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耽美小说 - 蘸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这年纪的少年普遍都热血,热得又燥又烫。钟宁其实没多喜欢周白雪,更谈不上想和她来一段情窦怀春,就像他知道周白雪和徐怀是一对也没多做感想。

只是青葱岁月,朱颜翠发,哪个潇洒男孩不乐意讨“校花”一个笑,放眼里养养?而钟少爷之所以碍着这个坎儿过不去,还真叫张蔚岚想对了。——他嫌折面子。

现在被人毫不客气地扯破真相,钟宁就更没面子了。

“关你什么事儿啊?”钟宁干瞪眼,“不是,张蔚岚你是不是存心的?你不找我茬能不能闲死?”

张蔚岚回答:“不能。”

钟宁:“......”

张蔚岚哼笑一声,按着自己受伤的肋下揉,凉飕飕地怨:“要死也是被你一胳膊肘怼死。”

钟宁:“......”

钟宁被人戳准了亏心思,杵在原地无话可说,活生生被张蔚岚掐灭了气焰。张蔚岚没再搭理他,径直往家走。

张蔚岚大概走了五分钟,钟宁才从后头跟上来。

钟宁没吭声,他自己嘴里叼了一根冰棍,又朝张蔚岚面前捅去一根,冰棍被他戳得像短刀出鞘,冷血无情。

钟宁咬着冰棍,懒得废话,只抬起下巴示意:“要不要?不要我扔臭水沟。”

张蔚岚也不废话,薅过眼皮底下的冰棍吃。

这破事就这么翻篇了。谁也别再锉谁。

两个少年一人叼一根冰棍,在夏夜里被路灯拉长影子。

钟宁那根冰棍不到一分钟就啃完了,他搓搓凉冰的胃,一时降温,浑身舒坦。

可张蔚岚吃得就慢。钟宁眼瞅他一口一口舔,跟大家闺秀一样闹小姑娘情怀,恨不得扒开他的嘴帮他塞进去。

张蔚岚慢悠悠的,等进了家里大院,他手中的冰棍还剩一口,几乎都要化淅沥了。

大朵子发现他俩回来,一脑袋拱开钟宁家的门,撒蹄子狂奔过来。张蔚岚将手里剩下的那口冰棍往天上一抛,大朵子瞬间一跃而起,张开狗嘴给叼住,舒服得眯缝狗眼。

钟宁:“......”

路过张蔚岚家门口的时候,张老头开门:“都回来了?吃饭了吗?”

“张爷爷。”钟宁乐呵一下,打起招呼,“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张老头点点头,对张蔚岚说:“你妈在你钟阿姨那儿呢。”

“嗯。”张蔚岚应了声,瞅见窗口晃荡过一个人影。——张志强在家。

烦。

张蔚岚扭脸朝钟宁说,“走吧,去你屋。”

钟宁瞪着他:“干什么?”

张蔚岚用看弱智的眼神看钟宁:“写作业。”

“......”钟少爷是真没想到,他拧巴脸说,“今天算了吧。今天回来的就晚,再说还一顿折腾,你不累吗?我妈也和吕阿姨说话呢,没空管我们。”

张蔚岚仔仔细细打量了钟宁一圈,似乎在瞧什么稀罕蠢货。看完张蔚岚转身,不屑再吱声,和吃完冰棍的大朵子一起走进了钟宁家。

钟宁搁后头隔楞眼,对张蔚岚的背影作个揖,心生“敬重”:“张老师,您可真敬业。”

吕箐箐呆在钟姵屋里,当然钟姵也在。钟宁的卧室和钟姵的挨着,就隔了一面墙,这当儿甚至能模糊地听见吕箐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还有钟姵的骂咧。

钟宁一道物理题磕了半天,屁都没写出来,索性趴在桌子上耍熊。

他歪头看了眼张蔚岚,心说:“你不难受吗?你难受吧。”

可惜钟宁并不太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张蔚岚。真不该他嘴笨心眼子笨,他和张蔚岚,与和杨涧邱良不太一样,捏两下肩头或者打个哈哈都很别扭,安抚不来。

直到严卉婉洗了一盘水果给他俩端进来吃,钟宁才赶紧拿起笔装着写作业。

老太太将果盘放在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皱眉走出去,嘴里嘟囔:“声也太大了......”

钟宁吭哧着做那道物理题,刚糊弄上两个公式,隔壁就听不着声响了。估摸是严卉婉过去说了。

“你专心点。”张蔚岚突然说,他头都没抬,更没看钟宁,“公式都写错了。”

“啊?”钟宁低头看一眼,还真写错了。

钟宁:“......”

钟宁抬下巴瞄了下张蔚岚手底的册子,他在做一道代数题,答案写得顺溜,洋洋洒洒密密麻麻。

钟宁嘴巴一撇,碎碎念叨:“真坐得住。”

张蔚岚的笔头顿了一下,在纸上点了个墨点,然后继续往下写。——坐不坐得住又怎么样?他就算掀了天,也不会改变什么。更别说凡人从年少到衰老,永远掀不起天。

何况,张蔚岚想:“随你们便,我不在乎。”

张蔚岚一道题做完,抽过钟宁的物理册,用笔尖指题:“我给你讲一下。”

钟宁一口气含在嘴里,喷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憋着:“......”

作业写了将近两个小时。张蔚岚回去时也没跟隔壁的吕箐箐打招呼,就那么自己走了。

吕箐箐在钟姵屋里又多呆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临门口,钟姵拉着她的手搓了搓:“没事的箐箐,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呢,别怕。”

吕箐箐含泪点头。

钟宁贴着门缝,眼尖地瞅见吕箐箐手上戴着一个翡翠手镯,那是钟姵的,今年开春刚买回来,钟姵特别喜欢,钟宁认识。

钟宁心肺里没疙瘩,神经五大三粗,只当是钟姵送给吕箐箐当安慰。若换了张蔚岚,肯定瞬间就能想到吕箐箐朝张志强哭嚎过的几句:“那条翡翠项链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多少年都舍不得戴。你把它卖哪去了?”

翡翠项链舍不得戴,没了。现在手上多了个翡翠手镯。

吕箐箐走后,严卉婉从屋里出来,老太太唉声叹气:“真要离了?”

“离,不离日子怎么过?”钟姵坐在红木椅子上,“张志强外头养的那野闺女,都九岁了。九年,他干的是人事?他还真能瞒天过海,这本事大的得登天了吧?说出去都不敢信。”

严卉婉挨着钟姵坐下:“畜生啊。”

“那蔚岚跟谁?”严卉婉又问。

“跟张志强。”钟姵说。

钟宁趴在门框上,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不重,就像自行车轧了颗小石子。

“蔚岚以后还要念书,箐箐养不起他。再说箐箐还想二嫁,她带着蔚岚,不好找人。蔚岚也大了,理解不理解的,就这么回事了。”钟姵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我寻思着,过段时间帮箐箐先弄个工作,不行就让她跟着我干。”

“那张志强能愿意吗?”严卉婉担心道,“他在外头还有个丫头,又有个老爹,这都一起......”

钟姵打断说:“妈,张老头有退休工资,不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