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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道长,我可还是神宗圣使呢?”祁长昭又不说话了。云燕城这几日小雨连绵不断,一行人还未走出城,天上又下起雨来。他们都有修为护身,这点雨倒是不算什么,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公子,公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离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果真看见乔昀冒雨快步行来,怀里还抱了件玄色斗篷与一把油伞。乔昀是天一神宗外门弟子,修为不高,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沈离没带他进山,只让他也留在客栈等候。此人模样清秀端正,虽谈不上极其出挑,但也比常人俊朗得多。可他偏偏生了一副爱cao心性子,落到沈离眼里,平白多了几分老妈子气质。乔昀追上来,将手中的斗篷抖开,披到沈离身上:“公子怎么又穿这么少,外头还在下雨呢。”沈离下意识推拒一下:“一点小雨罢了,不碍事——”乔昀:“怎么不碍事,您忘了先前刚到天一神宗时大病一场的事?您这身子骨比不得旁人,得好生注意。”祁长昭皱眉:“你先前生过病?”沈离假装没听见,从乔昀手里挣脱出来,自顾自系起斗篷:“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乔昀将伞撑开,道:“我送您到城外吧,这雨越下越大,我帮您撑伞。”沈离:“不用,我哪儿有这么娇气——”他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从旁侧伸出,轻巧却不容反抗地躲过了乔昀手里的油伞。祁长昭将油伞撑在沈离头顶,淡声道:“我来照顾阿离就好。”沈离:“……”乔昀看了看沈离,又看了看祁长昭,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为难。沈离扶额:“小乔先回去吧,照顾好圣子,我们很快就回来。”乔昀:“……是。”乔昀很快走远,祁长昭撑着伞走在沈离身旁,再次问:“你身体怎么回事?”“这都多久前的事了……”沈离不以为意地随口答着,偏头看见祁长昭认真的神情,话音一转,故意笑道,“怎么,道长这是心疼我啊。谁让我自小体弱,先前被人戏耍那一通,气急攻心,刚到天一神宗就病倒了,你说我能怪谁?”祁长昭眉宇紧皱,低声道:“真是那样?”沈离这话只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刚到天一神宗时,沈离身体数据还没恢复如常。加之先前在春归楼几次损耗修为,连着几日赶路,这副病弱躯体终于到了极限。他从刚到天一神宗那天夜里开始高烧不退,连着在床上躺了四五日,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把白景行吓得够呛。不过那次病愈后,他的身体数据已彻底恢复到前世的水准。这事沈离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沈离装模作样地拢了拢肩上斗篷,畏寒一般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配上他那张天生血色不足的脸,活脱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我还骗你不成?”祁长昭的目光垂下,落在对方消瘦白皙的脸上。沈离脸上的轮廓偏向柔和,说话时眉眼都透着神采,极富感染力,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病弱少年。可当他安静下来,那双眼垂下,纤长的睫羽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下那双唇瓣颜色浅淡,平白透出些羸弱的气质。二人这一耽搁,已经离前面的弟子很远了。雨幕连天,他们缓步走在烟雨朦胧中,行人来来往往,唯伞下这方天地寂静无声。祁长昭盯着他失了血色的嘴唇,轻轻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像是想要搭在他的肩上。可恰在此时,沈离转过头来:“道长,怎么不说话了?”祁长昭的手生生停住了。他快速收回手,生硬地移开目光,淡声道:“没事,走吧。”沈离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气馁。这人怎么回事,他卖惨卖得这么努力,这人居然不为所动,都不知道心疼一下的?沈离气鼓鼓地裹紧斗篷,把脸埋进了暖和的丝绒里。城外,部分仙宗已经提前出发,唯有长虞门还留了几个人,等待给后续前来的宗派引路。其中就有长虞门的重华长老。既然沈离要带天一神宗弟子前往灵泉,他的身份自然是瞒不过去。祁长昭主动表示会将此事处理妥善,没让沈离插手。沈离乐得不再cao心,也没去询问他是如何对重华长老解释此事。不过,从重华长老见到他二人同时出现在天一神宗弟子队伍中,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来看,祁长昭的确已经将事情妥善处理好了。只是……如果他与沈离寒暄的时候,没有显露出那包含了同情、怜悯,以及过分慈爱的目光,就更好了。天一神宗的马车缓缓驶离云燕城,朝云莽山驶去。马车上,沈离忍了又忍,问祁长昭:“你到底是怎么与重华那老头说的?”“什么?”祁长昭修长的手指剥开油纸,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桂花糕。——临行前,祁长昭特意找人去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买的。桂花糕是刚出炉的,热气腾腾,香气肆意。沈离盯着他手里糕点,心里暗骂两声真娇气,问:“我们的事,你是怎么说的?”祁长昭头也不抬,淡声道:“说你虽是魔道,但对我一往情深。你不敢让天一神宗的人知晓我的身份,只能借着此番来云燕城的机会,与我偷偷私会。请他千万要保密,否则你定然寻死觅活,丢了性命。”“噗……”沈离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就这样他也能信,他怎么这么听你的?”祁长昭将桂花糕放在桌案上,捡了一块形状姣好的,放在口边吹了吹:“长虞门在天渝国境内,每年大多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天渝国子民,而且宗派日常开销用度,也少不了天渝国的帮助。”沈离了然:“这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祁长昭抬眼看他,将放凉的点心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马车行进百里,便到了云莽山的边界。西南山岭本就险峻,山势连绵不绝,加上这云莽山上那片迷雾环绕的沼泽林,更是无法通行车马,只能下车步行。一行人步行进山。瘴气弥漫的密林中草木丛生,高大的树冠隐天蔽日,不见天光。众人这一走就走了大半日光景,可连个灵泉的影子都没见到。“真是这条路,咱们不会走错了吧?”一名娃娃脸的天一神宗弟子小声与同伴道。另一人比他年纪稍长些,安抚道:“圣使大人说就是这里,跟着走就是了。”“可是……”那娃娃脸的弟子朝身后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那圣使到底行不行啊,也不会法术,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再走下去不会晕在路边吧。”“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