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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陆淮揉了揉他的头发:“别人能摸你的头吗?”姜衢眨眨眼,想了下:“我姥姥可以,但她那个摸,是致命的。”“那就剩下我了吗?”陆淮笑着问。姜衢觉得这么说太没面儿了,打开他的手:“想的倒挺美。”陆淮笑了笑,侧过身,靠住了姜衢的手臂:“我妈,校门口那个,你见过,准确地说,你偷看过。”姜衢瞪大眼睛:“那是你妈?我当时以为是你女朋友的!”“她一直很漂亮。”陆淮说,“从十几岁开始,就很漂亮,所以,才会有我。”姜衢瞬间闭上了嘴。“她老家是个小渔村,家里孩子多,她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夹在中间,没什么存在感,”他慢慢说,“所以连怀上了我,家里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后来实在没法瞒了,把事情告诉她妈,先挨了顿打,然后被带到医院流产。”陆淮平静地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她”,“她妈”和“她家”。“她怕疼,不敢流,带着我连夜跑了,来了南城。”姜衢舔了舔唇:“那……阿姨什么都没有,怎么带你生活的?”“她说有好心人帮了她,我不知道是谁,”陆淮说,“但我有很多叔叔,他们的名字偶尔会重叠,我妈就会用大陈叔叔,小陈叔叔之类的来教我区分。”姜衢听到自己后槽牙咬合的声音了。陆淮也好像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伸手慢慢摸他的头发:“讲歪了,重新说吧。”山顶刮了阵风,猎猎作响,陆淮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无缥缈:“在我不喜欢别人,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开始觉得生活无聊,就想每天都闭着眼睛好了。”姜衢努力缓和气氛,笑了笑:“您这是进入叛逆期了啊。”“可能是吧,”陆淮语气松泛下来,主动将话题引开。片刻以后,他转过头看姜衢,眸子里是一团光亮,说:“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喜欢男的了。”姜衢被他的眼睛摄住,张嘴的速度都慢了半拍:“那……当时是什么感觉啊?”“梦里是他,脑子里也是他,”陆淮一寸寸靠近,眼睛却没动过,炽热而坦然,“理智和欲望纠缠的时候,也是他。”姜衢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不能通俗,易懂,一点吗?”“我想着他,会硬。”陆淮说。姜衢猛地睁大眼睛,驼红顺着酒晕蔓延,整张脸都羞得guntang,他飞快扭开头,接着垂下来,眼睛不知道看哪儿。“这么容易害羞。”陆淮笑着说。“通俗易懂也不是这么简单粗暴吧!好歹以前看片儿的时候,用的词还是‘灵与rou的结合’呢!”他们的聊天跳跃性太大,一个难措辞,一个心慌慌,陆淮也只能顺着瞎聊,眉梢动了动:“你看的什么片儿?”“就那什么什么小片片。”姜衢很理直气壮,“你别说你没看过,都快成年的人了,别装纯!”“我已经成年了。”陆淮说。姜衢嫌弃地说:“我也差两个月成年了,谁怕谁啊!”陆淮:“好看吗,有没有观后感想分享?”姜衢咳了咳:“就,拍的还行吧。”“你真看过?”陆淮问。姜衢:“干嘛,一副我骗你的样子!”“第一次听人用‘拍的不错’来赞美爱情动作片,填志愿的时候考虑一下编导专业吧。”姜衢觉得陆淮不只是嘴巴毒,眼睛也毒,不显山不露水,悄悄就把人看穿了。“我看过是真的……不过就看了几眼,那女的白眼翻的和恐怖片一样吓人。”陆淮笑着喝了大半瓶啤酒,为了不让姜衢窘迫,伸手用啤酒瓶碰他的脸颊:“还想知道什么?”被陆淮这么一打岔,姜衢脑子里也乱了,随便扯出其中一个问:“就,你确定自己性取向的时候……没有犹豫过吗?”陆淮垂下眼睛,摇了摇头:“在那之前,我已经不太想……”他顿了顿,“不想有人和我分享生活。”姜衢皱眉,在刚刚陆淮停顿的瞬间,他觉得陆淮的意思不是这样的,他本来想说的东西,似乎不那么容易说出口。陆淮抬眼,看着姜衢:“那天是第一次觉得,人的一辈子还可以活成另一种模样,或许我也能考虑一下那么过。”“是什么模样?”姜衢怔怔问。陆淮伸手将他的额发往上推,轻轻一撩,露出底下的美人尖。像极了当时晚霞的风吹开少年一点点汗湿的头发。“意气风发,光芒万丈。”姜衢循着他眼睛里的光,慢慢眨了眼睛。那是怎么一个人,能让陆淮给出这么高的赞赏。陆淮手里那瓶已经空了,他在姜衢中指骨节上捏了捏,将他那瓶拿过来,对着唯一的开口位置,仰头喝了一口。姜衢看着他喉结滚动,看着他面不改色喝掉剩下半瓶,看着他将两个啤酒瓶靠在一起。手心里突然一阵燥热。但他不想和陆淮说话了。“老姜!陆淮!”吴询跑着过来叫他们。“怎么了?”“找你俩半天了,躲这儿说悄悄话呢!”他也坐下来,“这风景也不咋滴啊,乌漆麻黑的。”姜衢按着他的肩起来:“有事说事。”“哦,没啥事,我们跳舞回来,本来沁沁她们说等你们会儿,结果等半天你俩都没回来,就赶紧找找。”他拍了拍腿,看陆淮一眼,又踢姜衢,“回去吃东西了,吃完咱们还得回旅馆呢。”姜衢看了眼陆淮,不知道说些好,最后推他的肩:“走吧。”他想问的东西,最后还是没有问完。但他知道了陆淮无数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也知道了陆淮似乎有喜欢的人,就算没有喜欢的人,也有一个,很看重,很欣赏的人。心里是挺堵的,太多个理由堵了,他甚至不敢走在陆淮边上。好在吴询走着走着就把他拉到一边。“你到底有什么事?”姜衢问他,“鬼鬼祟祟半天了。”吴询下巴冲着陆淮背影抬了抬:“你没想着怎么报答人家一下?”“报答什么?”吴询从后面推他头:“就他舍命救你的事啊!”他又改口,“当然,这个命是很难舍的,但当时我看的特别清楚,你俩从一边翻下来的时候,他真的什么都没想就去找你了。”又来。姜衢烦的就是这件事。他恨不得这件事就没发生过。“还不够感动中国吗,”吴询说,“少说请顿饭吧。”姜衢推开吴询:“你管那么多干嘛。”吴询欲言又止,看着姜衢一阵皱眉摸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