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耽美小说 - 焚香祭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还没有被熏臭啊。

然而古之士讲究文雅,他一会儿还要去会场,不熏香等于现代的便后不洗手,那可是相当遭人嫌弃的事。

于是崔颂拿澡豆子洗了手,任侍者把自己的外衣烘得干爽清香,套上外衣,重新回到会场。

这么一番走下来,崔颂心觉甚累,发誓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尿遁了。

如此想着,他的面上也带出一丝委顿,荀攸见着,更觉他是身体不适,担忧之色愈重。

“不可强撑,若是难以为继,早些离席方为上策。”

崔颂惊讶地看了荀攸一眼,以为他看出了自己对文会的排斥与蹩脚,暗道不愧是见微知著、心思缜密的谋主,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他。

崔颂干脆放松下来。

反正送车的“黑历史”也在这人册上记了名,他可谓是破罐子破摔,再无压力。

“多谢。”崔颂诚心实意地致谢,想到和他“约定”促膝长谈的祢衡,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只颂与人有约,君子不背诺,暂不可就此离去。”

崔颂哪敢爽祢衡的约。毕竟那是让曹cao都无可奈何、头大如斗的人物,要真把祢衡惹了,他估计这几天都别想睡好觉。

崔颂此刻内心无比沉痛:叫你手贱,拉什么祢衡,不知道那是三国里的头号战斗机吗,不仅聪明还浑身装满了狼牙棒,见谁打谁,从不顾忌情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和寿星上吊有什么区别?

然而事已著称,再后悔也无用。

崔颂婉转辞别荀攸,去找祢衡,却见这人果然又和别人撕起来了。

是的,果然。

这么大的一个T,站在人群中心,想不吸引火力也难。

和祢衡撕得最欢的正是最早被祢衡喷成狗的那几个人。

那几人是太学学子,平素行君子之风,恭俭礼让,因着受了祢衡的白眼,又看不惯祢衡的作风,开口说了两句,就被祢衡连珠带炮地堵回来,还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

他们没有当场反驳,不是因为被祢衡辩得哑口无言,辩无可辩,而是被祢衡的自恋与机关枪一样的怼人方式弄懵了。

这个时代的士子,哪个不是谦恭自持,曼声铿锵,这货的画风也太清奇了吧?

等他们反应过来,祢衡已经把他们从头到尾地数落了一圈,潇洒走人了。

那几个太学学子气不过,自然要上门找回场子。

这场子一找,先前被祢衡地图炮轰中的“拍驴也不及之辈”也加入队伍,一齐征讨祢衡。

祢衡以一敌十,口舌如簧,地图炮轰轰轰大开,不断有围观的士子躺着中枪,愤而参战。

因而,当崔颂回到原处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被几十人围在中间,宛若前呼后拥帝王出行一般的祢衡。

只是这位“帝王”身边围着的不是拥趸,而是一大帮起义军。

不知在辩什么,有人提到了黄巾贼,说贼头大行巫术,妖言惑众,祢衡既然这么牛逼哄哄,咋不去外面讨伐黄巾贼,用一张嘴把人说死?

祢衡从八种角度论述这段言论的“可笑、可怜、可悲”,把人怼回去后,对于黄巾军头目“行妖术”的说法,他十分不屑:“百戏者的诈唬之术罢了,何值一提?”不过是表演杂技的小丑,你们竟然还说得有模有样的,这是要上天啊?

崔颂帮祢衡补全了潜台词,默默给他点了个赞。在他看来,什么张角左慈于吉张鲁,都是古代的魔术师与布道者,障眼法与忽悠术玩得溜溜的。在对这些人的看法上,他倒与祢衡算是同一战线。

士子中其实也不乏对巫道方术不屑一顾的,可既然这话是祢衡所说,他们怎么也不能附和,只能站在反方的角度拿实例挑他的刺。

“黄巾贼子踏火道而不伤,饮符水而治百病,莫非在你看来也是诈唬之术?”你说这些是不值一提的骗术与杂技,你倒是踩个火,治个病给我看看啊?

祢衡回了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即是诈唬,不诈如何能唬?”既然是骗术,当然不可能真的踩火治病,明显耍了小手段,你是不是傻?

那个士子表示呵呵,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祢衡正要再驳,忽的扫见崔颂,顿时话锋一转。

“何公之徒见多识广,学富五车,想来对此事定有答案。”

说罢,视线直勾勾地锁定人群外的崔颂。

被从天而降的卫星射线轰了个对穿的崔颂:……我有一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  崔颂:……不是说同队免疫伤害吗?

祢衡:你已经离队了。[冷漠脸.jpg]



[1]圊溷:厕所。

第15章洛阳文会[五]

崔颂能说什么?说踏火而不伤是“莱顿弗罗斯特效应[1]”,饮符水而治百病是“安慰剂效应[2]”吗?

即便他解释了这两个原理,对于古人而言恐怕也是难以认同的吧。

感受到四周聚焦的目光,崔颂觉得自己这枪躺的真冤。

“崔兄以为如何?”见他不说话,祢衡重复了一遍,目光中好似藏着两把钩子,非要将他的内里原原本本地勾出来。

崔颂很想答一句不如何,可他虽是被祢衡强行拖入坑中,到底也曾蒙其所惠,被祢衡有意无意地帮着解围。此刻他要是扭头就走,任凭祢衡一人在这受人攻讦,未免不太厚道。

崔颂想了想,开口:“颂不敢妄谈方术,只这踏火饮符的本事,未必就是怪力乱神。”

这算是隐晦地赞同祢衡了。

人群中,对方术巫道不以为然的士子没有吭声,有所忌讳但中立自持的士子默然观望,剩下的一部分人,或对祢衡极看不过眼,或对崔颂抱有恶感,此时皆绷着面容,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此时,一个身穿布衣,在众人怼祢衡时未说过几句话的年轻士子上前一步,执礼道:“敢问君之高见。”

崔颂道了句不敢,直切主题:“颂曾翻阅奇闻轶志,其中一本记载了相仿的把戏。若是知晓当中隐秘,怕是人人都可成为神乎其神的仙师。”

年轻士子含笑询问:“什么隐秘?”

“单论这‘过火道而不伤之术’,一物足矣。”

“何物?”

“水。”

人群中静默了一刻,有一人出声讥嘲:

“水灭火,何人不知?可贼头走的不是被扑灭的火盆,乃是熊熊烈火。崔君此言,莫不是在说笑?”

他们在讨论的是黄巾贼的领袖能够在火上行走而毫发无伤的本事,崔颂说水是个什么意思?谁不知道水能灭火,在火上走和在被水扑灭的碳灰上走,能一样吗?

“我何曾说过要用水浇灭火盆?”崔颂挺起后脊,不避不让地看向那人,“只需将脚浸入水中半息,再赤脚于火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