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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眼睛一转,将屋子打量了一遍:“这就是你的家啊?”贺栖洲笑道:“你都找到我这来了,也不说进来看看?”“自然是先见你更要紧。”这话说得十分自然,连脑子都不用过,辞年拿了个小盘子,把桌上的蜜饯全倒进去,又一个一个叠起来,直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贺栖洲有一大堆的话想问他,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两人盯着这蜜饯山看了许久,辞年才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对面的人:“你怎么不问我。”贺栖洲微微一笑,双手撑起下巴,缓缓舒了口气:“我怕你因为只有蜜饯吃,生我的气。而且……”“你能到我身边来,我就没什么要问的了。”辞年摆蜜饯的手一抖,最后一颗歪了地方,堆得好好地蜜饯山突然塌了一半,他一撇嘴,把那颗惹事的蜜饯塞进嘴里,腾地一下起身,搬起凳子,挪到贺栖洲面前。这下,他们俩是面面对着面,膝贴着膝。贺栖洲看着那双带着星星的眼睛,哭笑不得:“你那山塌了可不怪我啊,难不成还要为这事找我算账啊?”“梳头。”辞年一蹬腿,身子转了个向,他背对着贺栖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帮我。”贺栖洲一愣,应道:“好。”辞年的头发有些湿润,或许是雪花落在头上又悄悄融化,给这细软的头发加上了一层温柔。来不及拿梳子,贺栖洲便用手代替,指尖在冰凉的青丝间穿行,偶尔蹭过辞年脑袋上那两只雪白的耳朵,他梳着,辞年享受着,待高高的马尾扎好,两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贺栖洲笑道:“我替你梳头,还累着你了?”辞年道:“我从蜀中跑过来,花了两天。”贺栖洲道:“这么着急做什么,竹溪村的香火不好吗?”“因为我知道你有危险。”辞年一转身子,又变成了与他面对面的模样,“你不问,那我自己说!你听好!”贺栖洲笑笑:“是是,我听好了。”“后山的妖气已经被我清干净了,走得比较匆忙,可能活不太细致,但剩下的竹青已经被我教育过了,不会再下山欺负村民了。”“你还能教育竹青?”辞年被打断,有些不满,他瞪圆了眼睛,举起了自己的拳头:“以德服人。”贺栖洲赶忙闭嘴:“好,以德服人,你接着说。”“每半个月,你会从长安给我寄一封信,我收到之后,就会给你回信,你告诉我这鸽子很厉害,一日之内就可往返,所以我每次收到了,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写了回信,然后让它飞回来。直到我收到你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辞年道,“那封信无论是从字迹还是语气,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我收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贺栖洲道:“是哪里不对劲呢?”“你上一次的回信里,说只要长安下雪了,就会给我画一副画,可那日鸽子飞来时,信筒是冰凉的,还有水渍,你却没给我画雪景。”辞年道,“如果你能给我写信,为什么不能给我画画呢?我展开你寄来的信,一张张比对,才发现,不只是画,连一些字的细微处也有了变化。”“很厉害啊,小神仙。”“我当时心想,你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让你不能脱身,没法给我画画。”辞年拨弄了一下衣角,“一想到这个,我就开始担心,如果连你这么厉害的人都被困住了,那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事,你怕我因为收不到你的信担惊受怕,所以让人给我写信报平安。”辞年突然一皱眉,认真道:“但是这样我不会觉得平安。”贺栖洲乖乖点头,承认:“我确实是这样的心思,但我并没有危险。”“我收到信,就立刻提剑上了山,把妖气清干净,狠狠揍了竹青们一顿,逼它们做保证……然后,我带着你送来的那只鸽子,收拾了东西,一路往长安走。”贺栖洲问:“你出发时,带了坐马车的银子吗?”辞年摇头:“我没有坐马车,马车太慢。我让鸽子在前面飞,我跟着它跑。人的腿跑得太慢,我就四条腿跑……”辞年还没把话说完,手就被贺栖洲攥住了,那人捏了捏他的细瘦的手腕,眼神里透出担忧的神色:“跑这么远……伤着了吗?”“有一点点,我找了个地方睡了一天,已经好多了。”辞年一咧嘴笑了出来,却没抽回自己的手,“我到长安后,一路跟着鸽子,找到了一个院子,可院门的牌匾上写的是将军府,我心想你那个官不叫将军,应该不是你的家。刚想走,又不知改走哪去,我思来想去,只能把想问的全都问鸽子了。”一听这话,贺栖洲都乐了,他道:“你还能问鸽子呢?”辞年立刻道:“我还在你院子里跟鸡吵过架呢你忘了!”贺栖洲忙道:“没忘没忘,不敢忘!”“我打听了好大一圈,才将来龙去脉打听个一二,鸽子们告诉我,你因为让一个叫什么……丞相的官欺负了,所以被关了起来,但是我问它们你被关在哪里,它们也说不知道。但他们知道那个欺压你的人住在哪,我当时心想,我一定要抓住那个什么相,以德服人!”辞年说到这,又举起了他的拳头,贺栖洲笑得眼都弯了,他赶紧用双手包住辞年的拳头,一叠声应着:“是,然后呢?”“等我到了那什么相府,就发现这地方的人实在是太多,那么多人盯着,我要是冲进去揍了他一顿,岂不是太显眼了!而且,他刚欺压了你,我就来揍他,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为你出头的,我又见不到你,万一他背地里记恨上你了,再给你使绊子怎么办!”辞年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分析到一半,还不忘从桌上抓一颗蜜饯塞嘴里,“唔,所以我又向相府屋檐下的鸟打听消息。”原来这些来龙去脉,都是辞年从一只接一只的鸟儿嘴里打听出来的……人总觉得自己是万物之长,做了些事,总觉得天不知地不知,却没想这一切都在天地生灵的眼中,推不掉也脱不了。贺栖洲听到这,都打心眼里佩服辞年的聪明。“等我打听清楚了,我才知道,这人有个天大的秘密,就藏在他的枕头里。还有那后院里,有一个设在地下的宝库,鸟儿们天天都能看着有东西运进去。我心想,你也是做官的,怎么你就没那么多东西?既然如此,那他那这些东西必定来路不正。”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