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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找死吗!”那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林静姝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收紧,指甲嵌进了rou里。纯白的第八星系,启明星上星光如幕。陆总长现在很想在大门上挂个牌子,写上“不接客”三个大字。陆必行是个很典型的外向型人格——外向与内向的区别,其实不在于言谈举止是否活泼,也不在于是否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而是这个人汲取精神能量的方式是向外还是向内。他无忧无虑的青年时代,始终对外界一切充满好奇,乐于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交流,即便是他最痛苦、最疯狂的十六年里,被迫变得内敛而克制,他汲取能量的方式也仍然是外向的——比如让他承担责任,带着大家一起做事,比让他深夜里一个人孤独地胡思乱想会好很多。但是再怎么外向的人,耳边也不能一刻不得清闲。自从白银十卫集体来围观了一会林将军神秘的家,陆必行就没捞着和林静恒独处的机会——第一天晚上,由于林静恒的放任,这帮狐獴将军们都high挺了,家里还没那么多客房,湛卢只好弄来一打睡袋,把他们一个一个裹成了热狗,方眼一看,家里就跟面包房展示架一样,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只好暂时作罢。好不容易打发了这帮,第二天,图兰又单独来了。十六年前,那电梯里的麻醉剂是图兰和陆必行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一直如鲠在喉地卡在那,再回头百感交集,林静恒亲自陪着他俩喝完了半打烈酒,图兰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了,憋了这么多年,不吐不快,那根刺拔出来的时候沾满了心头血,一碰就让人痛不欲生——幸亏还有林静恒这颗活着的止疼药无言地陪着。然而刺不在了,伤口总有一天会止血,也总有一天会愈合。白银十卫是林静恒的手足,在他们面前承认关系,对于陆必行来说,是件高兴事,而图兰主动来找他解心结,这也是件值得欣慰的事。结果第三天,特意赶回启明星的黄静姝又伙同她几个同学跑来了。第四天,哈登博士单独拜访,老博士对女娲计划慎之又慎,因此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地兜圈子,活生生地把陆必行都给聊困了。第五天,托马斯杨带着整个白银第三卫,不请自来地找跟工程师001交流星辰大海。第六天……十天以后,陆必行终于疯了。那天正好是周末前一宿,林静恒和往常一样按时回家,就接到陆必行的留言,说他在银河城市中心某个宾馆接待外派外星的几个政府工作人员。林静恒“啧”了一声,总长干什么工作是不需要跟他汇报的,某个人欲盖弥彰地把地址说得这么详细,分明是让他去接的意思。于是林静恒很快到了指定地点,有个服务机器人告诉他,接待酒宴已经结束了,陆总长有点喝多了,在楼上开了个房间休息。他刚到房间,手一放在门上,门就自动开了——陆必行锁上的房门,永远给他留着特殊权限。但门廊里的声控灯却没亮,林静恒一边适应着黑暗环境,一边开口问:“醒着呢吗?要不要回家再……”他话没说完,突然听见风声,林静恒猛地往后一退,身后的电子门却自动合上了,下一刻,他被人一把按在了门上。第142章但那人的动作虽然快得像个变异物种,手却并不重,抓住林静恒肩膀的手掌小心得有点轻拿轻放的意思,另一只手垫在了他后背处,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林静恒一激灵,接着感觉脖子被人轻轻地舔了一下,那两只按在他身上的爪子很快开始不老实起来。黑灯瞎火地被人堵在门上耍流氓,这实在是个很新鲜的体验,林静恒一时有些啼笑皆非,只好按住那只滑到他胸口的爪子,一抬下巴躲开了点:“陆总长,你的体面呢?”陆必行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仿佛是一副醉得找不着北的无辜样。林静恒听完这声哼唧,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低头闻了闻:“是你喝多了,还是你的衣服喝多了?”装醉的陆必行被当场揭穿:“……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酒后乱性了。”他就深吸口气,靠在门边,把下巴垫在了林静恒的肩窝里,肩上有硬邦邦的金属扣和肩章,蹭在他脸上,沾着启明星深夜的凉意,遇到鼻息,就结出一层薄薄的雾,好像雨季还没过去似的。他反过来攥住林静恒扣着他的那只手,好半天也没有捂热,一时冲动过去,陆必行开始觉出了自己有些唐突。晚上有应酬是真的,他喝了不少酒也是真的,往衣服上喷也是为了躲酒。他接待的这帮人,来自第八星系一个很偏远的小行星,那里的冬天比北京β还长,即使配上宜居生态系统,也比别的地方冷很多,内战时候有一次打坏了恒温系统,冻死了数万人,当地人用一种烈酒艰难熬过来,是陆必行偷偷下放了物资,工程队冒着生命危险偷渡过去,在当地居民的掩护下,花了半个多月,修复了敌军行星恒温,此后,幸存者们立刻向政府倒戈,暗杀了武装叛军首领,宣布永远受第八星系独立政府辖制。当时帮助他们度过严冬的救命酒,后来起了个名,叫“幸存”,每年,他们都会给总长送一箱珍藏版的“幸存酒”做纪念。因为生物芯片的缘故,陆必行分解酒精的速度比普通人快得多,像图兰这样的水货,放倒三个都没什么问题,轻易不醉,可是这种救命酒的威力实在太大,他也多少也有点发飘,铜墙铁壁一样的自制力融化了一多半,酒壮怂人胆。要不是这样,他也干不出这种事。这种……像很久很久以前才能做得出的事情。那时他还年轻得无耻,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厚着脸皮讨要很多很多的爱,并当做理所当然。陆必行干咳了一声:“咳,我……”黑暗中,林静恒循着声音,将目光转过来。陆必行在黑暗里也能看清楚,他看见他的将军很放松地靠在门板上,重心只放在一条腿上,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一边,上眼睑不怎么着力地半垂着,因此显出了一点吝啬的温柔:“嗯?”“你怎么知道是我?”陆必行忽然问,“你不怕有危险吗?”“闻出来的。”林静恒抬起胳膊,把在陆必行的手凑到眼前,在他手指关节上轻轻地嗅了嗅,鼻尖可能碰到了他的皮肤,也可能没碰到,反正陆必行皮下神经集体罢工,一整只手都麻了,“我忘了告诉你,你要是不制止,湛卢就只会买尤加利的洗涤剂,这是他的倒霉设定之一,这么多年,就没人说你闻起来像个人形樟脑吗?酒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