋地亲吻着男人的后肩，如同品尝珍馐。他抚慰着程咬金的欲望，在眼前人的气味中深深沉醉。

    11

    “我要揍死你。”程咬金没有一丝犹豫，扬拳击向铠。铠并不防备，任由对方发泄怒火。他没有分辩，神情甚至称得上坦然。

    程咬金见此，满腔怒火越演愈烈。打了十几下，他收回拳头，冷眼看着这个战场上的至尊强者，如今在他面前一身狼狈。

    “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程咬金一字一句下着结论，语气不容置喙。他蹲下身，威严地逼视眼前之人。“你若要浪荡，对象也不该是我。”

    铠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剔透的蓝眸直视程咬金，什么也没说。

    程咬金无心管铠作如何想，他只想赶紧离开。当他快要离开大门，却被人拦住去路。

    “你去哪儿了？”李白本来慢悠悠询问，却因为嗅到程咬金身上气味脸色突变，语气冰冷起来。

    “程咬金。”他脸色一时阴沉得能够滴水，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让程咬金不寒而栗，“你让他碰了？他标记你了？”

    余光里见有人将要经过，李白止住话头，解下披风裹住程咬金，拉着他往外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