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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而是孔宣留给他的这颗珠子,这颗珠子在要命的时刻保护了他,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还有我,他还关心我……赵福可不是一个善待智障的人,他的蝙蝠大军被击退之后,他挥着铜棒亲自上阵,一招旋扫击向龙渊的侧颈。龙渊格臂防护,虽说这样大概率要骨折,但总比自己的脑袋给人像高尔夫球一样敲飞出去好得多。嘭,撞击声透过身体的震颤传入耳膜,并没有伴随骨头断裂的脆响和疼痛,就好像铜棒砸在了质地坚硬的橡胶上,适度的弹性卸走了撞击的力道,这一击居然给他生扛了下来。龙渊:“……”莫不是海宁One真的开不下去了,酒杯质量差就算了,连个门把手也是玉米杆假冒的?当啷,赵福将弯成伞柄的凶器丢到一边,发出货真价实的金属撞击声。“你究竟是谁?”龙渊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像是从未有过的力量感,这种感觉不太真实,但并不是不好,起码在面对一个攻击输出十分强大的变态时,他的血皮也厚得可怕。我这是在做梦?赵福向别墅里踏了一步,脸上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狞笑,“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所以是打劫?龙渊差点儿给气笑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反派有话就说不好吗,何必这么含蓄,是怕死于话多?龙渊飞快地在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无论当下发生的状况是否科学,他都必须尽量稳住,海晏阁里还有一群隔着粉红桃心花痴笑的客人,因为信任他而留下来避险。龙渊摸出钱夹丢过去,钱夹里现金很少,卡也没几张,他平时经常忘记带。见对方没动作,他又晃了晃手机,“本来可以转钱给你,但是没电了。”“还有!值钱的!全部!”龙渊想了一下,哦,他摘下手表放在地上,这个摔坏了就不值钱了;跑车的钥匙,希望对方赶紧逃逸,他的车载定位仪应该好用。赵福仍然盯着他。“真没了,”龙渊按了按口袋,“剩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双鞋,泡了水也没法穿了,你要就拿去。”“项链!”赵福的目光看向他半敞着的领口。龙渊抬手按住那颗小珠子,目光瞬间凛冽起来。他早该想到对方不是正儿八经地打劫,如果缺钱,凭他这样的本事大可去玩些胸口碎大石、徒手掰钢勺之类的把戏,或者驯兽,来钱又快又合法。他不是个人类,龙渊脑海里闪出不可思议的念头,那我呢?我是来找人的,我在陪一个什么东西玩耍?龙渊胸口腾起怒意,仿佛眼前出现的这个东西打扰了他寻找孔宣的计划,他将寻不到人的邪火统统都算在这家伙头上,只想将他臭揍一顿出出气。两人忽然同时动作,像两头发疯的公牛,拳打脚踢的声音乒乓乱响,打成一团。不同于龙渊挨揍时的铜皮铁骨,赵福的身体揍起来仍是血rou之躯,只是拳脚下去都会有一团黑雾缓冲,仿佛打在棉絮上。龙渊不顾头脚地挥拳发泄,而赵福招招都旨在夺取他颈间的珠坠。还敢抢?好他娘的生气!要不是不想让这凶宅再凶一次,他真想打死这鬼东西。赵福被打倒在地,忽地用脚勾了一下龙渊的小腿,龙渊一个不稳仰摔下去,后肩压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借着忽明的天光,龙渊惊悚地发现赵福受伤的地方正向外掉落半死不活的蝙蝠,他像个人形的蝙蝠孵化器,不断有蝙蝠钻出伤口。龙渊一阵反胃,这还怎么打!对手浑身涂粪,还下得去手吗?赵福不要命似的乘机按住龙渊,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把匕首,照着他颈间的系绳割了下去。龙渊刚挥掉一只差点儿砸在他脸上的蝙蝠,躲闪的动作慢了半拍,那裹着黑气的刀刃已经插/进了绳圈,向上一挑打算割断绳子。你他妈不如割我的脖子算了!这劫匪还很讲职业道德,只谋财,不害命,刀刃甚至都没碰到龙渊的皮肤。龙渊强忍着恶心将对方一把掀开,切割的声音刺啦响在耳畔,如同有人用一根震颤着的金属丝贯穿了他的大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那绳圈上面的一串符文被斩成两段,微弱的白光缓缓消逝,刀刃在系绳上擦出了火星,却没能斩断那纤韧的一丝半毫。“龙总!”“龙渊!”此起彼伏的喊声伴着拖沓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应该是侯遇周和园区的保安找过来了,小伙子们浓烈的阳气隔着雨幕渐渐逼近,周围凝固的寒意显出松动。赵福脸上的表情一滞,忽地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下去,他身后成群的蝙蝠扑簌簌拍打翅膀飞过枝头,消失在雨夜里。“这边,这边有人!”“是他们,龙总!赵儿!”“这是怎么了?龙总你没事吧!”龙渊摸了摸那颗珠子,还在,还在。脚下的蝙蝠,没有了。赵福尸体一样躺在水坑里。刚刚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幻觉?龙渊感觉头很沉,像是被人直接往脑浆里注了二斤烈酒,思绪被烧得异常活跃,正朝着某个未知的领域发足狂奔。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太听使唤,明明视线里满是靠近了晃动的人影,他们的声音却忽近忽远。侯遇周,侯遇周的那张脸晃啊晃,五官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张大嘴开开合合。这家伙又念的什么经,爪子拿开别碰我——旋即,龙渊跌进了一个遥远的梦境,仿佛变成蛋壳里的幼雏,被严丝合缝地保护起来。他温暖地蜷缩着,任凭外面怎么敲打也不出去。他被连人带壳晃晃悠悠提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参天的古木,雪白冰冷的宫殿……他隔着半透明灰白带瑕的蛋壳向外看去,看到一个洁白衣袍、黑发垂腰的人,那人不急不慌地倚靠在石榻上歪头看过来,指尖捻玩着一根孔雀翎。他将头凑在壳壁上好奇又警惕地仔细打量那人,肤白如雪、黛眉染墨、凤目含波、薄唇带笑,他真好看呀!龙渊在梦里用力挣扎了一下,又被七手八脚地按回去。等等,我看出来了!孔青,那个人,是孔……宣?孔宣是谁?孔宣……殿下……明王殿下……龙渊发出一声哽咽的呻/吟,头痛欲裂,无数的记忆碎片蜂拥着扎进他的脑海里,割裂、撕扯、拼凑、融化……明王殿下,你就这么狠心,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对吗?!孔宣,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那个人半个字的解释也没有,一鞭子将他抽进无底的黑暗旋涡里,没有剥皮蚀骨的剧痛,只有透彻骨髓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