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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压恢复正常……”

    “血终于止住了……”

    “宁总，你怎么做到的，真是奇迹啊……”

    “斯荟！啊！！”

    “扑通！”

    宁斯荟只记得佟柚的伤口最后那一针她亲自缝上了，然后她就眼前一黑，等她意识恢复，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难道……她连续高强度手术导致猝死了？

    “斯荟，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怎么会是你？”她睁开眼，怎么都觉得不该是祝冰冰在照顾她。

    “是我让她来的。”宁斯荟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躺在vip病房的另一张床上。而这个私密性极好的病房的主角，正是珍妮。

    “你醒了？”宁斯荟看着因为手术吃了不少亏的珍妮，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讽刺地冷笑，“比我预想清醒得快，有钱就是好，所有药，设备都是顶级的。”

    “还得是你的换肝手术做得好。”珍妮有气无力地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要我学消化科，原来，你从来就没把我当人看，我学消化科是为了报答你，捡了我这条命，我给你治病，你成功了，我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你利用我可以，但是通过我把人家千辛万苦得来的肝抢了，无异于借我的手去杀人，我不会原谅你，更不能原谅我自己！永远！”宁斯荟异常激动，朝咆哮自己的不满。

    “都这时候了装什么。你跟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人命本来就有贵贱，要说算她倒霉而已，谁让她看上的肝源和我的肝刚好配上了？她是比我重，但是这个病，晚换不如早换，迟早要换。她如果等不到新肝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给她儿女补偿。”珍妮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宁斯荟，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顶撞我，我不放心你，在我好起来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当我的主治医生。直到我好起来为止。那个小记者，你也不要再见面了，这次算你运气好，刀子挨到她朋友身上去了，什么都跟她说，别害了你自己。”

    “补偿？你用什么补偿？你兜里那几个臭钱，还是你去代替她当妈？珍妮，你这是在谋杀！”宁斯荟怒目而视，朝她嘶吼道。

    “啪！”一个鲜红的巴掌落到宁斯荟俏丽的脸颊上“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怎么有的今天，没我口袋里的几个你看不起的臭钱，你现在还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捡垃圾。宁斯荟，我给你脸是心情好，不要忘了你姓甚名谁了。”

    宁斯荟咬紧了牙齿，她还想再争辩什么，祝冰冰劝她：“珍妮大病初愈，你不要气她了。有什么事她好了再说。”

    “这种人，死了算了。”宁斯荟气得口不择言，本来她被逼着动手术就来气，看珍妮一点也不知道悔改，她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你……你……”珍妮指着她，气倒在了床上。

    一堆医护人员赶紧进来急救，忙活了半天，宁斯荟终究是不忍见死不救，有条不紊安排道：“准备气切包，喊麻醉科过来插管，联系呼吸icu会诊。”

    这边火急火燎，那边佟柚万幸没抢到要害，麻药过了听说是宁斯荟亲手动的手术，她对旁边没合眼的谭熙说：“女医生，缝的伤口都漂亮些。”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谭熙担心死了“对不起，都怪我，这个新闻是我要跟的。”

    “傻姑娘，你自责什么。”佟柚接过来她递过来的水“我们为什么成为朋友，不就是因为三观一致吗？我认为你是对的，才会陪你一起追求真相。现在，我成英雄了。这是好事。而且，我早就想休息了，趁着这机会，我要好好休病假。”

    “知道你爱美，等你出院，我陪你一起纹身。”谭熙摸了摸她伤口的缝线，“你喜欢什么图案？蝴蝶可以吗？你看这条疤，确实有美感，像一朵郁金香。”

    不久后，新闻沸沸扬扬的主角妇女公开发微博表示放弃肝移植手术，并把募捐所得所有费用用于离婚官司和将来的孩子抚养。同时，她表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担心手术的成功率，与任何人无关，剩下的时光她想好好为自己而活，与孩子们度过生命里最后的时光。

    尽管此事谣言四起，但那位妇女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佟柚挨的那一刀，也成功把妇女前夫送进了监狱，让他没有精力再去烦那位妇女。

    大概是三个月以后，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的妇女肝衰竭急诊入院，临终前，她拒绝任何抢救，表示一定要见宁斯荟一面。

    “宁医生，你终于肯见我了……听我说，谢谢你，那位女士什么都告诉我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一个家庭妇女，哪怕接受了手术，下半生我也是药罐子，只会拖累家人，但是，我自愿把机会让给别人，那条命，比我值钱多了，就算是为了我，她亲口答应让我对孩子们后半生无忧，你一定要想尽办法保住她，拜托了，最后……我有个遗愿，我……我知道我的肝已经完全坏掉了，可是……可是我身体还有别的器官可以用……如果……如果有需要的话……咳咳……请尽可能把它们捐献出去，算是……我对那些捐款给我的好心人们的回馈了吧……咳……宁医生……你是好医生，真的，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心电图跳成一条直线，宁斯荟再也撑不住了，她呆呆地握着变得冰凉的手，看着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她真的是好医生吗？不，她是刽子手，她是因为她而死的。她间接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病人。

    急诊室忙碌的人流里，一抹白色的身影疲惫地跪在病床前，这一刻她所有的伪装都被击溃，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样泪流满面，源源不断的泪水浸湿了苍白的床单。

    或许是报应，后面接受了肝移植的珍妮一直不断地有排斥反应。这也让她日渐消瘦，嗜烟酒不离身的她不得不清心寡欲，活着，却不得不不断忍受疾病的折磨生不如死。

    这也让她离不开宁斯荟，病态地收走她的手机，寸步也不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对于谭熙来说，宁斯荟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医院住得还挺舒服，医生帅，护士美的特养眼，搞得我都想要在这找个对象再走。”接佟柚出院那天，佟柚感慨道。

    “可别，我们医院医生渣得很，尤其外科医生。”给她换药的小护士打趣道。

    “那我就找个护士meimei吧。”佟柚已经和她们混得很熟，说话也随便。

    小护士咯咯笑：“jiejie，你说话要算话，可别又是逗我开心的。”

    谭熙东张西望，还是没看到宁斯荟，加上护士外科医生很乱的言论，她不得不胡思乱想宁斯荟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不是故意躲着她，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了。她这是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