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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跳下去?别人逼他?要是自己跳的,应该有追兵,而且他醒过来之前,在山下应该昏迷了好一会,竟然没人到山崖下确认他死没死,这点很奇怪。除非,他是自己跳下来的,没人追杀他。但自己跳下来犯得着把脸弄成这样?这是怎样的一个变态,死之前都经历了什么……等庄灵带着个须发全白的大夫回来时,韩衡都快睡着了。虽然大夫极力克制,还是流露出了深切的同情。“这容貌,恐怕很难恢复了,我先替他处理外伤,写个方子,抓药吃吧。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很多,尽量卧床休息两天,暂时不宜劳累。”大夫看着韩衡的脸,又摇了摇头。这时庄灵的脸上多了点表情,像是……关心?韩衡被自己的判断吓了一跳。大夫走后,庄灵坐到床边,摸了一下韩衡的头发,眉头微蹙起来,责备道:“怎么没有擦干就睡,想得风寒吗?”“啊,忘了……”韩衡就没有擦头发的习惯,得益于他精巧的五官,不用发型遮盖,理个短寸就够帅了。天啊,现在他的头发都过腰了。“你身子弱,自己要爱惜,再这么作践自己,回去以后,我就真的让你当我的奴隶。”庄灵一面给韩衡擦头发,一面说。“我现在不也是你的奴隶?”“就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还不是我在伺候你。”韩衡眉一挑,撇撇嘴没说话。庄灵擦头发的动作很轻,出去一趟,就像换了个人。“那我不叫你主人行不行,太别扭了。”韩衡扒了扒头发,没敢转头看庄灵,他还是有点怕,毕竟这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那就叫我的名字。”韩衡怀疑自己听错了,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庄灵竟然微微笑了起来。这一丝笑在庄灵的脸上特别违和,嘴角弧度格外僵硬,就像他八百年没笑过。“哈哈哈哈……”韩衡一时没忍住,咳嗽两声,“别,我还是叫你主人吧。”“怎么?我的名字很难叫?”干布盖过韩衡的脸,他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太吓人了,你不是让我要顺着你吗?怎么?改主意了?”“那是在野外,我没有时间和你多废话,多在荒山野岭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险。我不想让你多过哪怕一天,那种担惊受怕餐风露宿的日子。”庄灵拿走了布,摸了摸韩衡的头发,黑得发亮的发丝柔软地缠绕在他指尖,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现在我们安全了,先吃饭,然后吃药,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天,这两天,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他摸了摸韩衡的头,语气缓和:“你可以想一下,要问我什么,我知道的,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在庄灵的脸上,韩衡看不出一丝开玩笑,而且他发现,庄灵要是不板着脸,眉宇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贵气,让人想不出这样的人需要骗他什么。“我们不该在这里多呆,我爹娘还在牢里。”韩衡回过神,假装着急地说。“那是假的,我在生你的气,故意骗你,让你着急。你的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好端端在京城,”庄灵沉声道,“等你乖乖吃完饭,喝了药,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我要下楼去端饭,你坐一下。”庄灵走后,韩衡脸上都是疑惑,他又扫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房门。这一次,是真的了?庄灵那个勉为其难的笑,他显然是不会笑的人,看来,为了这身体的主人,庄灵也能勉强自己和颜悦色态度温和。一个有个“父王”的庄灵,也许真的是上天看他冤死的安排。韩衡稍微好受了点,他一点也不想过苦日子,谁过了二十多年苦日子也不乐意再品尝一遍。第6章六等庄灵回来,他一进屋,就有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味。有烧鹅、拉肠、一味绿油油的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粥,闻上去像鱼片粥。庄灵把盘子摆在床边的小桌上,先喂了块烧鹅给他。以前生病,经纪人也这么伺候他,韩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一面大嚼,一面偷偷打量庄灵,庄灵正在挑粥里的姜丝,发现韩衡在看,他抬起眼,道:“本来应该让他们不放姜,压不住鱼腥味就不好吃了。你身上伤口太多,最好不要吃姜。”“没事,我从来不忌口。”庄灵探究地多看了他一眼,表情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会,笑了笑:“你是不记得,你小时候,有多挑食,不吃芹菜,不吃葱,连白萝卜,只要是生的,你也不吃,养得比少爷都娇气。”韩衡睁大了眼睛。怪不得养得一身细皮嫩rou,多半是娇惯出来的。“你还记得我不吃什么?”韩衡迟疑道。“是啊,我记性很好。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张嘴。”吹凉了粥,庄灵自己先试,才喂到韩衡的嘴里。这里的粥很清淡,盐放得不重,养伤正好。韩衡吞了下去,想问问题,被庄灵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那眼神太冷厉,还是这一路上庄灵给他的压迫太深,让他自然而然有些怕他。“专心吃饭,你的胃打小就不好,怎么吃饭老是说话的毛病,这么大了也没改掉。”韩衡只得闭了嘴,黑溜溜的眼珠不停转。喝完药之后,韩衡终于憋不住了,朝庄灵问:到底我是谁,我娘在京城?那她是什么身份?我爹去世以后,我娘日子过得好吗?还有,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在生我气?为什么生我气?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不然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说我贵人多忘事。你在气我忘了你?”他一顿饭都在想这些,现在一股脑脱口而出。庄灵挨着床边坐下来,抬起手,似乎想摸一摸韩衡的耳发以示安慰。韩衡微偏了下头,庄灵的手指就屈起来,放下去了。“你的名字就叫韩衡,我没骗你。身份是假的。你娘是我的乳娘,虽然嫁了人,但为了方便照顾我,我娘让人把你们全家都安排在府里。你爹是我爹最信任的管家,而你娘,本来是我娘的陪嫁。在你十岁的时候,你爹去余阳收账,遇上水灾,当时还有两个府里的下人,也被水冲走了。”庄灵顿了顿,留意韩衡的表情,见他略皱着眉,不见伤心,也看不出怀疑。“回来报信的家奴现在还在,你娘本来打算等我大一些,十五六岁的时候,搬出去住。但你爹的死,让她很伤心,也伤了身子,现在还住在府里。衣食住行都有府里的人打点,我娘吩咐人当她是半个主子照料着,但她闲不住,我出门前,还在给我赶制冬衣,还有大半年才到冬天。”韩衡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慈爱温柔的女人轮廓,但他没有想起来任何东西,只是根据庄灵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