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高辣小说 - 烦扰(父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看着梅朵湿漉漉的眼睛,梅时与神色温和无邪,说,“朵朵,我很高兴自己曾给过你精神鼓励。但你年纪还小,未经世事,错把日积月累的精神依赖理解成其他感情,这是正常的。等你长大,完全独立,就会彻底认清,明白它们的不同。”

梅朵着急地摇头,她不是,她分得清,“我没有想一直依赖你,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有一直努力,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

听到最后一句,梅时与浅浅笑,在冬夜里非常柔和,“努力是为让自己见识更广大的世界,遇见更好的人。当你有了足够的知识积累和人生阅历,眼界所及,会不只有我,也会看到我的有限。”

梅朵呆呆仰看梅时与,眼珠儿无措转动,一层水光凝覆其上,看上去水盈又迷茫。

在她心里,凡关于梅时与的,从来就是最好的,让她依恋、骄傲、神往,没有人可以比得过,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思慕之人。

急切切赶着问,“一定会如此么?人不可以一开始就遇到最好的么?”

比如我遇上你。

梅时与很耐心,替她设想,“人生七八十载,崎岖、坦途,我经历过半。而你年华正好,或者就在明天,你会遇见一个年龄相当的人,你们志同道合、彼此欣赏,用人生里最好的时间,来相互激励着一起行久走远。”

梅朵眉头拧起,她从未想过梅时与以外的人,自始至终她只有他,也只要他,只有他才能带自己走最好的路,她还能遇见谁?想反驳。

梅时与先开了口,“当然,暂时没有遇见也没关系,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可以保有其他追求,比如理想志趣、眼界胸襟、学问竟成。它们值得你潜心付出,久久为功,让你终身受益。”

梅朵蹙着眉端,眼巴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再没说出来。

梅时与是在拒绝她,但是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无视了她的不自量力和鲁莽冒然,用一种完全抽离的态度,像个父亲、师长,温声细语地宽慰感情失意的女儿、小辈。

在冬夜的灯光之下,就他们俩,他用自己的人生洞见指导她,让她释怀,告诉她什么才是人生最美好的际遇,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她被拒绝了,却没有觉着受到伤害、或者难堪,如身置暖意融融的春风花草里,看见天地光明,人间有路可走。

可是她没有释然。

梅时与比她想象的更好,没有回避她的稚拙表情,没有责备她的唐突失仪,也没有把他的失意迁怒,磊落自若、理智可亲。

让她忍不住向他讨一个如果,轻声试探,“如果……”

“明天还有会议,早点回去休息。”梅时与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无意再纵容,打断她。

*

梅时与回房间,看见容嫣低头抱臂靠在门外,一只脚无聊地在地上刬画。

止步,“嫣嫣?”

容嫣抬头,嘴角扯出笑,让开路,“我等了很久了。”

梅时与点头,开了房门,甫一关上,容嫣就从身后抱住他,“我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出站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吧,下次你可以不用那么多说辞。”

进退

梅时与顿下被磕住的步子,拍拍腰间的手,颇为疲惫无奈地拉开,自己去挂好衣服,“已经劝解过了,她不是不知进退的孩子。”

他言辞里只把梅朵当小孩,容嫣还是挺开心的,跟过去,“那万一她放不下呢?”

梅时与卷折着衣袖,走去洗手间洗了手,用抽纸擦着手出来,“我有分寸,自己开车过来的?”

“嗯。”容嫣又贴上来,依偎着,双臂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叹口气,“时与,我终于快熬出来了。”

梅时与低眼看她笑,“那怎么还伤心了?”

容嫣保持低头的姿势调整了下情绪,仰脸,“是喜极而泣,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梅时与推握住腰间的手臂,“很晚了,我送你下去。”

容嫣弱声请求,“今晚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嫣嫣?”容嫣从没有要求亲密接触过,甚至往往有主动回避的意思,梅时与也不是饥于rou欲的人,对两人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觉着也还好,没有撩拨,没有诱惑,平静无澜,现在冷不丁提出,要来打破,他很不适应。

见梅时与没有立即答应,容嫣垂了垂眼,“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压力太大,最近心里总是不安、焦虑,很想有个依傍。”

说完,她抬头,头顶明亮的灯光洒照,映出水淋淋眼底的黯色,似乎又不是她的面孔,梅时与眉心动了下,微愣后,应允,“那你睡床,我睡外间沙发。”

*

梅朵躺在床上,把梅时与的话和他说话的样子细细回想,然后望着昏暗中的天花板,嘴角笑出弧度。

算是后知后觉的坚定。

她惦念了七年的人,一席话就想把她打发掉么?

翻了身,侧睡,闭上眼睛。

顾老师说他和容嫣之间成不了。

且给他一点点时间。

反正她有他俩的DNA检测报告。

梅时与敢做出不等她的事,她就把DNA报告给他。

亲生女儿呢,他总要衡量衡量、顾虑顾虑吧。

总之,这么好的人,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属于别人,要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与生俱来,终身的,无论是父女,还是爱人。

梅时与的和善处理,真的给了她很大的纵容与胆气啊。

梅朵想得很晚,七点多被刘初雪推醒,语气压抑而兴奋,“朵朵,朵朵,好消息!昨晚袁主任通知,说校长的峰会行程不需要每天报道,改为结束时综合写一篇就可以了。”

梅朵一个激灵震醒,神色茫然地把刘初雪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梅时与的新闻不让多写?

“为什么?”问后她反应过来,其实学校新闻是归属李之鸿管的,报道什么,怎么报道,他说了算。

上次推进大会,梅时与是强硬突击了一把。

刘初雪在唇前比了下指,示意小声,“上层建筑的事咱们就不用管啦,我们的任务轻松了就是。”

但是会谈和签订协议,她们还是要跟着去。

梅朵心里很不是滋味。

特别是在看梅时与在周旋应对中,谈吐洒然,举止庄重优雅如故的时候。

仿佛学校里的排挤,昨晚她的表白,没有在他的情绪里留下任何痕迹、影响。

抑或,置于他那样的地位,早已会让自己的情绪、艰难不外显,不轻易以脆弱示人。

梅朵越发伤心,为梅时与不平,为自己无从知晓、无能为力而难过。

又后悔昨晚自己的莽撞,表情得实在不合时宜,怕是增添了他的烦扰。

记者团群里有为同学发生日祝福的传统,老师起头后,消息热闹了好一阵。

短信有米梧和季潇白的。

得知她不在国内,季潇白说有点遗憾。

而梅朵最期待的,是梅时与有所表示,又很矛盾,不想他此时在自己身上耗费精力,想他忘掉。

惜名

七天的行程很快顺利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