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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澄又仔细叮嘱了几遍,他才和陆铭从医院离开,他两天没合过眼睛,这羽绒服里还穿着夏天的短衫,不能不去收拾一下自己。丁澄没回丁家,而是让陆铭送他到一个高档小区里,他在这里有一套住房。他要养齐陵,要赚钱,要有能力负担起他和齐陵的未来,就不能再是之前那般混吃等死到处玩的状态,有些事情,他也需要点独立空间好好想想了。至于医院这头,姜肃文让护士将齐陵推到手术室里,手术灯亮起,里面只有姜肃文和齐陵二人,他拿起针剂正要给齐陵注射,却见原本应该继续昏睡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看样子……你都听到了?”姜肃文继续将针头推入到齐陵手臂的血管内,要真的像是植物人,仅仅靠装是不够的,可齐陵意识能清醒那么快也在他的意料之外。齐陵没有应只扫了姜肃文一眼,他又缓了好一会儿,才自己坐起来。五天前他的确出了车祸,车是摔得挺严重的,他除了脚受点伤,人没有大碍,可他还是安排何力和姜肃文演了这一出戏,就是想引齐柏和齐威,以及一些暗中算计的人出来。齐柏齐威跑来医院的所作所为在齐陵的意料之内,可丁澄的回来,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却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齐陵轻轻捏了捏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丁澄眼泪的温度,这让一贯以为透彻洞察的齐陵感觉到茫然,十年,丁澄说他喜欢了他十年的时间,这就不是什么一时冲动的话了。姜肃文打开手机,将一段视频资料传到齐陵的手机上,正是不久之前病房里发生的一切,不仅病房外有摄像头,这病房里面也有,只是位置相对隐蔽,比较难被发现。否则姜肃文也不会放心让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齐陵,去面对为了掌家权已经有些丧心病狂的齐柏齐威父子。齐陵打开手机,一段纷闹的声音后,属于丁澄的声音清晰入耳,“……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了……”可是他不知道,今日之前不知道,甚至上辈子也都不知道。算时间应该是在一个多月春节元宵过后的那一天,丁澄来找他,他们去民政局办了离婚,第二天丁澄就出国了。他偶尔会听到丁澄在国外拿奖的消息,但人一直在他死前他都没再见过。在他的印象里,丁澄只是世交家族中比较听话争气的一个豪门少爷,他们结婚就是一段全无私人情感在内的商业联姻,时机成熟了,他便放他们彼此自由。可现在丁澄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对要成为植物人的他告白,并且说以后要赚钱养他。“你准备怎么办?”姜肃文拉过椅子坐下,他陪着齐陵演了好几日的戏,挺累人的,特别之前又应对了丁澄那一番细致的询问,更是如此了。齐陵将视频关了,眼睛闭了闭,却没有回答姜肃文的问题,但他也没有以前一样,立刻就拿过电脑开始工作,他不回答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显然,当年他和丁澄结婚,再到丁澄出国,这当中一定有着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到现在丁家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该是和丁澄有关。“我倒是觉得这小少爷挺有意思的,”姜肃文本想缓解一下气氛,可齐陵看过来的目光,让他一愣,又再恍然。他摆摆手,“行,我说错了,是嫂子。”说实话,今日之前丁澄的存在感小得可怜,因为他长久不现身,他们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忘了齐陵三年前和人结过婚的事儿。“你告诉何力,让他通知王海和陈律师,可以着手准备了。”齐陵说起正事儿,面色比之前更严肃些许,可也更正常了些,显然,他一时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丁澄告白的事情。至于丁澄在回到他的住所后,清理屋子,让人送衣服,自己洗澡吃饭,一直到晚上七点他才忙完,倒头睡了一觉,天蒙蒙亮,他就打车往医院来了。但他人还没进到病房里,就先接到了他大哥丁博的电话,他爷爷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生的孩子,加上他足足有九个男孩,就没一个女娃,丁澄最小,他亲大哥比他大了整整十二岁。“哥,”丁澄一直走到廊道尽头的楼梯口里接了电话,他心里清楚,他不主动告诉,丁家那边最多一天也能知道,现在和预料得差不多。“回国了?”丁博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给丁澄打的电话,显然秘书才把这个消息告知他,他这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我在医院齐陵这儿,”丁澄没有隐瞒,他继续道,“以后……无论齐陵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再出国了,等这边情况稳定了,我会回来和爷爷亲自说。”因为年岁相差太多,丁博和丁父丁瀚德对丁澄都是近乎纵容的溺爱,除却老爷子根本没人能管住丁澄,当然丁澄除却少年时胡闹过一段时间,也没有真的算浑的时候。“在这之前,请大哥先不要告诉爷爷我回来的消息。”丁博闻言皱眉了又皱眉,很多时候,他都想把齐陵抓过来打一顿解气,他沉默了许久,还是低低应了一句,“我最多帮你隐瞒到这周末,再久是不能的。”丁老爷子虽说不管事儿了,可家里能瞒他的事情不多,尤其是丁澄的事儿。“好,谢谢大哥。”丁澄道了谢,挂了电话,他松下口气,丁家那边的事儿,他暂时还没打算去烦恼,他回到病房前,深吸口气,把门打开。他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手抬起轻轻搭在齐陵的手肘上,声音放低,温柔又好听,“齐陵,我来看你了,你昨天睡得好吗?”丁澄问着话,也仔细地看齐陵,昨天整个脸都被包起来,今天倒是多露出半个脸来,但头依旧包裹得严实,丁澄估摸着那里便是他重伤的地方。“好像还可以,”丁澄深吸口气,抬起手,指背轻轻碰了碰齐陵的脸颊,感觉到属于活人的温热,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活着,活着就好了。“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可你睡着了,我要把你叫醒,就不能按照你喜欢的来。”他的指背继续在齐陵脸上抚了抚,才似有留恋地收回,他语气带点茫然地道,“我以前可想摸你了……摸哪儿都好,可我怕你讨厌我,很多时候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丁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自己喜欢人时都和他一样,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过分小心,也过分懦弱,他不敢表达,不敢告诉齐陵他的心意,不想面对齐陵绝对会给的拒绝。可他又不甘心,用尽一切手段占据齐陵身边最重要,也最名正言顺的位置,他知道齐陵,他和他结了婚,就不会和齐柏一样外面养人,即便齐陵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