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耽美小说 - 潦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去了。一定要好好地学习,考个名牌大学,再找个好工作。虽然说你有案底了,公务员有点难,但进其他单位都没问题。好好赚钱,买车买房,日子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再讨个媳妇…”

顾超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张潦脸色愈发难看。

他正要往下说,张潦突然之间俯身凑近他,冰凉的指尖拂过他的嘴唇,极快地从他嘴里抢走了那根香烟。

少年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彼此的视线,他说,“顾警官,别替我想这么多。”

顾超愣了下,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张潦不开心了,但他还是识相地闭了嘴。两人面对面地靠在教室门口,一根香烟在彼此手指间传递,你一口,我一口,沉默着,交替抽完了这一根香烟。

虽说张潦让他别想这么多,但顾超还是忍不住要去想、去琢磨,他对着规章制度一条条地看减刑的条件,思考着怎样让张潦看起来符合“遵守监规,接受教育和改造,确有悔改表现”的要求。这段时间,一二三班的学员明显感觉到顾警官黑眼圈重了起来,整个人打着哈欠时常无精打采。

这天顾超轮休,一大清早他就骑着辆电瓶车进城去了,临近农历新年,顾超赶去镇上的信用社给姑妈汇了笔款。怕他那个赌棍父亲拿着钱胡来,顾超都是把钱汇给姑妈,让姑妈帮着照料点父亲生活。

“姑妈,还有点钱你帮忙给乐乐买点玩具,当新年礼物。”顾超打了个电话给姑妈,乐乐是姑妈的小孙子。

“小超这么客气干嘛,对了,今年春节你回来吗?”

“轮到值班,我不回来了。”顾超单身一人,轮到这种全家团聚的日子自然多帮着同事一些。

“这都多少年没一起吃过年夜饭了。”姑妈语气有些失落,停顿了一秒,突然又高昂了起来,“对了,哪天抽空回来趟!姑妈给你介绍对象,我们小区里…”

顾超一听这个头都大了,匆匆忙忙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最近不知是怎么的,都来给自己介绍对象,因为上次相亲黄了的事情他还被程国庆狠狠说了一顿。

顾超回来时,张潦他们正在cao场上放风,他见着离集合吃晚饭时还有一段时间,就把张潦叫走了。

张潦跟着他一级级爬上楼顶的天台,血红的夕阳映照着大地,极目远眺,远处是空旷的原野和收割完的稻田。成堆的稻草垛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农家屋前场后,等着冬日喂牛或是铺猪圈。

土狗懒散地在院落里摇着尾巴逛来逛去,这几天气温有所回升,难得暖洋洋的。

两个人并排席地而坐,背靠着巨大的蓄水箱。顾超裹着宽大的棉质警服,领口处还有圈黑色的毛,他得意地抓起张潦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是一只热乎乎冒着香气的烤红薯。

“我捂了一路没想到还热乎呢。”他怕烫地剥着红薯皮,焦黑的外皮下面是黄澄澄的红薯,看起来香甜软糯。

顾超喂了张潦一口,又撕下一块连着红薯的焦皮,上头还粘着亮晶晶的糖水,对张潦说,“你尝尝这块的红薯,特别甜。”

他把红薯给了张潦,又换了只口袋掏了掏,拎出一袋糖炒栗子。

张潦看着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顾警官,你是机器猫吗?口袋里这么多宝贝。”

顾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你尝尝,这家我排了很长队。”

说罢,顾超剥起了糖炒栗子,连剥了五颗总算是剥出一颗完整的,他得意洋洋地把它塞进张潦嘴里。

两人看着远方稻田外蜿蜒流淌的小河,惬意地肩靠肩坐着,张潦漂亮的手指灵巧地剥着栗子,每一颗都是完整的。

他一颗颗地送到顾超嘴边。

红薯很甜,栗子很甜,心里也很甜。

不一会儿,两人身边就残留了一堆破碎的栗子壳,顾超孩子气地用脚把它们踢到天台边,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全都踹到楼下去了。

“靠!哪个混蛋?”楼下不知道是谁被栗子壳砸到,破口大骂了一声。

顾超拉着张潦躲到蓄水箱后面,弓下/身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单纯善良,眼睛清澈明亮。张潦看得愣了神,却见着顾超又拉开自己警服大衣的拉链,从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他说,“给你个宝贝,我可是帮王涛值了一个星期夜班才换来的。他老婆是高中老师,这个说是今年期末试卷,是五校联考的卷子,含金量很高。你做做看,做完了我拿去给他老婆批改,他老婆水平可比咱们所里的强多了。听王涛说他老婆是什么优秀…”

傍晚突然起风了,风呼呼地吹在张潦耳边,顾超的话渐渐模糊起来,他发现自己想对顾超做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拥抱。

两人在天台呆到了集合吃晚饭的时间才下去,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杨帆的视线,杨帆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看了很久,脸上露出狐疑和失落的表情。

只是他没想到,三班宿舍当晚就住进来一个人,一个真正对他有威胁的人。

第18章换床

那天晚上推门而入的是何小飞,是蒋云峰领着他进来的。何小飞身材瘦小,囚服松松垮垮地套着,在医院养了段时间,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何小飞跟杨帆两人一样的矮个子,一样的细皮嫩rou,一样的尖下巴桃花眼,只不过何小飞眼神阴郁晦暗了许多。

三人之中获得减刑一年的只有常磊一人,何小飞是他开后门带去一管区养在身边的,出事后,服刑未结束的何小飞又回到了二管区。

何小飞回二管区前到重症监护室去看过常磊一眼,常磊意外地睁着一双大眼,机械地转动着滚圆的眼珠,只不过双目毫无焦距,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模拟咀嚼和吞咽。

护工熟练地在替他擦拭身体,何小飞突然觉得病床上的这个人非常陌生,陌生到有些可怕。

常磊这段时间竟养得白胖了些,他的呼吸机已经摘了。但何小飞听人说,摘了呼吸机就错过了放弃治疗的机会,你没有办法再去剥夺他的生命,常磊只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活着,而他恢复意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报应,何小飞的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知道是谁害了他跟常磊。何小飞在医院里住了多久,就想了多久,他不相信常磊怎么就会平白无故地撞在那根钉子上。

三班的宿舍就余下一张床,蒋云峰替他把一包行李放在床上,交代了三班几句转身就走了。知道何小飞被人断了命根子,三班的人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促狭起来。何小飞懒散地坐在床边,囚服领子敞着,露出瘦削的锁骨,他冷冷地扫视了宿舍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常石身上,他乖巧地说道,“常哥好,以后还要哥多关照。”

常石半眯着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